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宴白搭话,“你上次还说不喜欢人多,嫌太吵,怎么又觉得寂寞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季老爷子轻哼,“我就是寂寞了。”
“那您要怎么办?”季宴白给宝宝递上牛奶,“再给我找个新奶奶回来?”
季老爷子气的差点心梗,很委屈地叫了声:“宝宝。”
桑宝宝刚刚喝了一口牛奶,奶渍都沾到了唇瓣上,他顾不得擦拭,站起身,举高小手,“这个我知道。”
季宴白哦了一声:“你知道?”
“嗯嗯。”桑宝宝说,“不是太爷爷找新的太奶奶,而是爸爸跟妈妈结婚。”
他扭头问:“太爷爷,您是这个意思吗?”
季老爷子竖起大拇指,“还是宝宝聪明。”
桑宝宝嘿笑,“我也觉得我很聪明。”
这个话题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季宴白也解释过,不是他不想结,是……
“我会考虑的。”季宴白说。
考虑考虑,上次也是这样讲的。
“谁叫你考虑了,我要你行动!”季老爷子提起拐杖用力戳几下地砖,“追求人哪有只动嘴的,要有行动才行。”
季老爷子气的胡须都翘起来了,“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务必把人追到手,这个除夕我要一家团聚。”
后面那个“一家团聚”说得极重。
季宴白喉结慢滚,耐着性子解释:“结婚不是儿戏。”
“就是因为不是儿戏,才让你好好追的。”季老爷子瞪眼,“只要你把对工作一半的心思用在追人上,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结果,你啊,就是不上心。”
季宴白不能说自己没上心,也不能说上心了,活到三十岁,他从来没谈过恋爱,更别提追人了。
拒绝人倒是会。
“爷爷,我自己的事我会看着办的。”他淡声道。
季老爷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再磨蹭下去,孙子都要没了。
这次绝不惯着他。
“看着办?你怎么看着办?”季老爷子说,“不管,年前必须把人追到手。”
桑宝宝边喝牛奶边附和,“嗯嗯,必须把人追到手。”
“要用心。”季老爷子又说。
桑宝宝重复:“嗯嗯,要用心。”
“要会讲甜言蜜语。”
“要会讲甜言蜜语。”
“没事的时候出去吃个饭。”
“没事的时候出去吃个饭。”
桑宝宝成了复读机,季老爷子说一句,他重复一句。
再次感慨,大人们真是太让他这个三岁的孩子操心了。
心都要碎了。
“你看宝宝都明白了。”季老爷子递给宝宝一颗糖果。
桑宝宝笑着接过,刚要吃,被季宴白拿走,“好,我知道了。”
桑宝宝眼巴巴看着糖果,小嘴高高噘起,怪不得没老婆,哼,因为太小气。
季老爷子轻咳一声:“时间不早了,都去睡吧。”
转头他又笑眯眯对宝宝说:“宝宝晚安。”
桑宝宝挥手,“太爷爷晚安。”
……
桑宝宝没自己睡,和季宴白一起睡的,第一次和爸爸睡他还挺激动,隔几秒翻一次身。
翻到最后,季宴白问他:“睡不着?”
桑宝宝点头,“嗯。”
季宴白把床头灯调亮,又摸过眼睛戴上,问:“你也希望我和妈妈结婚?”
“希望啊。”桑宝宝趴床上,小腿乱晃,“非常希望。”
接着他问:“爸爸你以前追过女孩子吗?”
季宴白摇头,“没有。”
“恋爱呢?”
“也没有。”
桑宝宝一个骨碌爬起来,跪坐在床上,“爸爸,你好逊呀。”
季宴白:“……”
“怎么?你追过?”
“那当然了。”桑宝宝臭屁说,“诗诗最开始不喜欢跟我玩,我追了她一天后她就喜欢了。”
“那你怎么追的?”
“这还不简单。”桑宝宝咳了两声,“我给她送礼物啊。”
“送什么?”
“她喜欢什么我送什么。”桑宝宝掰着手指说,“贴纸,卡片,糖果,奶,反正好多。”
“一天就把人哄好了?”
“那可不。”桑宝宝洋洋得意道,“我可厉害了。”
这方面来说确实比季宴白强,他眼睑垂下又抬起,“你妈妈喜欢什么?”
“妈妈喜欢的东西可多了。”桑宝宝拍拍胸脯,“最喜欢我。”
季宴白轻揉了揉他的头,“除了你以外呢?”
桑宝宝好好琢磨了琢磨,“工作。妈妈上班从来不请假,还总是把工作带回家里,她第二个喜欢的是工作。”
“第三个呢?”
“那还是我。”
“第四个?”
“花。”桑宝宝眼睛弯起,“上次有个叔叔给妈妈送花,妈妈还挺高兴的。”
季宴白蹙眉,“叔叔?什么叔叔?”
“不知道,同事吧。”桑宝宝话匣子一开,止都止不住,“爸爸,你要有点危机意识,妈妈那么优秀可是有很多叔叔喜欢的。”
“到时候妈妈选了别人,我可就要叫别人爸爸了。”
“难道你希望我叫别人爸爸吗?”
季宴白当然不希望,神色沉了几分,“把你妈妈的喜好都告诉我。”
桑宝宝计谋得逞,笑的非常坏,“好噢。”
两父子嘀咕到了十点。
睡前,季宴白犹豫再三给桑淼发了一条微信,两个字。
【晚安。】
-
桑淼是第二天才看到微信的,边吃早餐边盯着手机看,同事问她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她没好意思说是在看微信,笑笑,“一个八卦。”
“什么八卦,我也看看。”同事歪着身子凑过来。
桑淼先一步把手机暗灭,“没什么,乱讲的。”
她把手机扣在餐桌上,心不在焉吃着早餐,不是说了不联系吗,季宴白怎么又忘了?
大晚上问候不觉得奇怪吗?
其实她看上去更奇怪,心神不宁,一惊一乍。
同事被她的反应吓到了,拍拍胸口,“姐,你怎么了?”
一早上好几次了。
桑淼一脸歉意道:“抱歉,刚在想事情,对了,你叫我做什么?”
“这是合同,你再看下。”
桑淼接过,认真看起来,看到最后有个签名,不知道怎么回事,怔愣间,签名的名字似乎变了。
好像写的是……季宴白。
她心突突跳快两下,甩甩头,认真看,名字又成了原来的样子。
下一秒,名字又变成了季宴白的。
旁边同事提了句,“男狐狸。”
桑淼脱口而出,“对,就是男狐狸。”
话音落下,几个人朝她看过来,她尴尬笑笑,脸上溢出一片潮红。
好不容易捱到合同签完,提着的心砰一声落下,工作提前结束,有人提议去转转。
桑淼不好推辞,也跟着一起去了。
其他人大包小包买了很多,只有她两手空空,什么都没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