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加羽听这开头就想笑。
“他新认识一个人,对方随便说点话,就能让我朋友生气,特别生气。”
“说明你俩磁场不合。”
“什么俩?是我朋友。”
“说明他俩磁场不合,你看——你朋友看那人不顺眼。”
“那没有。还是挺顺眼的。”陈彦舟反驳,“就是她特别不信任我朋友,我朋友就觉得很......”陈彦舟局促起来,“受伤。”
贺加羽跺了跺脚,意图把周边的蚊子吓走,“说明你把他当朋友,但他没有。”
“那不会。”
“那就说明他戒心重。”贺加羽说,“你得努力。”
戒心吗?
陈彦舟眉头舒展了些,好像是的。
“不对不对,我不是让你分析她的,我是让你分析我朋友。”
“分析啥?”
“同一件事,别人那么说,他就不会生气,但那个人一说,他就生气。”
“说明你有病。”
“贺加羽!”陈彦舟不满道。
“好好好。那就说明......”贺加羽打了个哈欠,“你讨厌他。”
话音刚落,就看见陈彦舟露出一个难言的表情,看他的眼神也满是嫌弃。
“我的确是有病。”陈彦舟扯了下嘴角,“竟然跑来问你。”
“如果你这么笃定你不讨厌他,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你慢慢可能吧。”陈彦舟对他丧失了信任,“我要回去睡觉了。”
贺加羽拽着他的胳膊:“别呀,听听我精彩的分析嘛。”
“不听。”
陈彦舟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贺加羽在后边压低了声儿呐喊:“由爱故生恨!如果你不讨厌他,那就说明他实在是太对你胃口了!”
陈彦舟脚底差点打滑。
什么由爱故生恨?谁爱她了?
他步伐迈得更快。
贺加羽还在喋喋不休:“你喜欢他,哦,不对,你朋友喜欢他啊,少爷!”
本来是想找人倾诉一下的,这下好了,彻底睡不着了。
贺加羽跟住在了脑子里似得,陈彦舟一闭眼,他就低吟:“你喜欢她,你喜欢她。”
真是邪了门了!
陈彦舟实在是气不过,爬起来印了两套往年高考卷出来写。
看看吧,多么惨不忍睹的卷面,多么让人心酸的总分。
还有什么脸面想东想西的!
陈彦舟完成一整套自我谴责的流程时,天光已是大亮。
首次通宵的体验还不错,他不仅不困,还很精神。
梁关月跟陈山今天都在家,做好了饭,打他房间电话,没想到是秒接。
“下来吃饭。”
吃饭时,梁关月嘱咐他,“等会儿把馄饨送点给雨寒跟小贺。等会我跟你爸爸出去 date 一下,午饭你自己解决。”
“好,那我在家弄。”
反正冰箱里菜都是现成的。
“随便你。馄饨记得送哦。”
陈彦舟点头:“知道了。”
两家住得不远,陈彦舟把冷冻好的馄饨用袋子装好,拆了根棒棒冰。
“快点回来啊。”梁关月站在厨房陪陈山洗碗。
“我收拾就行了,你俩走呗。”陈彦舟晃了晃手里的钥匙串,“我带卡了。”
贺加羽还没起床,他跟贺父贺母打了个照面就走了。
他抄了条小路,绕进洋房区,在门口按下江雨寒家的楼层。
“谁呀?”
“阿姨,是我,我妈妈让我来给您送馄饨。”
“哦哦哦,彦舟啊?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按电梯,哦对了,中午在我家吃饭呀。”
玻璃门咔地一声打开。
“不了阿姨。”陈彦舟咬着棒棒冰,一边吸一边说,“我先上来哈。”
电梯打开,陈彦舟提溜着袋子,避开散落的鞋,拍响大门。
“来了来了。”肖雪的声音隔得很远,含含糊糊的,“......呐,你帮我去开个门。”
陈彦舟晃了晃已经完全融掉的棒棒冰,抬头,将底下的一点全倒进嘴里。
棒冰化了后,流得很缓慢,他脖子都仰酸了。
咔哒。
门开了。
陈彦舟看都不看,单手将袋子递过去。
直到喝完最后那些他才把空了的棒棒冰放下来。
他扭过脸:“我妈今天刚——”
他止住话头,眼睛倏地瞪大了。
谈声头发散着,发尾层次不齐,垂在胸口,咖色的家居服款式休闲,长筒的睡裤上全是小熊维尼。
她站在门缝里,手里拎着塑料袋,不解地望着他:“你妈咋了?”
第33章 感觉他恨我
陈彦舟搓了把脸。
见鬼了。
他怎么能把江雨寒看成谈声呢?
肯定是做题把脑袋做糊涂了。
一定是。
“谈姐。你在哪儿呢?”
江雨寒昂扬的音调,戳破了他自欺欺人的幻想。
“我在门口。”谈声回了句,把门开大一点,问他,“你要进来吗?”
“啊。好。”陈彦舟踩掉鞋。
江雨寒挤过来,勾着谈声的肩膀,整个人靠在她身上。
“咦,你怎么来了?”
陈彦舟踩在门口垫子上,指了指袋子:“我来送馄饨。”
“哟,今天你又是一个人啊?”
谈声:“我先把东西放进去吧。”
“不用先,咱一起。”江雨寒从她手里拿过袋子,就要往里走。
谈声瞥了眼地,没动,问:“他穿哪双鞋?”
江雨寒随手抽了双一次性拖鞋扔地上。
“呀,彦舟来了啊。”肖雪脸上带着透明面罩,正在做饭。
她很重视谈声,非要亲自下厨,为此还特地叫来了贺加羽家的阿姨手把手教学,虽然收效甚微,但心意苍天可鉴。
陈彦舟拘谨地应了两声。
“帮我谢谢你妈妈,她这么忙,每次包馄饨还惦记着我们,太感谢了。你去沙发上坐会儿呀,玩会儿再回家嘛。”
刚要坐下的谈声闻言又往旁边多走了两步。
她留出来的位置太刚好了,陈彦舟感觉自己强迫症犯了,脚步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自己把那空隙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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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雪脱掉橡胶手套,拉开冰箱门,嘱咐江雨寒,“放一点就好啦,我们中午吃一点。”
江雨寒:“那全下了吧,不然我们五个不够吃吧。”
“没有五个,陈彦舟要回家的。”
“那他进来干嘛?”
“你怎么讲话的?来了都是客人呀。”肖雪教育了她两句,“这大热天的,进来吹吹凉也好呀。”
客厅里,吹凉的陈彦舟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