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哪一句好听?”
喻氤低下头笑,先前被他别在耳后的发丝垂了下来,她索性将头发都挽到一边,这类动作她做来总是有种弱风扶柳的温婉,像雨打后的花枝,但她从不是攀附依存的花枝。
只见她学着他的语气假模假式地叹气:“怎么办?我发现好像哪句都不好听。”
都是成年人,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清楚,更不必为未发生的事打搅了当下的好气氛。
因此闻勉的笑容并未因这句回答而变化,只是用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好的不学。”
“好啦,”喻氤笑吟吟地握住他的手,往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腕上喷了一泵香水,“让我来试试香。”
紫色的液体顺着手腕滑下,淡淡的鸢尾夹杂着一点焚香的灰烬气息,轻盈如薄雾,自皮肤上缓慢扩散开,意外的好闻。
喻氤一时不禁有些惊喜,捧着他的手细嗅,这个姿势亲昵非常,她暖呼呼的气息喷在闻勉的皮肤上带来一片细密的痒意,闻勉的眼里的笑意再度真切了几分。
“怎么不喷自己手上?像个小狗。”
“我是小狗你是什么?”
闻勉歪了歪头,有些兴趣,“你想我是什么?”
反正仗着有隔断,前面的人听不到他们的动静,喻氤对着他的手腕张开嘴,做出恶狠狠地咬合状:“我要是小狗,你就是小狗的肉骨头!嗷呜!”
闻勉难得笑出了声,眸光像一汪月牙泉里揉皱的烟波,温吞地浸泡着她,不躲不闪,也不收回手。
喻氤被他笑得有点难为情,眨了眨眼,收起犬牙,在原本想下口的地方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你是我追逐的春天。”
闻勉静默片刻,伸出手慢条斯理地拉上了隔断窗的黑帘。
有人不想他保持斯文,那他将身体力行,让不听话的人长长记性。
第44章 P-28鸢尾drivemec……
黑色商务车穿过雨幕在地下停车场泊稳,却迟迟不见后座有动静,沈则川敲两下隔断窗以示提醒,无人回应,识趣地收回了手。
两分钟后,后座车门终于打开。
先下车的女人身形纤细,大衣罩过头顶,将面目遮掩得严严实实,而大衣的所有者紧随其后,脚步不紧不慢地揽着人走,不知为何压迫感十足。
不过须臾,两道身影便消失在了电梯后。
沈则川看看表,把自己和司机超出的工时记好,交代司机五分钟后将行李送上去就可以下班,随后提着自己的包下了车。
司机好心想送他一程,被他干脆回绝:
“不必,我就住附近。”
留下司机默默无语,要知道这附近房价可都不便宜……
再说回电梯里。
喻氤只觉得心脏快要超出负荷,她低着头,视野因罩在头顶的大衣而受限,只能看见脚下的一小片地面。
闻勉站在她左前方一小步,黑色西裤裤管笔挺,一只手牵着她,另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很难想象刚才车里是这个人抵着她强硬掠夺。
她捂住嘴,嘴唇又烫又麻,舌根也隐隐作疼,鼻腔里满是他的气息,令人眩晕,好像从里到外被他洗劫一空。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糟糕,不然闻勉不会脱下衣服罩住她。
思绪间,电梯跳了一声提醒,缓缓打开。
闻勉瞥了一眼电梯角落的监控摄像头,迈步走出去,喻氤被他带着,亦步亦趋,直到进入他家。
屋里很安静,感应到人,照明系统自动运作,一盏盏灯亮起,喻氤站着没有动,感觉到闻勉放开了她,听见他将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俩的呼吸声。
她不自觉蜷缩手指,心脏快要跳出来,猜测着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可想象中的狂风暴雨没有到来。
头顶的大衣被掀开,视野自由的同时捂到发热的脸也随之一凉,闻勉站在她身前,轻轻抬起她的脸,打理娃娃一般把她弄乱的头发梳理整齐。
若不是对视时他眼底仍烧得炽热的深沉,喻氤都要怀疑自己置身何时何地。
闻勉将她打理满意,又半蹲下身帮她脱鞋,握着她的脚踝放进他的黑色软皮拖鞋里。
那双鞋她穿太大了,脚后跟余留许多。
他抬头看她:“家里没有女士拖鞋,你先穿我的,好吗?”
喻氤点头。
他笑了笑,拉着喻氤进屋,穿过厨房时停下,从橱柜里拿出一个杯子问喻氤:“要吃点东西吗?”
喻氤晚上出门前吃了些水果,而且她有些不确定闻勉的意思,一时有些迟疑地望着他,“我不饿。”
闻勉又笑了,接了一杯温水递来,“那把水喝了。”
其实喻氤也不渴,但她还是接过来,双手捧着有一口没一口地吞咽,余光里,闻勉很有耐心地撑在厨台后等待,令她心里打鼓——是不是自己想岔了,闻勉压根没那个打算?
