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弦瞬间松缓,她笑道:“今天是你大哥亲自下厨你得好好尝尝。”
那边,听喻礼来了,昕昕立刻蹦下琴凳,兴冲冲朝她跑过来,“姑姑!”
她被养得胖嘟嘟的,脸颊和手臂都是圆滚滚,喻礼毫不费力将她抱起来,亲昵蹭了蹭她圆润的脸颊,“我给你带了礼物,一会儿咱们一起拼。”
昕昕点她的鼻子,“是你自己想拼!”她笑眯眯揭穿喻礼的秘密,圆溜溜的眼睛突然瞧见喻礼身边的程濯,她微微瞪大眼睛,白嫩脸颊飘上一抹绯红,羞涩扭过身子往他那边贴,“帅哥——”
程濯微微含笑,清冷自持。
喻景文没好气瞪一眼花痴的女儿,侧目跟林惠卿介绍,“Centrl集团程总。”
又跟程濯介绍,“我太太,我女儿。”
吃饭时,林惠卿目光一直在喻礼和程濯之间瞟了瞟去。
喻礼假装不知道,只热心给昕昕夹菜,有时候不留意,夹给昕昕的菜会掉落到程濯的餐盘。
林惠卿在两人之间嗅到奸情的味道。
她没打算指望喻景文。
他是榆木疙瘩,察言观色的能力约等于无。
她细细叮嘱女儿,让她仔细盯紧小姑姑还有她带来的那位帅哥。
昕昕带喻礼和程濯来到她的儿童房。
她指了指满满一墙的超
级英雄乐高,骄傲说:“这都是我跟小姑姑一起完成的!”
喻礼笑盈盈说:“宝贝最厉害,我又带了新的模型,我们一起拼。”
她们姑侄两个专心致志拼乐高,程濯则给两位拼积木的女士端茶倒水,忽然,听到巨物倒地的声音。
似乎是厨房的斗彩缠枝八宝纹方尊倒地的声音。
喻礼蹙起眉,安抚昕昕继续玩,她轻手轻脚下楼。
还未走到一楼,转角处,她便听到暧昧的声响。
那两个人缠绵的厉害,厨房还不够造作,半吻半纠缠到一楼卧室前,转角楼梯严严实实遮住喻礼的身影,却遮不住干柴烈火的两个人,卧室门还没关严,两个人又倒在床上。
喻礼还没细看,视线便被一只温热的手掌遮住。
他的手轻轻覆住眼睑,袖口传来清冽而温雅的香气,像兰花又像覆雪的松林。
喻礼的身形蓦得僵住,似乎回到那个满地金灿灿的午后。
她想,之前,她一定跟身后这个人认识。
只是岁月模糊她对他的记忆。 。
临走的时候,是喻景文来送行,他衣领褶皱得没法看,后颈又几处红艳艳的印子,是被硬生生吮吸出的唇印。
喻礼柔声跟昕昕告别,而后凉凉扫了喻景文一眼。
特意让她过来,还以为他多坐怀不乱呢,结果在厨房就忍不住搞在一起。
喻景文察觉到喻礼的视线,尴尬摸了摸眉毛。
“欢迎下次再来。”他中气不足说。
喻礼问:“不跟我一起走吗?”她很体贴说:“如果你不好意思跟大嫂开口,我替你开口,我送你回兰苑。”
喻景文耳根发烫,“不用,我得留下来照顾昕昕。”
喻礼笑了下,并不戳破他的心思,“那就好好照顾昕昕吧。”
喻景文心底的那口气刚要送下来,以为终于熬过喻礼的审问,哪知喻礼挑起眉,眼神一扫刚刚的温和,漆黑瞳仁盯住他,“除了让你查那辆车,二哥还让你做什么?”
不等喻景文反驳,她慢条斯理道:“二哥承诺给你的任何东西我都可以毫不费力赠与你,大哥,你想好要站在哪一边了么?”
她似笑非笑盯着他,冷气从脊柱骨窜起。
喻景文迟钝看向程濯,“……还有外人在呢。”
喻礼牵住程濯的手,如愿望见喻景文骤然放大的瞳孔。
喻礼微笑说:“我们暂时不打算公开,希望大哥保守秘密,如果秘密泄露——”她勾了勾唇,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喻景文还能说什么?
他该感谢喻礼信任他把这么大的秘密告诉他?
“你二哥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
喻景文点了点头,欣慰道:“好,我会瞒着他。”
“你二哥暂时没让我做其他的事情,但他承诺不会在喻氏投资久待,喻氏投资的一把手会是我。”
喻礼敛眸笑了笑。
喻氏集团的一把手是她,专管集团人事调动的也是她,喻景尧却越过她,直接跟喻景文商量起集团里的人事更换。
他就这么自信能顺利斗倒谭文锦,取他而代之么?
“既然这样,我只能祝愿二哥如愿以偿。”
她显然是不高兴了。
喻景文分析,应该是喻景尧僭越,惹她不开心。
那天她接喻景尧出狱,他们兄妹俩感情看起来不错啊。
他没多问,不过喻礼和喻景尧之间,他自然会坚定选择喻礼。
“以后你二哥再跟我商量什么事情,我首先跟你说。”
喻礼点了点头,“多谢大哥。”
送走喻礼和程濯,喻景文回到家里。
一楼卧室灯亮着,昕昕蹲在床前,林惠卿散着头发慢悠悠喝水。
昕昕嘴里嘀嘀咕咕着,“妈妈,我看小姑姑跟帅哥哥很正常啊,他可好了,又好看又温柔,一直给我们剥水果!”
