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和肺感觉都要炸了。
一路跑上去,发现竹林里的小屋已经被烧毁了,倒塌了一片,师兄弟们都在救火,师父也在。
琚寻上去后都没来得及喘气,疯了一样问他们,“人呢?她人呢?”
师父站在那里,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刚打了消防电话,没看到她的人。”
琚寻的手在发抖,“她没下山吗?”
有个师弟回答,“应该没有,下午那会儿天黑了,我看到她还在斋堂打了饭菜。”
琚寻脑袋一阵阵空白,倒塌的房屋还有余火,他想都没想就上前去挖。
师兄拽住他的胳膊,“会烧伤的,她应该没在里面,我们没看到人。”
琚寻眼眶红着问他,“那她人呢?万一埋里面了?”
他挣脱师兄的阻拦,几步上前跪下来,徒手开始拽那些还带着火星的木头。
师父看到这里,闭上眼睛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让徒弟给他一把工具。
琚寻仿佛没有知觉,被火星烫到也没反应,只是一边挖一边叫她的小名,“茜茜?”
“茜茜你在里面吗?回答我一下……”
可是火势那么大,竹林都烧毁了,如果她真的在里面,肯定也没办法回应他了。
没一会儿,他手上都是烫伤,跪着的膝盖也烫伤了,他大声呼唤她的名字,“茜茜,李昀茜!”
李昀茜从竹林逃出来就爬到河里去了,火势太大了,她被浓烟呛地短暂地昏迷了一会儿,却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火势从她旁边蔓延到山上了,她不知道怎么失火的,只知道自己跳到结冰的水里保住了一条命。
这会儿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以为听错了,她爬出水面,发现岸上的杂草都被烧干了。
这里距离竹林小屋并不远,她听到了那边的嘈杂声,以及熟悉的声音。
她又仔细听了听,发现好像真的是琚寻。
她全身湿透,鞋子也不见了,踩在光秃秃的地上往回走,走到竹林才发现小屋被烧毁了,寺院的和尚都来了,火应该是他们灭的。
而从众位师兄弟站开的缝隙里,她看到熟悉的身影跪在那些烧毁的废墟里,时不时挖出来一把带火星的木灰。
他嘶声力竭地叫着她的名字,声音嘶哑。
李昀茜像个落水鬼,悄无声息地走近他。
周围的人谁也没说话。
李昀茜站在他身后,轻唤了他一声,“琚寻?”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的动作才一顿,在极大的恐惧中缓缓回头,看到她全身湿透站在身后。
李昀茜看到他的脸后也是惊了,他满脸泪水,眼眶到眼尾整个都是红透的。
她有点心惊,但还是伸手拉他起来,“我没事……”
琚寻的薄唇抖了好几下,确认是她之后,才猛地起身抱住了她。
李昀茜愣愣地光着脚站在那里,感觉他的力气越来越大,不断在手臂上收紧。
李昀茜这才试探地抱住他,拍拍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
没一会儿她感觉脖颈间一片冰凉,全是他的眼泪,他的手掌格外烫人,在她的身上仿佛要烫出一个洞来。
李昀茜意识到他还在哭。
他爸和他奶奶去世时他都没这么哭过,却因为一场大火,哭成这个样子。
李昀茜想不明白,如果她真的在这场大火里死了,琚寻会怎么样?
