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谈声一边打字一边补充:“还凶我。”
“行行行祖宗,我不说了还不行吗?对不起,我道歉。”
得到了该有的态度,她利落地把手机一收:“走吧。”
商场开业不久,到处都在做开业活动。
杨舒南边走边问她比赛比得怎么样。
暑假他没回去,但从康乔那里还是知道了不少消息。更别提背地里,徐贝贝还“强迫”他去找学校里有经验的人整理参赛笔记。
“进决赛了。”谈声语气淡淡。
“这么牛?”杨舒南忽然兴奋起来,“那岂不是要去北京了?”
“不去。”
“不去好呀,不去......等一下,你说什么?不去?决赛没在北京啊?”
“是我不去决赛。”
“为什么?”
“因为没意思。”
杨舒南傻了:“那你还去?还去两次?”
“第一次是尝试,第二次是确认。”谈声好脾气地解释,“现在确认了,没意思,所以不去了。”
那种让她心跳加速的紧张感,跟限时一个小时做一张数学卷是一样的,甚至还不如,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要把时间精力花在这么没有性价比的事情上?
杨舒南已经彻底看不懂这小孩儿了。
明明离赢就差那么一点点,她说放弃就放弃了,要是他付出投入了这么多,就算不喜欢,也是要硬着头皮继续做一做的,哪怕是去旅个游、认识认识新朋友呢?
有个性、太有个性了。
他开始相信她是天才了。
谈声实在懒得跟他解释这一堆堆一套套的思路,她往旁边电影院一指,说想看电影。
杨舒南有求必应,他很久没关注这些,盲选了开场时间最近的一部。
名字很腻乎,海报又很温情,中间“震撼上映”四个大字更是吸引注意。
但开场二十分钟后,杨舒南就后悔了,小声提议要不别看了走吧。
谈声脸上没什么表情,反问:“为什么?”
“感觉是很惨的片子。”
她往嘴里塞着爆米花,“哦。”
“我担心你哭出来。”
谈声嫌弃地望他一眼:“你先担心担心自己吧。”
果不其然,杨舒南没有错过片子里的任何一个泪点,把谈声随身带的纸巾用了个精光。
不止他,影厅里一大半的人都在抽泣。
最后镜头拉长,女主蹲在医院走廊里哭得不能自已。
杨舒南揩掉眼角的泪,愤愤道:“这男的也可恶了,又拐孩子又骗老婆。”
谈声把空了的爆米花桶带走,“你手机一直在震动。”
杨舒南心一沉,有点不敢面对,等点开消息一看,徐贝贝正在激情输出,骂他脑袋有问题。
「我让你带她出去放松放松,你带她看的什么东西?不是在放好莱坞吗?平日里看那么多,今天为什么不看爽的?」
杨舒南:「我这不是支持国产吗?再说了,哭不也是缓解压力的一种方式吗?」
徐贝贝怒了:「什么?你把我妹惹哭了?」
杨舒南撇撇嘴:「没有,她一滴眼泪没流。」
徐贝贝更怒:「那算哪门子缓解压力呢!?」
杨舒南差一点就破口大骂了。
哭了不行,没哭也不行。
这俩姐妹没一个好伺候的!
-
谈声回学校之前去了一趟江雨寒在的艺考中心。
她说明来意,做了登记,就在楼下等着。
没一会儿江雨寒就大汗淋漓地跑了下来,脸上身上都瘦得明显,五官愈发深邃了。
“谈姐。”她语气兴奋,“你怎么来了?”
“感觉很久没见你了,过来看看。”
江雨寒眉梢微扬,得意地哼哼两声。
她穿一件单薄的训练服,汗水被风一吹,还有点冷。
谈声左看右看,确认附近没人,才悄悄从口袋里摸出一小包魔芋爽,塞到她手里。
“你要控制体重,我查过了就这个热量最低。”
江雨寒一下子愣住了,泪水唰地涌上来,这段日子吃得苦跟心里的烦闷,都找了发泄口。
她猛一把抱住谈声,边哭边说:“谈姐,你怎么这么好啊?你总对人这么好以后是要吃亏的。”
“那些人都没良心,问题目的时候一个个卑微得不行。你一有点事,就在背后讲七讲八。”
“争强好胜怎么了?那条法律写着谈声不准参赛了?”
“参不参加都是你的自由,关他们什么事儿啊,凭什么说你是怕输。”
“参加说你没义气抢陈彦舟名额,不参加又说你是怕输,想保持第一名的战绩。战他爸个腿儿!”
“一群小人!嫉妒你有本领,呜呜你真的好有本领,我要是能跟你一样,我才不学这破播音呢。”
“饭不让吃,觉不让睡,假不让请。我真的学不会嘛。呜呜呜呜,我想回家,不对,我想回学校,我想回 220,呜呜呜。”
谈声被江雨寒哭懵了。
可恨的是杨舒南已经用完了所有纸巾,以至于她摸遍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口袋都摸不出一张来。
“别生气,别哭。”她局促地站着,干巴巴地提醒,“你再不吃,等会儿回去就吃不了了。”
江雨寒收放自如,直起身,手背在眼边擦了两把,蹲在地上光速解决。
谈声很是严谨地倒了粒薄荷糖给她,又把垃圾揣兜里。
“我走了,你好好努力。”
话说完又觉得“努力”这个词儿不好,补充一句,“如果真的学不懂,就算了,回去学学文化课也蛮好的。”
“算不了的。”江雨寒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不学这个,我还能学什么呢?我也不想去差学校的。”
谈声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安慰。
江雨寒将她送上了公交车,在站牌边使劲儿挥手,“拜拜谈姐。常来看我。”
谈声微笑着点点头,“我会的。”
“叮咚——”
手机弹出一条新消息。
陈彦舟:「今晚可以一起回去吗?我有话想问你。」
第47章 崇拜
谈声觉得他的邀请很多此一举,因为全班就他们两个自习上到熄灯,每天晚上,他们都是一起回去的。
不过她还是回复他可以。
从江雨寒那一顿哭泣和最近自己观察得到的信息中,足以推测出陈彦舟要问她什么。
他不可能觉得她怕输。站在他那种自恋的脑回路来看,八成是觉得她放弃决赛,是因为他。
谈声想解释清楚,又感觉讲起来有点费劲。
陈彦舟今晚出奇的安静,这种安静让谈声有点不安。
她一边刷题,一边思索,题对了个八八九九,该说的话却没想出来一点儿。
等教学楼即将熄灯的铃声响起,谈声把笔放了,回头一看,陈彦舟已经收拾好东西,在等着了。
“走吗?”他眉梢微扬,嘴角勾起。
谈声被他的笑晃了眼。
这是什么招数?
两人带好东西,锁好门,高三的也陆陆续续开始下楼往外走。
楼道逼仄,陈彦舟跟她并肩走在人流中,忽然小声问:“谈声,你去过北京吗?”
“没有。”谈声说。
“你想去吗?”
谈声的答案乍听起来不相及:“以后会去的。”
徐贝贝不喜欢北京。她不喜欢的,谈声就不会主动说自己想去。但这并不会消解她对北京的向往。
“你知不知道决赛表现优秀,有机会去联合国参观的?”
“我知道。”
陈彦舟:“所以你还是不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