半杯水很快见底,她把杯子递回去,看他接过去随手放到一边,没话找话的问:“你不喝吗?”
闻勉勾起唇角,轻轻一带将人重新带到身前,“让你喝水是让你保存体力,你以为结束了?”
被看穿了,喻氤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这几天还是会背着我哭吗?”他捏着她的指尖把玩。
“……我哪有背着你哭?我又不是真的水龙头。”
喻氤对自己老哭这件事有些害臊,但是还是要好好澄清。
“我那不叫哭,叫高兴。”
“在剧组的时候我总害怕杀青,好像一旦离开那个环境有什么东西就会变,但是今天见到你我突然觉得杀青了真好,至少你能做回你自己了,不用为了照顾我的情绪小心翼翼。”
喻氤认真地看着闻勉的眼睛,在剧组最后的几个月,她自己出不了戏,自然也没发觉她给周边人带来的影响,直到今天她才惊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完全放松的闻勉了。
她搭上闻勉的脖颈,“我喜欢你望着我笑。”
每当他的双眼只望着她时她就感到一种欲/火焚身的满足,足以摧毁她的全部思想,只剩下一个念头——想要他永远只看她,只对她退让。
闻勉配合地俯身,“嗯,还喜欢什么?”
喻氤趴在他耳边低语一句,换来他一声低笑。
两人就这么边吻边往卧室走,喻氤鞋不合脚,倒退走得磕磕绊绊,闻勉轻拍她的臀示意她跳上来,像在剧组深夜会面那样抱着她进屋。
喻氤自己穿着的大衣早就不知所踪,闻勉更是只剩一件薄衬衫,房间内的温度和光线自动调成睡眠模式,接下来的一切发生的顺理成章。
闻勉解下袖扣,虚心请教:“你在这方面有什么禁忌吗?”
喻氤用手背盖住眼睛,艰难地喘着气:“没有。”
“喜好呢?”
“……都可以。”
“是都可以,还是不清楚?”
他把喻氤的手摘开,迫使喻氤直视他,“不是喜欢我看着你?”
他现在的样子和平常实在是大相径庭,跪坐在床上,衬衫半解,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肉,打理过的发丝在额前坠下一缕,凌乱又色气,像随时能将人拆吃入腹的魅魔。
见喻氤答不上来,他露出宽和的微笑:“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试。”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喻氤可谓是吃尽苦头,闻勉在床下有多斯文体贴,在床上就有多坏,从前戏开始就兴致盎然地说些荤话。
“为什么躲?这里的颜色很漂亮。”
“两指都吃不下?”
亦或是在喻氤求饶的时候展现他无情的一面:“虽然你这样很可爱,但很可惜,撒娇是没有用的。”
到后来喻氤实在是气不过,用她仅有的几次实践经验反击,只不过最后证明——都是她自讨苦吃。
窗外雷雨声不断,室内的温度一再攀升,肌肤相交间挥汗如雨,鸢尾花香慢慢挥发,带出一点辛辣的胡椒与白麝香,迷离时分好闻得不得了。
等到风止浪歇后,听着彼此逐渐平缓的心跳,喻氤用有些哑掉的嗓子问:“那只香叫什么呀?”
她现在感觉自己身上都是那味道,甚至盖过了闻勉的气息。
闻勉为她还有力气关心香水而好笑,拨开她黏在肩头的黑发。
“drivemecrazy。”
喻氤默念了两遍,半信半疑地撑起上半身:“真的假的?欢宜香?”
闻勉半阖着眼,笑个不停。
喻氤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又开始胡说八道了,攀着他的肩,在锁骨上咬了一口,闻勉忍着笑提醒她自己第二天要穿的礼服是低领,“你不怕别人看见牙印就随便咬。”
气得喻氤直接背过身去,她现在也算看明白了,她让一寸,闻勉就能进两尺,到头来受欺负的只会是她。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喻氤闷在被子里不想理他。
没过一会儿闻勉回来,将她连人带被子拖进怀里,装了水的杯子喂到她嘴边。
“润润嗓子。”
杯子里从温水换成了椰子水,清甜冰凉,喻氤这才发现嗓子眼有多干,一口气喝了小半杯。
闻勉边喂她边解释:“也不算骗你,那只香确实还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怎么上线售卖?”
喻氤突然想起从没在市面上看见过这支香,而且没记错的话,闻勉和这个品牌合作代言很多年了。
脑中顿时冒出一个猜想,顾不上耍脾气,斜斜歪歪的身子霎时坐得笔直,“是你调的香?亲手调的?为了我?”
闻勉勾了勾唇,点头。
“或许由你来取名更合适。”他说到。
“我?”
喻氤结舌半响,她只以为那是普通香水,从拆开到现在都没有好好闻过,又怎么能粗浅地给他的心意取名?
闻勉见她一会儿懊悔一会愧疚的,只觉得好笑,把她从腿上放下:“想不出来就以后再说,先去洗个澡,起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