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稳之后等了会，陈聿琛才心有余悸的叹息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不用跑，我会等你。”
“嗯。”
她轻声回答，带着从未有过的安心。
……
吃完午饭从陈家老宅出来以后云知微才回信息：“怎么了，我给你的“教材”没用？一点紧密接触也没有？连手都没摸到？不可能吧，这些都是我精心整理的！”
云知微：“是不是你自己没有发挥好？你这人说话特别呆板，像机器人似的，一点调情的感觉都没有，肯定是你自己的问题。”
云知微：“当然也有你攻略的对象难度太高的原因哈。学长要那么好攻略，还能叫没出家的佛子吗？”
云知微：“不行我再给你想想办法。”
云知微一连发了好几条微信过来，手机响个不停，在车里尤其明显。
江羡黎余光看了下他沉静的侧脸，见他在看文件，没关注到她，连忙打开手机回了句：
“不用了，我成功了。”
云知微：“？”
——
互相见过家长以后，接下来就是两方家长见面，商谈嫁娶事宜。趁着还在江羡黎放假期间，紧锣密鼓的都要定下来了。
见面地点定在了华萃山庄。江父江母当天穿了自己最体面的衣裳，也还是被山庄里的富丽奢华震惊了许久。
更震惊的，这还只是陈母徐英个人的一处产业。这让他们两人对陈家的显赫终于有了初步的认知。
更不用提陈家准备的聘礼，早已经让江母惊得有些恍惚。
她原本还怕自己女儿那么主动领证会被陈家看轻，拿不到该得的，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
除了摆在桌上的十几套珠宝，还有京市，海市，港市各一套价值几亿的房产，陈父遵守诺言，把陈家老宅转到江羡黎名下。还有其他车，地产，彩礼等等。
另外最重要的，是老爷子留给孙媳妇的华豫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
老爷子算计了自己朋友最疼爱的孙女，肯定会有所补偿。他的补偿方式就是钱。这百分之五的股份会带给江羡黎不可估量的财富。
江父拿着那份股权书看了又看，久久不能回神。
他已经完全不能想象这些究竟是多少钱了。
倒是江母还稍微有些清醒：“亲家，这是不是太破费了？羡黎是我们千娇万宠养大的，她懂事，聪明，优秀，但能嫁进陈家是她的福气。我们家只是个普通家庭，恐怕没有相当的陪嫁……”
徐英笑着说：“您不用觉得负担，我们陈家娶妻是这个礼。至于陪嫁，你和羡黎爸爸两位正常准备就好。”
江母：“我是惶恐，怕我们羡黎……配不上。”
徐英：“怎么会。”
江母还要说什么，江羡黎忽然开口：“多谢伯父，伯母还有陈爷爷对我的厚爱，房子车子，是陈家娶妻的礼，那我便厚颜收下了。至于这股份……”她推回去，“太过贵重，我真的不能要。”
京市财富十分，陈家占七分，华豫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是什么分量不言而喻。
她嫁给陈聿琛本就是她自己所求，不是为了这些财富。她不是陈家人，不该要这个股份。
江母也应和：“是是是，股份怎么能收呢。”
徐英也有点犹豫了，看向陈聿琛：“这……”
“老爷子当年一直很愧疚，因为他的出现，让你误会了你爷爷，这是他给你的补偿。”陈聿琛看着江羡黎，“不必有心理负担，这股份你收下也只是给你分红而已。有我在，你收下也无妨。”
意思是，她收不收下，这陈家未来都是她的，收下又何妨。
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好扭捏的了。
指腹贴在冰冷的纸面，触感单薄而厚重。当年的事她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自己。
如果她的自尊心不那么强，是不是就不会把爷爷气生病。如果她少一点执拗计较是不是……很多事就不一样。所以她的较真其实比以前好多了，若是以前，她大概会自尊心高到连这些房子车子都不收。避免任何外在的俗物‘玷污’了她的真心。
很天真又很可笑的一个人。
从华萃山庄出来，江父今天开了车过来，便没有让陈家的司机送。
小车行驶在路上，一家三口显得格外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江父才感叹了句：“爸也真是的，有这么显赫的朋友，在世的时候竟然一点光都不沾，日子明明过得紧巴巴的……”
“你爸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林蕙看了江羡黎一眼，不知道是打趣还是无奈，“不知道你看看你女儿呢，活脱脱的你爸的翻版。”
