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钟冰琴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年轻人害羞,差不多就行了,我们移步餐厅吃午饭吧。”
寿星发话,这场闹剧也逐渐停息。
客人们去到餐厅,原本汇聚在一起的人群逐渐散去。
生平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接吻,还是和名义上的丈夫,季舒楹难得的有些羞赧。
右手还被人紧紧握在手里,季舒楹低着头,不敢看裴远之,匆匆
撂下一句‘我去更衣室一下’,挣脱对方的手,快步离开,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架势。
脑子里也乱糟糟的,裴远之为什么要主动亲她?是因为所有人都在起哄,他想解围,还是单纯的……想亲?
季舒楹小时候经常回钟家玩,还算熟门熟路,很快便找到了一楼的更衣室,拧开门进去。
刚要关门,没想到门被另一道力量挡住。
季舒楹有些错愕,抬眼。
看清来人是裴远之后,她松了一口气,倏地,又绷紧了神经。
方才那个温热的湿吻还历历在目。
裴远之进门,高大的身影很有压迫感,他一边垂眼注视着季舒楹,一边反手关上了门。
咔哒。
门被反锁住,没人再能进来。
窄小密闭的空间里,两人视线交汇。
空气中,仿佛有什么粘稠物质才不动声色地产生、发酵。
那种喉间口渴干涩的感觉,又来了。
季舒楹无意识地微微张唇,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缺水状态,诉说着渴求。
与她的面色潮红不同,裴远之神色平淡、沉静,看不出和平日有什么区别,硬要说,便是对方的唇边染着一点柔雾粉,似乎是方才吃到了一点她的口红。
裴远之伸手扣住季舒楹的手腕,防止她再逃脱,一边细细摩挲,一边问:“跑什么?”
他的指腹粗粝,轻轻碾磨着她纤薄细嫩的皮肤,手腕处的脉搏一鼓一鼓,像她的心跳声。
微哑的声音落入耳中,仿佛整颗心也同时在他的指腹间,被细细摩挲过。
季舒楹稳了稳心神,仰头反问:“谁跑了?我就进来整理一下衣服而已。”
虚张声势,狐假虎威的。
“倒是你,跟着我进来做什么?看女士更衣,想耍流氓啊。”说着,季舒楹挡在胸前的胳膊推了一下面前的人,没推动。
裴远之轻轻扯了扯唇,似笑非笑,“夫妻之间,还有耍流氓的说法吗。”
“……”
完蛋。
领了证之后,她连说对方耍流氓的资格都没有了。
这套行不通了。
季舒楹说不过他,紧紧抿着唇,看着眼前的人。
他今天穿的白衬衫,清隽落拓,此刻,第一颗扣子松了,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对方饱满微凸的喉结上。
裴远之的皮肤很白,冷白调,即便是脖颈处,也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很有几分禁欲的味道,仿佛在引人破戒。
目光缓缓上滑,流畅利落的下颔,而后是那双线条优美的薄唇。
短暂的几息之后,季舒楹决定主动出击,将主动权重新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反手拽住裴远之的衬衫领口,用力,而后踮脚凑上去。
“唔……”
唇齿相碰,季舒楹第一次主动吻人,动作青涩又莽撞,差点撞到牙齿,有些吃痛。
很快,裴远之反客为主,一只手紧扣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颊,加深了这个吻。
相比之前在外面众人面前的轻吻,这个吻要激烈、缠绵、深入许多。
蓦地,季舒楹眼睛睁大,‘啊’的一声,猛地推开了裴远之,喘息着道:“裴远之你你你……”
你了半天,季舒楹憋出一句,“……你居然伸舌头!”
他他他,他的那个,还进来舔舐了一下……
季舒楹眸光潋滟,唇瓣娇嫩水红,比起生气指责,更似娇嗔。
裴远之喉结滚了滚,黑眸仍是清明,开口时嗓音却哑得紧,“接吻不伸舌头,伸什么?”
