蒋司修从抽屉里取了吹风机,程轻黎安静坐在座椅上,半仰着头看他,看他把吹风机的绕线解开,扬手又拽了拽他的衣服下摆:“你还没亲我。”
她补充:“你刚刚说了进来就亲我。”
绕线有一部分缠在了一起,蒋司修把吹风机放在台面,着重去解缠在一团的线,他唇角提了提,纠正他:“我说的是‘等会儿’。”
程轻黎哦了一下,嗫嚅:“等会儿不就是进来就......”
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被人抬了下巴,淹没在唇舌之间。
吹风机的挂线掉落在地面,发出“啪”一下的响声。
程轻黎坐得太矮,做仰头的动作有点困难,嗓子不断做吞咽,吻已经从下唇辗转到唇角。
蒋司修短暂离开,拇指蹭在她的下巴,反复摸了两下,低哑的声线问她:“不舒服?”
他指的是坐的姿势。
程轻黎被亲得有点迷糊,两手还攀在蒋司修的肩膀上,闻声下意识顺着黏糊地嗯了一下。
再接着她被抄着腋下从椅子上抱起来,放在了洗手台的台面。
她刚洗澡时用的浴巾还丢在上面,柔软厚实,铺在她的臀下,动了动身体,刚想调整坐姿,吻再次落下来。
这次不再是唇,而是脖颈,从侧颈到锁骨,顺着往下,程轻黎揪着他衣服的手微微收紧,在男人停了亲吻抬头时,蒙着水雾的眼睛眨了眨,问他:“不亲了吗?”
她嗓音虚哑,水洗过似的。
蒋司修好一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嗓子口滚出仿似被烟熏过的笑音,左手把她的湿发撩高,右手重新拿了吹风机,按开吹风键:“先把头发吹好,免得感冒。”
程轻黎盯着他那张格外禁欲的脸,哦了一声,随后攀着他的手臂往前,对着他的喉结处舔了一下,退回来:“吹吧。”
蒋司修摇了摇吹风机,落眸在她收回去的舌尖。
年龄不大,怪会勾引人的。
......
吹了头发吹了半个多小时,因为有人不老实,亲一下舔一下,最后被按在洗手台上就地正法了。
程轻黎白天睡了懒觉,蒋司修刚刚也补了会儿,从浴室出来时已经过了零点,两个人却都不饿。
程轻黎套好睡袍拉着人去了厨房,翻箱倒柜地从架子上找了两袋子泡面,端起锅就准备加水煮面,蒋司修看不过去,从倚靠的门边站直,走过去。
从她手里拿过那两袋泡面,丢进橱柜:“吃点别的。”
刚刚在浴室那一通,程轻黎腿还有些软,仰头踮脚,试图把蒋司修刚扔进去的泡面拿出来:“你懂不懂深夜泡面的含金量?”
她脚尖踮得高,晃晃悠悠,不稳,头顶的一撮毛跟着翘了两下,蒋司修瞧着那处,片刻后笑了一声,很轻。
程轻黎听到了,回头白他:“你又笑什么?”
她发现最近蒋司修嘲笑她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没什么。”蒋司修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伸手帮她拿到她因为高度不够,拿不下来的面。
之后低头,很自然地亲在她的发顶,右手拎着面袋转身往后,打开冰箱门:“要鸡蛋吗?”
程轻黎在他身后跳了两下,右手握拳举起,语气兴奋:“要的要的,我要两个荷包蛋!”
深夜泡面不加荷包蛋就像吃饺子没有醋,少了灵魂。
蒋司修端着加了水的锅重新放在灶台上,另一手去摸她的肚子:“吃两个不怕积食?”
程轻黎跟在他身边,随口:“积食了就运动一下再睡。”
开火的男人闻言看她一眼。
程轻黎耳朵一动,抬眸接收到视线。
然后:......
她说的是做做仰卧起坐之类的正经运动。
五分钟后面好,蒋司修把面从锅里捞出来,分开装在两只碗。
碗是前天逛超市,程轻黎挑的,一只鹅黄,一只墨蓝,每只上面都有很可爱的卡通图像——但蒋司修不认识。
很多时候他都会觉得自己和她的生活差异很大。
不知道她跟朋友打电话时提到的那些明星,也不知道她偶尔提起喜欢的书和电影,男女兴趣本就不同,他更是过了喜欢她喜欢的那些东西的年纪。
他略微走神,身后的人已经蹦跳着走上来,把他面前的两只碗端走了。
她撸着袖子,一手一个,端得非常稳。
“你愣什么,我饿死了。”她扫他一眼,莫名其妙。
蒋司修回神,从筷桶里抽了筷子,跟在她身后。
程轻黎端着碗走得慢,一步两步,压着脚,像小鸭子。
等真正在餐桌边坐下,已经是三分钟后。
蒋司修看她扎了头发,捡筷子低头捞面,忍不住右手的竹筷敲敲桌子提醒:“以后这个时间不能吃泡面。”
太晚,吃多积食,她第二天又会难受。
程轻黎嫌他啰嗦,吹了口面,皱眉瞧他:“能不给我当哥哥了吗,刚从床上下来。”
她话说得实在直白。
蒋司修:......
