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声转过来:“不然呢?”
陈彦舟眼睛里的火把一下子着了,褐色的眸子亮晶晶的,藏不住的喜悦,“啊,原来是问我啊。”
谈声实在不想重复第三遍问题,便改口问:“你在偷听我打电话吗?”
陈彦舟不答反问,“沈言怎么会有你的电话?”
“其实你要是想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可以直接问我的。”谈声看了他一会儿,语气放松下来。
“啊?”
“你听见多少?随便问吧,我都讲。”
陈彦舟看她脸上的笑容,心中一动:“好吧,我听见你约他了,你约他做什——”
谈声嘴角拉平,转身就走,“呵,窃听犯。”
“......???”
啊啊啊上当了。卑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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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上,江雨寒转过脸问后排的贺加羽,徐贝贝是不是超级好看。
贺加羽:“好看,但不是我喜欢的款。”
江雨寒转身艰难地给了他一拳:“你要上天啊?这么漂亮的还不喜欢?”
贺加羽揉着肩膀,“漂亮我就一定得喜欢吗?漂亮的人那么多,我一个个都喜欢?”
“你本来就是啊。小学喜欢刘亦菲,初中喜欢石原里美,现在喜欢全智贤。”江雨寒掰着手指数,“各种款式,你都爱。”
贺加羽笑笑:“懂不懂什么叫伪装?”
“什么伪装?好色只是你的保护色?”
“对啊,浪子回头懂不懂?这样显得我就可以跟以后女朋友说——”贺加羽从后视镜里看江雨寒的脸,语气认真起来,“其实你才是唯一一个让我这么喜欢的人。”
江雨寒打了个寒颤,“滚啊,少在这儿恶心人。”
贺加羽咯咯地笑起来,恢复漫不经心地样子:“哪里恶心,这叫真心,懂不懂的?”
他胳膊捣了一下旁边发呆的陈彦舟:“不信你问他。”
陈彦舟回过神来,“什么?”
“你想什么呢?”贺加羽纳闷道,“上车后就不说话,洗碗不高兴了?”
“没。”
“你傻啊,你看不出来吗?”江雨寒鄙夷道,“他很明显是心里不平衡了啊。”
陈彦舟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我有眼睛啊?洗碗那会儿,你的动作,谈姐的表情,我看得很清。”
陈彦舟蹭了蹭掌心的汗,声音紧紧的:“我都想不明白,你竟然能看得清?”
“当然了。”江雨寒刮了一下额头不存在的刘海,深吸一口气,丢下三个字,“你恨她。”
陈彦舟:“啥?”
贺加羽:“噗。”
“承认吧,你嫉妒谈姐,生怕她学得比你好、比你多,所以千方百计跟着她,黏着她。”江雨寒语气笃定,“男人,要大气一点,我劝你趁早放平心态。”
贺加羽笑得肩膀直抖。
陈彦舟:“......我真是谢谢你点拨。”
江雨寒:“不客气。”
陈彦舟决定不去思索自己心情轻易被谈声拨动的深层原因,他聚焦于眼下的问题:“我有一个朋友——”
贺加羽:“哈哈哈哈。”
江雨寒:“你有病啊,笑什么?”
话是这么说,她拼命压着笑声,冲贺加羽使眼色,示意他别拆穿。
贺加羽:“没,没什么,你继续。”
陈彦舟在两人了然的眼神中,硬着头皮说:“他有一个很好的朋友,瞒着他跟另一个人发展出了......友情?姑且称为友情吧。”
贺加羽:“让我猜猜,好朋友是女的?”
“嗯。”
“另一个人是男的?”
“昂。”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朋友。”陈彦舟强调,“我朋友偶然听到她打电话的。”
江雨寒不笑了:“你听见什么了?”
“那个男的应该是约她见面。”
贺加羽:“所以呢?问题是什么?”
“我朋友已经知道了时间地点。”陈彦舟一脸严肃,“他在思考,要不要去埋伏一下。毕竟对方是个男的,而且不像是好人。”
贺加羽:“我觉得可以远远看着嘛,要是相安无事就算了,要是真图谋不轨,那就干。”
“干什么干?”江雨寒道,“这样很不尊重她啊。见不见面,赴不赴约不都是个人的选择吗?凭什么你不放心就跟,讲不讲隐私的?”
“你反应这么大干嘛?”贺加羽愕然道。
“谁反应大了?”江雨寒理直气壮,“我是看不惯,看不惯你们这些擅自给人下定义的。再说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能出什么事儿?法治社会,不行报警呗。搞这么严重,神经病。”
陈彦舟:“那应该不至于到法治的地步吧。但我觉——我朋友觉得不开心。在他看来,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但对方甚至都不肯透露自己是什么时候跟那个人熟悉起来的,就很,就很,哎呀我说不好。”
贺加羽:“你直接问吧。”
江雨寒:“不要!”
贺加羽:“干嘛?”
江雨寒:“道德绑架。人家不想说肯定有自己的苦衷,你巴巴地问算什么?逼供吗?”
陈彦舟:“那我等她自愿告诉我吗?我得等到天荒地老吧。”
贺加羽:“那我觉得你这个朋友也很有问题,她根本没把你当朋友。”
江雨寒:“怎么会!”
“当朋友怎么会藏着掖着呢?”
“我都说了!她是有苦衷的!”
“那就不是好朋友。”
“反对,这还是道德绑架。选择说,自己苦,选择不说,你受伤。”
贺加羽又接着提了几个办法,陈彦舟还没来得及表态,就被江雨寒一个接一个的否决了。
贺加羽:“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做?”
江雨寒瑟缩了一下,嘟囔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谈声把徐贝贝送上了出租车,刚准备上楼,手机就响了两声。
陈彦舟:「我不喜欢沈言。」
江雨寒:「谈姐,其实......张百川约我周末见面了。」
第68章 寒江
“你这是......直接回家?”
沈言看着双手空空的谈声,语气颇有些不可思议。
“困了。”谈声将卷子递给他,转身就走,“走了。”
沈言几个跨步,跟上她,“你跑什么?”
谈声觉得他莫名其妙,哪只眼睛看到她跑了?
“是怕被别人发现我们俩单独见面吗?”沈言调笑道。
谈声看了看周围。
沈言约在了街角,虽然离校门也就几十米,但没有车站也不好打车,所以下自习也鲜少有人往这个方向走。
她思索片刻,拽起他的衣领。
沈言没有防备,被一提溜,本能的反应就是还手,可手臂刚碰到她的,就又醒悟过来,硬生生又放下了。
“你做什么?”
谈声懒得回答他的问题。
沈言想直起身又怕她会摔倒,只好一路弯着腰,狼狈地跟上她步伐。
越近大门人越多,好奇的打量也越多,谈声丝毫不在意,直到了人来人往的大门口,才把他领子松开。
“这把不是单独了。”她微微颔首,很是满意,睥他道,“可以了?”
沈言完全理解不了她的脑回路,他拽了拽衣服,颇有些咬牙,“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玩笑?”
“哦。”
“......”
谈声一边礼貌地挥手告别,一边毫不留情地说:“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形容叫不好笑?”
开玩笑也是有门槛的,随便一个人开她都要回应吗?
她又不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