“……”
季舒楹再次无言以对。
她毫不怀疑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会被一点点吃干抹净。
她瞪了眼裴远之,手忙脚乱地拧开了门,“我先出去吃饭了,你不许再跟着我……你晚点再入席!”
两个人消失太久,难免起疑。
如果一起出现,不用想也知道消失的时间去干了什么。
今天是钟女士的生日,她不想喧宾夺主,盖过钟女士的风头。
从更衣室出来,季舒楹先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衣衫,又补了口红,而后才悄悄地回到餐厅入座。
她跟林真真、外公外婆、钟女士、以及跟钟家关系最好的亲戚们坐一桌。
季舒楹刚一落座,长辈们就招待着让她吃喝,很善解人意地并未问她刚才去了哪里。
季舒楹做贼心虚,乖巧地应了声‘好’,坐姿端正,眼观鼻鼻观心地专心吃饭。
这饭真好吃。
从来没有这好吃过。
旁边的林真真则没有那么好心放过她了。
她打量了吃饭的季舒楹几眼,又看了眼对方身旁仍空着的一个座位,品出不对味来,“你在更衣室里干什么去了?”
“就进更衣室理了一下衣服而已。”
季舒楹随手挽了下耳发,有些不自然。
“就这?理衣服能理成这样?”
林真真狐疑地看着季舒楹,她的裙子整洁平顺,脸颊却仍旧残留着淡淡翻涌的潮红。
乍一眼看去,只会觉得人气色很好,红润且健康。
但倘若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不对劲,譬如素日漂亮明艳的荔枝眼蒙上了水雾,雾蒙蒙的,唇瓣也微微水润红肿。
“不然呢。”季舒楹说。
“我好像看到姐夫在你身后,跟着一起进去……”
林真真欲言又止。
“我裙子后面理不到,所以让他帮我的。”季舒楹清咳一声,打断。
余光瞥见长辈们似有若无看向这边的目光,季舒楹用公筷夹了一块鱼翅扔到林真真的碗里,没好气地道:“吃你的饭吧,这都堵不上你的嘴!”
“刚才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方才众人围观的时候,起哄起得最大声的就是林真真了。
林真真刚要说话,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不疾不徐地,在旁边落座。
是裴远之。
他先礼貌地跟桌上的长辈们为迟到致歉,态度谦卑,长辈们哪能真的怪罪客人,也招呼着一起吃喝。
看到裴远之来了,林真真识趣地立马闭嘴,默默干饭,没有再追着季舒楹调侃打趣。
季舒楹将好友这幅‘欺软怕硬’的样子看在眼里,气得牙痒痒。
正盯着林真真,眼前的碗中,忽而落入一块排骨。
季舒楹循着方向看去,是旁边的裴远之给她夹了菜。
“专心吃饭,别饿了低血糖。”
裴远之提醒。
季舒楹只好应了一声,先放过林真真。
长辈们都在桌上,季舒楹也做做样子,用公筷夹了一块拍黄瓜到裴远之的碗里。
‘拍黄瓜’,希望他懂她的暗示,少管闲事。
裴远之瞥她一眼,说:“我从不吃黄瓜。”
季舒楹:“……?”
还挑上了,有就不错了!
“爱吃不吃。”说着,季舒楹正要把夹过去的那块黄瓜夹回来,没想到裴远之拦住了她的筷子,从容地夹起那一小块凉拌黄瓜,送进了嘴里。
“我吃。”他道。
眉头微折,裴远之慢慢咀嚼着,还是将那块黄瓜吃完了。
他态度这么自然,又吃得这么难以下咽,反而整得季舒楹有些愧疚。
她挑食,不爱吃的东西是从不下口的。
为了弥补,季舒楹又夹了几道好菜到裴远之碗里,很快,对方的碗就小山似的叠了起来。
这幅画面落在长辈眼里,便成了小夫妻恩恩爱爱的证明。
钟冰琴从头到尾看着,嘴角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
只是饭快要吃完的时候,管家过来俯耳,对钟冰琴说了句什么。
钟冰琴神色微变,跟大家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