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西装挺拔，双腿交叠，俊美深邃的五官即使在光线暗淡的观众席上，也能让人第一眼就扑捉到他。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舞台之上，神情冷峻淡漠，极强的压迫感似乎要胜过舞台璀璨的灯光。
周聿泽第一次以如此盛气凌人的姿态看着她。
两年来，莫晚楹初次见识到，他为什么被业界人士称之为——
修罗。
第28章
【咦, 嘉宾都出场完了，叶千洵呢？】
【对啊，我就是看了他的微博宣传来蹲他的, 人呢？】
【好不容易有个像样点的资源, 老叶该不会又被谁给顶替了吧！】
在密密麻麻给嘉宾打call的弹幕上，参杂着几条叶千洵粉丝可怜兮兮的讨论。
莫晚楹在看到周聿泽的瞬间，肢体一僵, 挪开视线, 勉强完成角色动作, 退到一边。
【啊！鸢楹鸢楹！我的小可爱鸢楹！】
【这个coser是不是长得很像苏婉婉啊？】
【我刚才还在疑惑呢, 苏婉婉刚才不是已经出场了吗, 怎么这么快就换好衣服了】
【我感觉比苏婉婉还要好看（小声）】
【楼上认真的吗？小网红也敢拉踩影后？】
【我也觉得这个小姐姐更好看一点哎，鹅蛋脸看着好软好乖】
【拜托！很明显是苏婉婉的清冷更高级好吧？】
弹幕突然间吵了起来，一直吵到下一个超人气嘉宾出场，才被前来控场的粉丝压了下去。
莫晚楹并不知道弹幕上有关于自己的口水大战, 她的心思全在叶千洵被撤掉资源这件事上。
coser出场完之后, 被集体安排在舞台的一角, 阶梯状的座位, 镜头时不时会扫过去，看到镜头扫过来的coser们积极营业，唯独莫晚楹愁眉紧锁, 魂游天外。
【天呐小姐姐, 镜头很青睐你哎, 你能不能抬头让我看一看哇】
【我感觉她像是被迫上班的】
【她该不会是在思考家里的门有没有锁吧？】
【有点呆呆的感觉更萌了, 这么一看跟苏婉婉的差别好大, 账号叫什么啊，哪个好心人指路一下】
【b站账号@鸢楹在七月, 这个up是千面妖姬！看久了就不会觉得她像苏婉婉了，她的个人风格很强的】
晚会直播将进行到晚上十一点，莫晚楹的目光频频看向贵宾席。
苏婉婉作为节目嘉宾，被邀约上场互动，在九点的时候就已经下台了，莫晚楹担心周聿泽也会跟着走，却没想到他坐在席上，一直坐到晚会结束。
他是贵宾席上唯一一个坐到最后的人。
节目大多都是歌舞和舞台剧，他也不像是会被这些吸引的人。可他的目光一直都在舞台上，双手慵懒地抱着，一双眸子沉静，舞台的灯光接连流转在他的身上，将他肃冷的面容染得斑斓。
他看起来不像是为谁而来的。
可他居然有闲情逸致看完一场于他而言完全是浪费时间的晚会。
意识到她又去猜测周聿泽心思的时候，莫晚楹赶紧掐断思绪。
晚会终于在十一点结束，观众开始离席，莫晚楹看见周聿泽站起身，朝后台的方向走去。
莫晚楹也起身，双手提着略显繁重的裙子，踩着十厘米的水晶高跟鞋，快步跟了上去。
coser的服装和配饰第一要义是还原，高跟鞋只讲究还原和好看，没讲究是否符合人体力学，更没办法舒适，莫晚楹穿着它，应付在舞台上走的几步路没什么问题，真切小跑起来，整个脚都难受。
后台通往休息室的走廊上响起高跟鞋踩在瓷砖上的哒哒声。
投射在墙上的清俊身影顿住，周聿泽转头，看见莫晚楹脸色愤愤地追了上来。
他半转过身，一只手插进了西装兜里，姿态漠然，连带着眼眸里的情绪也很淡，眼尾处自然上扬，清冷如同天上皎月。
莫晚楹在距离他两米处停顿，语气愤然：“叶千洵是被你换下去的吗？”
周聿泽盯着她半晌，目光深沉：“不是再也不想看见我吗？”
言下之意，这次是你先找过来的。
他在重提她说过的话。
莫晚楹又急又气，瞪向周聿泽的眼眶泛着红：“你知不知道一个通告对于他来说有多重要？”
有一首走红的歌，还歌红人不红，能够出现在这么大的舞台上，多好的一次曝光机会。
“莫晚楹。”周聿泽的目光牢牢锁在她眼眶的泪花上，语气寒冷，“你在以什么身份在为别人打抱不平？”
“不管是什么身份，你都没有随意左右别人的权利！”莫晚楹忍着脚下的痛，倔强地与他对峙。
周聿泽轻笑：“我没有左右别人的权利，但是我有更换嘉宾的权利，他想要英雄救美，也得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承受后果。”他缓缓对上莫晚楹的视线，眼神有一股桀骜的疯劲儿，“我不动你，但别的男人休想靠近jsg你，他要是嫌机会太多，可以继续。”
走廊拐角处传来嘈杂声，是好几个工作人员交谈的声音，周聿泽的余光飘了过去，不打招呼便迈步离开。
事情还没有谈完，截杀资源这件事，有一便有二，莫晚楹不能放他走，她着急地跟了上去。
路过的工作人员步履匆匆，但是见到一身肃冷的周聿泽，通通停下来，尊称一声周总。
周聿泽看起来心情不佳，沉着脸，没有回应。走廊狭窄，众人再走两步，才发现周总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尾巴。
女孩穿着华丽夸张的cos服，一头蓝发招摇，这是很难驾驭的造型和发色，但是在她身上却无比契合，此刻，那双灵动潋滟的大眼睛里闪着恼火的眸光，负气咬着唇，将高跟鞋踩得笃笃响。
这不是cos鹿女的那个up主吗？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不知道周总是不是被麻烦给缠上了，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拦。
却见周聿泽没下指令，任凭着那个小尾巴一路跟着自己，走去了独属的休息室，房门大开，他径直走了进去，没有关门，小尾巴毫不犹豫也跟了进去，“嘭”得一声将门震上。
我靠！谁敢震周聿泽的门？！
脚步匆匆的工作人员霎时间不忙了，纷纷驻足，屏住呼吸，听着门内的动静。
在算那女孩会在第几秒被赶出来。
不到三秒，门把手从里带动着外把手往下压，门打开，走出来一个人，却是经常跟着周聿泽身边的助理段沙。
只见段沙出了门后，转身贴心地将房门轻声关好，扭头看向投过来的无数双好奇的眼睛，咳嗽一声：“没什么好看的，都去忙吧。”
