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宝宝问:“咱们是回自己的家还是去爸爸家呢?”
这个问题在桑淼这根本不需要问,她说:“当然是回咱们自己的家。”
“那爸爸呢?”桑宝宝忽闪着长睫问,“跟咱们一起吗?”
桑淼摇头:“爸爸回自己的家。”
“为什么呀?”桑宝宝噘嘴,“为什么别的小朋友爸爸妈妈是住一起的,我的不是?”
“是因为我不乖吗?”
桑淼哄他:“当然不是了,宝宝很乖,宝宝最乖。”
“妈妈骗人。”桑宝宝说,“我要是真乖的话,你和爸爸干嘛不住一起?”
桑淼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迟疑时,季宴白开口,“因为爸爸妈妈还没结婚,要结婚才能住一起。”
“结婚?!”桑宝宝嬉笑说,“那好,那爸爸妈妈也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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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桑宝宝知道只有结婚才能住一起,每天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妈妈,你跟爸爸到底什么时候结婚啊?”
他都要等不及了。
起初桑淼还会找借口,最后都懒得找了,淡淡回:“妈妈和爸爸不会结婚。”
“为什么呀?”桑宝宝做她腿上撒娇,“为什么不能结婚?”
“因为我们不相爱。”桑淼用桑宝宝听不懂的话,说,“只有相爱的人才能结婚。”
“相爱?”桑宝宝拍了下手,“你和爸爸相爱不就行了。”
桑淼哭笑不得,“相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有多难?”桑宝宝问,“需要好长的时间吗?”
“嗯,好长时间。”桑淼把他从腿上抱下来,刮了下他的鼻尖,“所以啊,以后不许再提结婚的事。”
桑宝宝低着头离开了。
回到卧室后,把门反锁,他拿出季老爷子送给他的手机,打电话告状了。
“太爷爷,大人好麻烦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妈妈都不听我的话。”
“我很难过。”
季老爷子安抚:“宝宝不难过啊,明天你来看太爷爷,太爷爷给你糖果吃。”
桑宝宝轻叹,“不想吃。”
糖果都不吃了,可见桑宝宝小朋友多伤心。
“那吃肯德基。”
“也不想吃。”
这下轮到季老爷子着急了,“太爷爷的好乖孙,你可别吓太爷爷。”
“太爷爷,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让太爷爷想想啊。”
一老一小,隔着听筒交流心得,讲了将近二十分钟才挂断。
门打开,桑宝宝说他要看电影。
桑淼问:“刚不是说去儿童乐园吗,怎么又要看电影了?”
“我改主意了,我要看电影。”桑宝宝对着桑淼又亲又抱,“妈妈,你陪我去吧,陪我去吧。”
桑淼拗不过,“好,我陪你去。”
转头,她去房间换衣服,桑宝宝给季宴白打去电话,开口第一句是:“爸爸,有叔叔约妈妈看电影,你快来。”
季宴白:“叔叔?哪个叔叔?”
桑宝宝看着卧室的方向,小声说:“是个很帅很帅的叔叔。爸爸,你要是不来的话,妈妈可就要被那个叔叔追走了。”
季宴白眉梢蹙起,“等我。”
桑宝宝挂断电话后,给季宴白发去位置,做完这一切,他一蹦三跳的和桑淼出了家门。
电影选的熊出没。
开始放映前季宴白才赶到,问桑宝宝:“那个叔叔呢?”
桑宝宝转头偷偷笑了下,随后又转过来,很焦急道:“已经进去了,爸爸快去。”
他牵着季宴白的手朝666放映厅跑过去,让季宴白在前面走,他在后面跟着,看到桑淼后,伸手指了指,“爸爸,妈妈在那。”
“就是那个叔叔,你快点把妈妈抢回来。”
他催着季宴白往前走,自己却停下了,等季宴白坐下后,他挥了挥手,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拨打过去,“爸爸,你陪妈妈看电影吧,我要跟太爷爷去吃肯德基。”
“爸爸,你一定要把妈妈抢回来噢。”
桑淼见桑宝宝要走,站起,叫了声:“宝宝。”
季宴白说:“宝宝去找爷爷了。”
桑淼这才明白过来,哪里是他要看电影,分明是想创造机会给她和季宴白独处。
这个小淘气……
桑淼端起爆米花,“吃吗?”
季宴白不喜欢甜食,这点跟桑宝宝正好相反,“我不吃,你吃吧。”
桑淼喜欢甜食,桑宝宝随她了。
季宴白不吃,桑淼自己吃,一颗一颗,她边看边吃,不记得吃了多少,眼前出现一只粉色水杯。
桑淼眨眨眼,扭头看季宴白。
季宴白拧开盖子,“给。”
里面装的茉莉花茶,味道很香醇。
桑淼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喝茉莉花茶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季宴白有桑宝宝那个军师在,有什么是不知道的,但宝宝提醒了,妈妈要是问的话不能说是他告诉的,就说他自己知道的。
季宴白:“你讲过。”
“讲过?什么时候?”
“四年前。”
季宴白睨着她,荧屏上的光影落到镜片上,映出他深邃幽暗的眸,里面似乎翻滚着什么。
四年前?
桑淼不记得对谁讲过。
“那、那你记性还真好。”她伸手去接杯子,指尖不小心碰触到了他的手指,下意识又缩回来,“抱歉,我刚不是故意的。”
季宴白淡声道:“没关系。”
他把水杯往前递了递,“温度刚刚好,现在可以喝。”
桑淼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他都这样主动了,她也不好再拂他的意,说了声“谢谢”后,伸手接过。
犹豫着是直接喝还是怎么样时,季宴白再度开口,“杯子是新的,专门为你买的,其他人没用过,你可以放心用。”
这句话的信息量还挺大的,高高在上的季宴白向来都是别人迁就他,何时需要他迁就惦念别人了。
桑淼的心像是被暖风吹了下,虽然只是一下下,但也荡出了波纹。
他到底要干嘛……
季宴白等她喝完,又体贴的把杯子接过来,等她下次喝时再体贴递上,如此反复几次后,桑淼说:“你不用对我这样,我们……”
“嘘。”季宴白温声打断她,眸光朝四周看了眼,无声提醒,别打扰到别人。
桑淼只得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这场电影他看的怎么样,桑淼不知道,但她很心不在焉。
出了电影院,外面正在下雪,桑淼打了个战栗,下一秒,季宴白把风衣披到了她的身上。
“我不冷,你自己穿。”
“手这么冰,还说不冷。”季宴白摁住她的手,“怎么跟宝宝一样不听话。”
她手正被他摁着,热意透过衣服传递过来,那些撇清关系的话顿时便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试着张了几次嘴,但都没办法发声。
季宴白明白她的意思,没过多强迫她,温声说:“桑淼,你试着依靠我一下,不行吗?”
……
暧昧从电影院门口延续到家门口,桑淼把衣服脱下来,说了声“再见”,推门下了车。
季宴白也随即推门下车,快速跟了上去,“咱们谈谈,可以吗?”
“我没什么想说的。”桑淼的心很乱。
“可我有。”季宴白拉住她,“我不会占用你太久的时间,五分钟就行。”
腕间热意太浓,烫的桑淼更抖了,她问:“你到底要干嘛?”
“让我照顾你跟宝宝,可以吗?”季宴白开门见山道。
不可以,当然不可以。
桑淼摇头,“你要是因为宝宝想负责大可不必,我四年前没找你,四年后也不会需要你负责。”
“季宴白,我们维持现状不行吗?”
天平一旦破坏,便很难复原,季宴白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