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最快的速度让人去查这些,当然不是因为什么狗屁朋友的名头,他要的绝不仅仅只是这样而已。
去查的原因有很多种,想要她和宋平渊决裂、想要她离婚、想要她将所有目光落到自己一个人身上,更想要她能知道真相。
张青雨问出这个问题时,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就在最后一瞬,理智将冲到嘴边的话拉回。
还不能说。
现在的局面还不到最好的时候,如果冲动说了只会惊动眼前的人,得不偿失。
晚风中,张青雨笑起来,“那好,先提前谢了。”
贺泯也笑,散漫道:“客气。”
张青雨没再多说,微微点头率先告别离开。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树林边时,旁边突然响起一声冷笑。
“呵,朋友?”顾恩慈嘲弄地看着他,“亏你说得出口,刚刚和我可不是这么说的。”
此时贺泯懒得和他演,动了动肩膀,漫不经心地说:“我们好歹还是朋友,你还能算什么?小顾啊,机会不在你那边,别扎自己心了。”
顾恩慈冷冷道:“我和青雨好歹还有前缘,你一
个半路出现的人有什么资格?”
“资格?”贺泯嗤笑,“那是为输家设的壁垒,宋平渊不需要,我也不需要。”
他抬眼看顾恩慈,“只有你,现在没有资格了。”
顾恩慈眼眶瞬间又红了,眼泪抑制不住地溢出来。
清冷月光下,俊美的男人伤心落泪,这是一幅唯美的画面,如果观众不是贺泯的话。
“……”
贺泯艰难道:“不是,你等一下。你刚刚哭可以说是情有可原,现在对着我哭就有些不道德了。”
他欣赏不来美男落泪,只崇尚武力干翻。
但顾恩慈控制不住,刚刚被贺泯打断的情绪此刻加倍的翻涌上来,眼底一片深红。
贺泯叹了一口气,“没关系的,三年前你就已经没有资格了,现在你只是确认了结果,对你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别伤心了小顾。”
顾恩慈脸上还挂着泪,但说出口的话居然还带着嘲讽语调,“你真会安慰人。”
贺泯耸肩,“我没想安慰你,只是告诉你事实。”
他接着说:“事实无法更改,你不妨就接受它。现在重要的是,宋狗还站在她身边,小顾啊,你不想把他拉下来吗?”
顾恩慈点头,“想。”
贺泯一脸欣慰,“所以啊,你把说这件事的机会留给我,我们皆大欢喜怎么样?”
顾恩慈定定地看他片刻,随后态度坚决地吐出一个字:“不!”
“……”
贺泯礼貌问道:“为什么呢?”
“看你不顺眼要有什么理由,我宁愿给她发匿名信都不会把这个机会留给你。”
“呵……”贺泯笑出声,诚恳地问:“顾恩慈,你妈妈下午打你的那一巴掌,是不是把你脑子打傻了?”
不等顾恩慈反应,贺泯继续说道:“宋平渊不是什么好惹的人,我难道就是?”
他说:“你还没看明白吗?这场竞争里,只有你才是软柿子。”
所以你最先出局,被所谓资格隔阂在外。
顾恩慈面色发白,双手紧握在腿侧,硬着声音说:“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贺泯缓缓说道:“就算你把这件事情告诉她又能如何,不论你有没有证据,她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但这件事从你嘴里说出去,你们顾家多半不会好过。”
“……你是说宋平渊吗?”
“不。”贺泯微微一笑,“还有我。”
这件事绝对会将张青雨和宋平渊的关系撕裂开,而撕开这一道裂缝的人,必须要是他。
贺泯又拍拍他的肩膀,“所以说啊,交给我才是皆大欢喜。”
不远处隐隐传来稚嫩的歌谣声,天幕中有云朵飘过遮住半边月,沉郁月光映在枝头,将树影投到落叶上,却在下一瞬就被踩碎。
顾恩慈坐回来时,前排座位的三个人都安然地坐着,篝火前孩子们还在唱着欢快的歌谣。
他坐在张青雨的正后方,略一抬头便能看见她长发散落的背影,篝火燃烧的松脂味顺着风飘来,他却好像只闻到一阵发香。
和三年前不同的香味。
之前就定好的结局,却只有他一直没看懂,在国外待了两年他依旧不肯接受,但原来停在原地的,一直只有他自己。
木柴发出燃烧后的爆裂声,烈烈火光映着琥珀色的瞳孔,将他眼底深红照得彻底。
琉金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表演,忽然转头瞥见身旁人面色悲伤眼眶通红的模样。
她震惊了,“这几个小孩唱的歌让你这么感动?”
