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陈彦舟。”陈山松了手,丝毫不留情面,“这可是正经电影啊。”
陈彦舟装听不懂:“啊?你说什么?”
他真的很不会撒谎,这么一说,陈山反而更加确认了。
“你确实是到年纪了。但首先,我是不支持看的,其次如果真想看。”陈山以过来人的口吻给他推荐,“搜女性向吧,比起其他的起码正常一点。”
陈彦舟脸涨通红,“你你你”了半天。
陈山:“行吧,你收拾好自己上来。你妈睡了,你动作轻点。”
陈彦舟想说自己房间跟他们隔了得有八丈远,怎么可能会吵到,但陈山的眼神在他的腿间流连,他忽然就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了。”他放弃了抵抗。
这事儿够丢脸的了,要是被打扫卫生的阿姨知道,他还要不要脸了?
陈山走之后,陈彦舟缓了好一会儿,上楼把弄脏的毯子跟睡衣分别塞进洗衣机里,又重新洗了个澡。
他微微握起手掌,水柱冲刷着掌心,有点麻。
被更浓烈的感觉覆盖过后,他几乎已经要记不清别的触感了。
为什么呢?
他想不通。
难道就因为他摸了谈声的脸?
收拾完一切已经是凌晨了。
陈彦舟躺在床上,有点不敢睡觉。怕睡着会又梦到,又怕会梦不到。
他就这样盯着天花板,意识并没有因为放空而模糊,反而更加清晰浓烈。
他手放进被子里,闭了闭眼。
陈彦舟,你真的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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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周末,陈彦舟都没怎么找谈声说话,没了随时随地跳出来的消息,谈声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她深刻地感觉到了不妙,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情感寄托了?
情感。
真是微妙的形容。
她抓起一张空白试卷,从头开始写。
“谈声,下来玩!”
楼下传来呼喊,谈声探出脑袋。
康乔怀里抱着一个花里胡哨的袋子,举起手柄,“我新买了游戏机——”
“不玩。”
她给出简短的回答,“砰”地一声关上了窗。
康乔:“……”
不玩算了,凶什么凶嘛!
康乔颇为不忿地跑上了楼,把袋子重重地挂在她家门上,还觉得不解气,给了袋子一巴掌,因为力气不小,差点撞门上,他又连忙把袋子稳住。
还好,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谈声学习的时候最烦别人吵了。
他要是再吵她,那可就真是犯了死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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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姐,这巧克力好好吃啊。”罗薇一脸幸福,“你在哪儿买的?”
谈声抓了几颗放他们桌上,“别人给的。”
江雨寒一边吃一边翻过盒子看,“哇,这很难买诶,得找代购才行。”
何啸已经偷偷在网上找到了同款,不可思议道:“这么贵?”
江雨寒说:“当然啦,而且网上还不一定是正品呢。”
“是吗?”谈声不关注这些,“那你们多吃点。”
她向来不喜欢吃苦苦的东西,收下也是想着他们或许爱吃。
“你的。”
陈彦舟原本在发呆,见谈声忽然转身动作给自己递了巧克力,吓得差点没蹦起来,表情十分惶恐:“啊,谢,谢谢。”
谈声不知道他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陈彦舟不敢看她,别过脸,拿着笔在草稿纸上画了无数个圈。
这种怪异的状态延续了整整两天,连粗线条的江雨寒都察觉出不对劲儿了,悄悄问谈声是不是跟陈彦舟闹矛盾了。
“不然他为什么老躲着你啊?”得到了否定的答复,江雨寒还是想不明白。
谈声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她顺着这逻辑说:“他躲着我,不是说明他心里有鬼吗?你应该问他去才对。”
“我问了。”江雨寒说,“他光说没有,我寻思他得罪了你,但是不好意思说呢。”
这么说起来,唯一的破绽就是那天自己说要报复的事儿了。
难道是她平时就太正经,所以这次他也当真了?
谈声心里别扭了一下。
当真就当真呗,本来就是他先招惹她的,报复回去是理所当然。
原本玩笑的念头,这会儿倒是值得认真了。
此后谈声还是表现得跟平时一样,复习有条不紊,太难的题目还是会找陈彦舟一起讨论。
大多数时候,他都心不在焉。
在陈彦舟又一次根本没认真看题,乱套公式后,谈声实在受不了,说:“你不是要跟沈言比吗?”
要不是惦记着跟他的那点情谊,她早就拿着题目去找沈言问了,犯得着在这儿跟他浪费时光吗?
她相信沈言会很乐意为她提供新思路。
“啊?什,什么?”陈彦舟耳朵红红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
谈声被这么一看,脾气就莫名消去了大半。
她清了清喉咙:“你现在这个状态拿什么跟沈言比?”
语气虽然不算太坏,但话着实伤人。
陈彦舟怔愣片刻,垂下头。
谈声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转而又觉得凭什么要解释。
自己的时间是如此宝贵,凭什么要任由他践踏浪费?
她转过身去,把书拍在桌上,再也没跟陈彦舟说一个字。
眼看着快到熄灯时间,谈声利索地收拾好书包,往背上一甩,看也不看他,走了。
她步伐不紧不慢,很快身后便有脚步声由远而近,由快而慢。
谈声听出是谁,却没有回头。
她脊背挺直,像一根竹子。
陈彦舟就这样在她身后跟着,直到熟悉的宿舍楼出现在眼前。
谈声觉得晾得差不多了,心里揣摩着语气,住了脚,回过身,语重心长道:“陈彦舟,你不能——”
鞭策的话才开了个头就卡死在了喉咙里。
路灯的白光将他的脸照得分外清晰。
他红着眼眶,抬起的眼睫上沾了水光,嘴唇不受控地颤抖着,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件易碎的瓷器。那蓄了好久的泪水跟她刚一对视,就毫无预兆地滚了下来。
扑簌簌,一颗接着一颗。
他哭了。
第63章 争取我
谈声已经完完全全地懵了。
脑子里飞快地闪着这几天的所有事情,得出的结果还是一样——她没对他如何。
那就只能是他自己觉得自己不争气。
“你,你干嘛呀?”她往前半步,语气也快速地软和下来,“我又没说什么。”
陈彦舟泪淌得更汹涌了。
“啊,你别哭。”
她以前把人欺负哭了也就哭了,可陈彦舟自己都没来得及欺负呢,就哭成这样,她是无辜的好不好?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考第三吗?那我以前还考过倒数呢,我、我连三百来分都考过。”
陈彦舟一双泪眼朦朦胧胧,虽看不清她的脸,却能从那语气中想象出她的无措,内心愧疚愈发多了,情绪一起伏,眼泪更是止不住。
谈声在身上摸纸巾,拽出一张,抖开,整个覆在他脸上,胡乱抹了两下。她没给男生擦过眼泪,做起来很是生疏。
陈彦舟更觉得自己龌龊,谈声对他这么好,甚至把自己的“黑历史”挖出来安慰他,可他呢,背地里做那样的梦,还不止一次,甚至不做梦的时候也......
这是对她的亵渎,更是大大的有罪。
陈彦舟,你真的太卑鄙了,做了说不出口的错事,还在用眼泪逼一个心软的人“就范”。
他咬着嘴唇,没有发出声音,可红红的鼻头和眼睛,愈发楚楚可怜,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