反正她没死,琚寻哭的比死了妈还伤心。
李昀茜又想哭又想笑,抱着他拍了半天,语气温柔,“好了,虚惊一场,这么多人呢,你这么哭被人笑话。”
琚寻伏在她肩上不抬头,啜泣声都被周围听得清清楚楚。
第59章 激吻两人激吻了几个来回。……
他哭了好一会儿,才从她肩上抬起头,沾满灰尘的手掌又捧着她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像要确定她完好无缺一样。
李昀茜的脸上沾上了他手上的黑灰,还带着他手掌上的血。
天色已经开始放亮,快早上六点了,消防员们大批大批开始上山,先有直升机飞上来看情况。
李昀茜抓着他的手在还略显昏暗的天色中看了看,发现他的手掌和手指上都被烫到没了一层皮,还在冒血。
她心里一揪,心想多疼啊,琚寻衣服穿得很单薄,是家里的睡衣,脚上都是拖鞋,袜子都没穿。
从他的打扮来看,应该是从家里赶来的。
她重重地出口气,抬手把他脸上的泪痕拭去,他这才检查完了她的身体,没发现受伤,情绪才稍微好点了。
声音
还带着浓重的鼻音,跟她说,“先去寺院洗个澡换身衣服。”
李昀茜答应着,“好。”
师兄弟们见消防员们上山了,也都纷纷舒口气。
师父正在和消防队队长说情况,李昀茜看到那些跑得满头大汗的人,心中感动又感慨。
琚寻看到她的鞋子都不见了,衣服又全湿透,等她走了两步,一言不发地突然一个公主抱把她抱起来就往寺院走。
李昀茜惊讶了一下,看着他紧绷的神色,没有说什么。
师父跟消防队的大家交代完一切,这也才跟在后面回了寺院。
琚寻把她抱到了客房区,让师兄给他先开个单间,找一套干净的衣服。
师兄直接指着走廊尽头的房间,“那个房间是开的,里面也有热水,我给她找一件能穿的衣服。”
琚寻道了谢,抱着她去了走廊尽头的一间房,进去后把她放在竹椅上,他去浴室看了看,水是热的。
他将水温调好,出来告诉她,“洗澡。”
李昀茜又冷又怕,之前光顾着自救,没来得及害怕,这会儿才后怕到全身发抖。
她头发都结冰了,眼神无辜地看向琚寻,想看看他会不会抱自己。
琚寻眼尾都还红着,又说了一句,“洗澡。”
李昀茜叹口气,起身去洗澡。
师兄拿来一套新的干活的僧衣敲门,“净明,衣服拿来了。”
琚寻打开门,跟师兄道过谢,“谢谢师兄。”
师兄叹息一声,看着他无奈地摇摇头,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琚寻把单薄的僧衣放在凳子上,拿到了浴室门口,他告诉李昀茜,“衣服在门口。”
李昀茜冲了个微微烫的热水澡,才稍微安心下来,她感觉琚寻今天哭的好奇怪,她没事,不知道他哭什么。
既然没那么爱,又何必像个丧家之犬一样,那个样子好像比失去了最宝贵的双亲还崩溃,她心想,她再重要,还没有他的家人重要吧。
他为什么哭成那个样子?
又心疼又觉得突兀,跟他在一起这么久,从没见过他情绪波动这么大,哪怕跟她提离婚的时候,他都平静地像一滩水。
所以为什么那么哭?
李昀茜洗完澡换上干净的僧衣,浴巾包着头发出来,看到他坐在竹椅上,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室内的温度上来了,他开了空调,没那么冷了。
李昀茜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拿起他的手看了看,修长的手指上都是灰,清晰可见地手指上和手掌心都有烫伤。
她的心又开始痛,抬眼看着他稳定下来的情绪,她轻声问,“你是傻子吗?那么大的火,你徒手在那里挖,不知道拿个工具?”
他睡衣的膝盖上都烧破了,膝盖处都是烧伤。
他不言语,默默地听着她的数落。
李昀茜越看越觉得心疼,鼻子发酸,见他不言不语,她缓缓抱住他,“还说不爱我,你以为我感觉不到吗?以前说我钝感强,其实也没那么强。”
琚寻深吸一口气,没有推开她,也没有拥抱她。
李昀茜的脸埋在他肩膀上,“你现在跟我道歉,我就原谅你。”
琚寻没有开口,李昀茜摇了摇他,“说你错了,我一直很大方的。”
琚寻这才看向她的眼,眼神在她眉眼间逡巡会儿,薄唇动了动,始终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外面天色大亮,琚寻出口长气,起身道,“我去问问师父关于失火的事情,问完了我送你回家。”
李昀茜拉住他的手腕,发现他的佛珠又戴上了,她捻了捻那黑色的珠子,心里明了,“你其实心里早就想好了自己的去处,宁愿继续你苦行僧的日子,也不愿意再回头看我。”
琚寻用另只手扒开她的手,答非所问,“很快回来。”
李昀茜再什么都没说,心还是凉的。
她以为他都哭成那样了,肯定是在乎的,可他就是不肯给她一个答复。
她让琚寻很累吗?
让他这么不愿意再回头看她?
她不知道,可是心好痛,明明就在她跟前,距离却那么远。
她终于知道李昀栖口中的距离感是什么感觉了。
琚寻不肯让人碰的时候,确实充斥着绝对的距离感,完全没有一点在一起时的亲切,冷淡又疏离。
那些亲近的日子,跟做梦一样,梦里的琚寻热情,体贴,笑起来像个阳光大男孩。
她依旧不是他的例外,她也只是个琚寻心中普普通通的女人。
好像真的挽回不了了,她失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