众人才鸟作兽散。
莫晚楹立在门边，看着周聿泽气定神闲地松了松领带，坐在皮质的单人办公椅上，双腿交叠，施施然抬眼看她。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莫晚楹第一次面对这么霸道不讲理的周聿泽，她虽然表面上看着气势汹汹，其实心底一点谱都没有，她先前习惯了被他顺着，纵着，虽然他之前给的都不浓烈，但至少从来没有站在她的对立面。
周聿泽眼神深深：“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莫晚楹一时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双脚钉在原地，脚底板生疼。
“我们已经结束了。” 莫晚楹喉咙发紧，每提一次关系，都是对她的二次伤害，“你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再一次伤害我吗？”
周聿泽的表情微变，面色更寒：“叶千洵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因为我掉资源，就跟我有关系。”莫晚楹一步步靠近他，站在他旁边，唇线抿得生紧，眼里尽是失望，“这是我跟你的事，不要牵连到其他人。”
周聿泽被她眼底里的失望刺得心脏生疼，他咬着牙笑，一向淡然的男人因为这个笑，泄露了几分骨子里的狠厉：“让他滚开，那就只剩我和你。”
莫晚楹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陌生的笑容，发现，她或许无意间撕开了周聿泽拢在脸上的面具，那层面具是冷漠、矜贵、理性，可裂开的缝隙里，却露出了野性和蛮横，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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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婉婉曾经对周聿泽的评价蓦然闪现脑海，莫晚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空洞。
曾经作用在苏婉婉身上的方式，现在换汤不换药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膈应她的砂砾并没有因为时间磨平棱角，反而变本加厉地长出了尖锐的锋刺，扎得她鲜血淋漓。
她脚下一阵虚晃，趔趄站不稳，手条件反射地撑开，想要抓住一些什么，却抓到了虚空，被不合适的高跟鞋挤压的脚不堪重负传来惨烈的痛感，在摇晃之际，一个身影像敏捷的猎豹扑了上来，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脚下一轻，被周聿泽横抱了起来。
男人的身形稳如松柏，抱起的姿势熟稔合适，甚至连托起她膝弯的手抬到什么角度让她最舒服都分毫不差，像校对精准的两个部件，一接上就严丝合缝。
木质冷香铺满了整个鼻翼，挨着胸膛的手臂感受到了怦然跳动的心脏。
她的眼神丢了魂，已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望着周聿泽的眼神麻木，狠话堵在喉咙里，嘴还没张开，两行泪抢先流了下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周聿泽亲眼看着她的眼眶逐渐泛红落泪的过程，悄然吸了一口气，抱着她坐了下来，抬手解下她的高跟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莫晚楹的脚有点小，皮肤粉嫩莹润，轻微的摩擦也能使之泛红，以前仰踩在胸前的时候劲儿轻轻地，周聿泽至今还能回忆起，他抓住她的脚踝时，她在床上松软下来的眼神，精致漂亮的小脸一半被浓密的黑发遮盖，眼神湿漉漉，右眼下的红色泪痣像浸润在春雨之下的桃花。
“脚后跟都磨红了。”周聿泽自己没有发觉声线已然喑哑，他撇开脸，在莫晚楹的视线里，只能看见他锋锐清冷的侧脸线条，“我让人拿药进来。”
莫晚楹挣扎着要起来。
乱动的身体被一股力量压住，他蓦然转过头来看她，距离压得很近，她在周聿泽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倒影涟漪，是他眸光在漾动，拼命压住情绪里的缱绻动情。
“乖一点，好吗？”
第29章
“放开我。”
莫晚楹的情绪低到极点, 见挣扎不开，上身弯着，声音小小, 带着哭腔。
为了制止她的动作, 周聿泽将她抱得很紧，他身上的冷香像一道道勒紧的丝线，无孔不入, 侵略她的嗅觉, 与过往所有缠绵的记忆一起袭来, 让她痛苦。
蓝色长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垂了下来, 遮盖住了莫晚楹的侧脸, 周聿泽看不见她的眼睛，在此刻，他自私地不想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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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难过、失望、厌恶, 唯独没有爱。
挟持而来的片刻温存, 像具有严重副作用的药, 如同饮鸩止渴。
“一会儿就好。”周聿泽的头靠在莫晚楹的肩上, 重量一点一点落了下来，伴随着一声微颤的叹息，吹开她耳侧的头发, 气息滚烫沉重, 像是抛开了所有的理智和自矜, 不顾一切也要栖息在她的身上。
“让我来找你, 就是你的目的吗？”莫晚楹的思维忽而被打开, 越说越觉得难受和疲惫，“你随意玩弄别人的机会, 只是为了羞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