她仔细听了听,确认现在唱的是歌颂成长的欢快歌曲,而不是什么生离死别的悲剧。
顾恩慈扯起嘴角,语调凝滞干涩,“嗯,太感动了。”
他垂下眼眸,哑着嗓子说了句:“成长有什么好,不如停在以前算了。”
金红色火光照在他的侧脸,琉金清晰地看见他侧脸滑下一滴泪。
恰好台前表演完毕,另一组孩子从身后入场,面前所有人都回头看过来。
“……!”
鼓掌声中,琉金内心慌乱,表面镇定不动声色地向另一边挪了一点。
救命,天地可鉴,这可不是她打的!
所有人都转头向后看,整个观众席只有顾恩慈垂着眼眸面朝前方,其他位置的人或许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前排三个人看得一览无余。
贺泯和张青雨刚才已经看过他这副模样,此刻没有格外惊讶,只是神情淡淡地瞥了一眼。
甚至在某个瞬间,贺泯和张青雨的神情有一定的重合,冷漠且无谓。
宋平渊将所有人的神情收入眼中,片刻后看着顾恩慈,温和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第35章 以后都要自己做选择
宋平渊向来温润,此刻含笑这么问一句,显得只是随口一问,甚至隐隐有些安慰的意思。
身边两人装作没听见,琉金也微微转过头表示此事与她无关。
顾恩慈脸上还带着泪,面色却已经平静,“泥土进眼睛了,有点疼。”
宋平渊打量他一眼,那深红的眼眶显然不只是泥土进眼睛这么简单,多半是和张青雨有关。
本想问个彻底,转念一想顾恩慈既然哭了,那么对他来说定然不是什么好事。与此相对的,对于自己多半是好事。
如此一想便也不再问,只转头看向张青雨,温声道:“累了吗?要不要回去?”
张青雨视线早已收回,摇了摇头,“再等会儿吧,表演也快结束了,我还有几句话要和院长说。”
篝火渐弱,面前的表演即将接近尾声,散场前孩子们站成一排向众人鞠躬致谢,月色融入火光,夏夜的晚风变得轻柔又温暖。
张青雨随着众人站起身鼓掌,远远地与院长目光对视,接着抬起手朝她挥了挥,伸出食指朝院长办公室的方向指去。
院长正在数个捐赠人中间微笑寒暄,抽空朝张青雨轻轻颔首。
张青雨轻笑一声,侧头看向琉金,问道:“和我一起走?”
琉金压了压头顶的鸭舌帽,漫不经心点了点头,“走吧。”
张青雨又看向宋平渊,“你在这等我?”
“好。”宋平渊笑笑,“不着急,我就在这等你,你和院长好好聊。”
张青雨带着琉金绕出人群,逆着人流向院长办公室走去。
院长办公室的门关着,琉金向后退了一步,接着收紧腰腹猛然起跳,一跃而起顺势伸手向高处的门框扫过去。
等到落地时琉金手中赫然捏着一把钥匙。
她摇头笑笑,无奈道:“这么多年了,放钥匙的习惯还是没变,这老太太也不想想,放这么高她拿得到吗?”
张青雨也笑,“她拿不到不要紧,皮孩子们拿不到就行。”
琉金想了想,认同道:“那也是,一群捣蛋鬼。”
她拿着钥匙开了门,一手摁下门边开关,等白炽灯照亮办公室后,她再退出门外向上一跳将钥匙放回原位。
办公桌上的茶杯已经被院长洗净倒扣在一旁,张青雨走上前拎起来一个杯子,接了半杯水放到琉金面前。
“反正你也不喝茶,晚上喝点水吧。”
琉金转头看了看办公桌后没锁的抽屉,“你信不信院长抽屉里肯定有没收的汽水。”
张青雨挑眉,“你要喝?”
琉金直接用动作回答她,上手扣住抽屉的把手直接往外一拉,灯光驱散抽屉的黑暗,露出里面藏着的五颜六色的汽水。
“呦,这么多口味?”琉金伸手拨了拨,挑出一瓶粉白色包装的汽水拧开瓶盖,“还有白桃味的,这个看起来不错。”
她将杯中的水一口饮尽,接着把透明汽水倒进杯子里,还很贴心地将另外两个杯子翻转过来倒上汽水。
“尝尝?”
张青雨很配合地端起来喝了一口,“口感有点奇怪……”
甜甜的又有些腻,不完全
是汽水的爽口感,糅杂了点奶油融化的感觉。
两人喝了一口就不再动杯子,转而默契地将另外一个杯子向空着的座位推了推。
夜晚的云间本就安静,此刻人群都集中在门外草地,办公室外更是一片静谧,零星响起几声鸟鸣,在夜色中格外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