她和亲家客气是不想她们家太上赶着了，像个小市民一样让人看不起。华豫的股份……想想也知道是多巨额的财富，怎么能真的不要。但她要这么多钱也是为了羡黎好，这种豪门家庭，钱在哪里，尊重就在哪里。
“陈家给你的彩礼我和你爸一分都不会要，全部你自己拿着。”林蕙说。
江成刚忍不住在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林蕙也当没看见，继续说：“陪嫁……你也看到了，我和你爸没什么能给你的，以后你弟还要结婚。你嫁得好，这些也不要计较了。还有……”
林蕙顿了顿：“当初买房子的时候，我和你爸怕你一个女孩子以后没房子伴身被人看轻就写了你的名字。现在陈家给了你好几套房子，你也看不上家里这套房了，就把
家里这套房还给你弟弟吧。”
还……
这套房除了父母给的一部分首付款，剩下的首付和贷款都是她在还，什么叫还给弟弟呢。
妈妈说了这么多，是不是就为了这一句。可是就像她妈说的，她拥有的已经够多了，再计较是不是就太不合时宜了呢。
“好。”
晚风吹入车里，带着闷热的余温，江羡黎只轻轻应了一声。
——
今年春节的假期过得格外快，仔细想想好像都在忙碌中度过了，从大年初一开始，她就没有歇下来过。好不容易双方家长都见完面了，明天又该上班了。
江羡黎将自己整个人都摔进被子里，感觉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一样无力。
结婚真是一件好麻烦的事。
陷在被子里的手机响了下，拿过来打开，云知微还不死心打电话追问：“你昨天那句话什么意思，真的成功了？到底什么情况？”
江羡黎：“嗯……算是成功了吧。”
云知微：“什么叫算是？哪方面？摸到了亲到了还是——”
“停停停。”江羡黎越听越脸红，不能让她再猜下去了，“就……抱到了。”
云知微：“……？就这？”
江羡黎：“就这。”
云知微无语：“你还挺知足的哈。”
江羡黎不是知足，而是经过前面一系列的失败后，她已经绝望了。所以这个意外的拥抱，让她顿时重振旗鼓。
“你给我的资料我都看完了，没用。感觉那些土味情话我再说下去，学长会带我去医院看看脑子。”
“别怕，学长对你那么好，肯定会给你包个vip病房的哈哈哈哈。”
“……”
电话里云知微笑得很不客气，“你不会直接就那么说了吧？那些资料就是个参考，具体情况你得学会了自己发挥啊，哪里有一板一眼照搬的。你啊，再接再厉吧。”
江羡黎：“还要怎么再接再厉啊，我已经很主动了。”
云知微给她出主意：“女人，一味的傻乎乎付出是不行的，要拿捏男人，你得学会索取，学会嘴甜心硬，懂吧？别一天到晚闷葫芦一样，要会索取，会表达，会说好听的话，不然学长怎么知道你的心意呢？”
云知微：“懂了没？”
江羡黎：“懂了！”
“不错不错。”云知微很满意。
江羡黎冷不丁问：“你对谁心硬了，许臻吗？”
云知微：“……别提他，烦。”
江羡黎：“哦。”
云知微挂了电话后，江羡黎开始一个人苦思。
索取？学长给她的东西已经够多了啊，还要怎么索取？
表达？怎么表达？嘴甜……那对她来说这可太难了，连她妈都说她的嘴比石头都硬，哪里会说什么好听的话。
正思考间，陈聿琛的电话打过来了。刚想接，又想起云知微的话，心里默念了五秒，索取……索取……
五秒一过立马接起：“我在。”
陈聿琛：“？”
“我的意思是，你这么晚找我有事吗？”江羡黎清了清嗓子。
陈聿琛低悦的嗓音透过电流传来：“累了？”
“有一点。”
陈聿琛嗯了声，刚想说改日，就听到她迫不及待地补充：“就只有一点，你说吧，什么事啊？”
陈聿琛笑了声：“婚纱到了，明天下班回来试婚纱。”
“这个事啊，我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
陈聿琛：“试婚纱也很重要，羡黎。”
“我没说不重要啊。”江羡黎声音低了下来。
“羡黎，我希望你有任何的不满和不高兴都要告诉我。”陈聿琛的叹息声隐隐约约，徐徐道，“我也是第一次做丈夫，做得不好的地方请你多担待。”
江羡黎抿了抿唇：“真的可以都告诉你吗？”
“所以，怎么不高兴了？”陈聿琛直接问。
“……”沉默了会儿，江羡黎才慢吞吞地说，“我觉得有一点点的不高兴，你娶我，只有陈家的礼吗？”
都是陈家准备，不是他亲手准备的，又怎么能算得上用心呢。
房子，车子，钱，对别的家庭来说可能是用心，可是对他来说，这些钱财堆起来的东西应该是最无足轻重的吧，她不想在他心里那么无足轻重。
她也不想那么计较，不想那么较真，可是她……真的不开心。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
却让江羡黎感觉无比的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