两秒后,他整了筷子,淡定纠正:“是洗手台。”
“.........”
这次轮到程轻黎无语了。
饭吃到一半,她还是想问先前他在加州的事情。
她用勺子喝了口汤:“你之前说......”
蒋司修只吃半碗,放下筷子,从两人中间的纸巾包里抽了纸巾递给她,目光落在她身上,示意她继续讲。
程轻黎用纸巾沾了沾嘴角,轻咳一声:“你之前说你在加州做心理咨询。”
蒋司修对她会问这件事并不意外,两天前被她发现时,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明显想问,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憋住了。
蒋司修把碗往前抵了抵,又把程轻黎用过的纸拿过来,团成团,丢进脚边的垃圾筐。
他嗓音平和,缓缓陈述这件事:“当时觉察出来自己对你有不一样的想法。”
他顿了顿,找了个更为合适的词:“很想跟你亲近。”
“亲近?”程轻黎拿着筷子的右手托住侧脸,不怀好意地盯住他。
蒋司修轻笑,垂眸,指腹蹭了下桌面,改了说辞:“想亲你。”
“就只有这个?”程轻黎有点不依不饶。
时间过去很久,当时他觉得龌/龊的心思都已经被他实践,现在好像也没什么说不出口。
“还有刚刚在洗台上干的事。”他直视她的眼睛,温和坦言。
程轻黎拉长声音“哦”了一声,轻快的语调试图把此时沉闷的气氛打散:“哥哥还有这么变/态的一面?”
蒋司修笑而不语,眼神清润,凝眸注视桌对面的人。
他的目光包含了太多东西,本来打算把话题转开的程轻黎不自觉顺着问下去。
她搅了搅碗里的面,声音放轻:“你当时很难过吗?”
蒋司修跟着她的话回忆,难过算不上,他这个年龄喜怒哀乐都不重,很难有情绪波动很大的时刻。
但当时......确实很压抑。
“你那时候刚成年,我对你的所有成年人想法都让我觉得我心理有问题。”
他抬眼:“而且我从来没想过你也会喜欢我。”
他语调徐徐,把那段时间的事情摊在眼前。
“那两个月见了很多次章恒益,每一次剖析自己都会让我觉得有那种想法的我罪大恶极,但无论在咨询师有多忏悔,回到家里再接你的电话都还是对你有一样的想法,丝毫没有减轻。”
“我问过章恒益一些克制和转移注意力的方法,”他手指点了点桌面,随后收回,两手手指交叉放在一起,“我都试了,但没有用。”
反而越克制,越会想,后面甚至想到晚上接连梦到她。
而且并不是什么单纯的梦。
“所以后来呢?”程轻黎问。
“后来,”蒋司修笑,“后来就没再去见章恒益了。”
“为什么?”
蒋司修望着她,瞳仁染了餐厅顶灯的光线,有一抹暖色,淡淡地嗓音。
“因为发现无论如何都戒不掉,就算了。”
“打算任由自己就那样想着你。”他说。
第75章 9.14/黄粱
程家在柏林的别墅三层, 程轻黎自己的屋子也大,吴晓红夫妇还没有全完搬过来时,她偶尔在那地方住, 她那个小公寓放不下的东西,大多也都搬去了那里。
进入四月,天气转暖, 夏季的衣物和鞋子大部分都放在别墅。
她从外间绕进厨房,跟背对她往洗碗机里放碗碟的人到:“我等下想回去一趟,收拾点东西拿过来。”
蒋司修右手沾了泡沫, 抬眸看她一眼:“我开车带你去。”
程轻黎“嗯嗯?”了两声:“你今天不去实验室吗?”
“请假。”男人平声答。
程轻黎微微眯眼,做古怪的表情瞧他。
蒋司修关了柜门,抬头对上她的视线,表情淡然, 清冷的声线问:“怎么了?”
程轻黎依旧眯眼看他,右手抬起, 虚空朝他点了点:“你最近有点黏人, 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