林惠卿问:“是小姑姑跟小姑父亲密一点,还是跟帅哥哥亲密一点?他们有没有谈你们听不懂的事情?”
喻礼说程濯是为了公事才过来一起吃饭,若真是为了公事,在儿童房陪女儿的时候就该谈公务,而不是仅仅待在那里端茶倒水。
程濯是集团少东,又不是什么闲人,若没有私情,怎么会毫无埋怨做仆人呢?
昕昕眨着眼睛慢吞吞想,喻景文气得浑身发抖,大步走进来,压着声道:“她才多大,你就让她干这些事!你自己当间谍当惯了,还要我女儿当间谍吗!”
平时她让女儿监视他就算了,连喻礼也监视!
昕昕头一扭看向林惠卿,林惠卿摆了摆手让女儿远离战场,昕昕吹着口哨走了,顺便把门关上。
她知道爸爸闹不过妈妈,每次都是妈妈把爸爸气哭。
林惠卿缓缓道:“礼礼要跟我大哥相亲,他一直喜欢礼礼,对这件事抱很大期望,如果礼礼有了男朋友,无疑是让他期望落空。”
喻景文冷笑,“怎么,你哥哥还敢埋怨喻礼吗?”
当然不敢。林惠卿低下头,指尖紧紧攥住真丝被褥。
即使已经嫁进喻家许多年,她还是受不了喻家人浑然天成的高傲。
“我家跟喻家云泥之别,别说喻礼不一定有男朋友就算她有了男朋友,她配我哥哥也是绰绰有余。”她缓口气,忍不胸腔的酸涩,“就跟我一样,就算你出轨养女人圈里人骂的还是我,说我恶有恶报,说我没本事拴不住你,那些难听的话只对着我,一点也没落到你的耳朵里。”
喻景文振振有词说:“本来就是联姻,你还想多真情实感?订婚之前我就问你了,你说能包容我惦记着明珈,也能包容我出轨,我这还没真出轨呢,你就委屈上了?”
林惠卿简直想撕烂他的脸,这么一张人模狗样的脸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她气得浑身发抖。
喻景文是不会哄她的,他冷冰冰递给她一张卡,“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别气死了。”
说完,他转身想走,林惠卿抓住他的手,手背被她指甲抓出血印子。
她讥讽道:“你得意什么,你再深情也得不到明珈的欢心!别说二婚,她三婚丈夫都轮不到你!亏你还有脸带着我的女儿去讨她欢心,呵,不知道明小姐看见曾经挚爱带着女儿来看她是什么感想?瞧,你说得天花乱坠她没跟你复合吧,人家当影后过得风生水起不比跟着你这个窝囊费过日子强多了?”
她嘴里跟渗了毒汁一样,“是啊,我是算计你嫁给你,那能怪我吗?只能怪你愚蠢!我算计了那么多人,只有你这个蠢货落入圈套了!”
这次气得浑身颤抖得变成喻景文。
昕昕在楼上房间乖乖躺着睡觉,阿姨耐心给她讲着故事,正讲到“雷电怒号,小兔子在风雨中安然入睡——”楼下突然传来噼里啪啦声响。
昕昕小手握着被子,疑惑皱起眉,“是打雷了?”
阿姨:“……”她舒口气,温柔说:“对啊,下雨了,小兔子要睡觉,我们也睡觉吧。”她轻轻唱着摇篮曲。
哄睡昕昕,阿姨下楼察看情况。
即使知道男主人不会家暴,还是止不住担心女主人。
卧室里,喻景文正拿着扫帚扫着一地碎瓷片,林惠卿安然坐在床上,嘴里喋喋不休,“幸好这些瓷器都是赝品,不然就你这个摔法,就算你是喻家大少爷,你也得倾家荡产……”
喻景文没吱声,低着头继续忍气吞声打扫卫生。
阿姨放下心,轻轻关上卧室门。 。
喻介臣的寿辰礼办在年底,喻景尧的欢迎宴是同一天。
因为喻景尧跟喻介臣不想共处在同一场合,于是这两场宴席也一分为二,前院招待庆祝喻景尧出狱的发小,后院招待来贺寿的喻介臣的老友。
两边同样轰轰烈烈,喻礼在两院之间串场。
与后院品茶品香之类的高雅氛围不同,前院闹腾得多,大院里的狐朋狗友一起喝酒、打牌、跳舞,烟气缭绕,群魔乱舞。
喻景尧置身其中,懒散靠在沙发上,流露出几分放浪形骸的味道。
他指间夹了支烟,见喻礼走过来,忙把烟灭掉,挥了挥身边的烟气。
“怎么了?”
喻礼到了之后,本来沸腾着玩闹的人瞬间止了声响,室内瞬间变得寂静。
众多目光齐刷刷打在她身上,扫视她纤瘦而挺拔的背脊。
喻礼穿着简单,白色丝质衬衫搭配同色系西装阔腿裤,妆容素净,身上唯一的亮色是戴在细白手腕上的帝王绿手镯。
掌管喻氏多年,她已经有了出入任何场合都不比盛装打扮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