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彦舟,名字好好听,长得好帅啊。”
康乔嗤了声,道:“谈声名字更好听,还是第一名。”
丸子头的女生说:“我听我表姐说过谈声,说大家都叫她谈姐。”
康乔:“谈姐?”
“对啊对啊。说她成绩好,人也好,特别靠得住。”提到熟悉的人,丸子头很是兴奋,吧啦吧啦说个不停。
从谈声所向披靡的成绩到运动会的拼命三娘再到她跟朋友们在校园里留下的更多“传说”。
康乔起初听得很来劲儿,但越到后面,他越感觉手脚发凉。
一种陌生的情绪在四肢间游走,堵得他胸口很是难受。
康乔回去的时候,谈声房门还是关着的,阳台却传来一些声音。
客厅跟她房间的阳台是连着的。
康乔迟疑片刻,走了过去,挨着沙发边角坐下,小心地将玻璃门推开一条缝,贴上耳朵。
“为什么我不能来找你?我面对面问问题也不行吗?”
电话按了免提,男声不满地抱怨着。
谈声冷静回应:“明天开学再说。”
“那明天是明天,今天是今天。今天的题等到明天,就是拖延。”男声不依不饶。
“等会儿我爸妈就回来了。”
“我可以跟江雨寒一起来。”
“陈彦舟。”谈声语气无奈,“你别犯病了行不行?”
陈彦舟挨了骂,反而开心了,这让他觉得跟她更亲密了一些。
毕竟问她问题的人那么多,只有他会被骂,这是独一份儿的。
应付完胡搅蛮缠的陈彦舟,谈声才看见康乔给自己发的消息。
她从阳台穿出来,正撞上康乔。
“你买完了?”
“当然了。”康乔瘫在沙发上,“几点了?是不是该下楼等叔叔阿姨了?”
“嗯,差不多了。”谈声把手机收起来,“我送你下去吧。”
天色黑了,好在不算太迟,小区里还称得上热闹,只是有的地方路灯昏暗着,跟黑夜无异。
谈声打过几次物业电话要求换灯,物业起初一口答应了,后来再问,就是在走采购的流程。
如今两个月过去了,看来流程还没走完。
康乔靠近她一些,装作不经意地问:“这路这么黑,谁送你回家的?”
谈声怕黑,从中学时走丢过一次,找回来后就有了这毛病。说是怕黑,讲得具体些是怕太黑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走丢时,康乔父母正在为他去县里读书而奔走,康乔也被逼着去县里上补习班,还是后来偶然从徐贝贝嘴里才知道有这事儿的。
谈声摸了摸指节边的茧,“这重要吗?”
康乔想了想,说:“如果我考上大学,还会是笨蛋吗?”
谈声想说笨蛋的判定条件不是成绩,是其他很多很多,但看着康乔正经的样子,她又把话咽了回去。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康乔恢复意气风发的样子,挥挥手,“行了谈声,你好好学习吧。别有一天被我超了过去,我可没你有良心,到时候,我铁定不跟你做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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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一切都不一样。
做不完的题目,考不完的试,班上平时最调皮的学生也多了几分认真。
李文卉在班级里发了几次火,让个别人,自己学不进去就别影响要学习的其他人。
这话跟点名差不多,效果只能延续两三天。
开学以来的几次考试,谈声都保持住了水准,只是跟第二名的分差有时大,有时小。
沈言跟陈彦舟轮流交替二三名,个人最好成绩都是跟谈声平分。
这种你追我赶的氛围,起码在班级内带动了挺多人努力。
期末联考找了很多老师改卷子,最后一门英语考完,第一门语文的成绩就出来了。
“一个人竟然可以在理科学那么好的情况下,语文选择题全对,作文考到五十四。”何啸说,“这,就是学神的世界吗?”
陈彦舟把答题卡抽回来,不满道:“谁让你拿的?”
“干嘛呀?又不是你的,我还不能看看了?”
陈彦舟不回答,他将那卡纸抚平,跟自己的卷子压在一起。
“不给就不给,等会儿谈姐来上自习,我重新借一遍。”何啸满不在乎地说。
人大概真的不能立 Flag。
腊月二十五,期末联考结束的当天,谈声没来上晚自习。
第77章 宝贝疙瘩
对谈声而言,这绝对不是最难熬的冬天,可对她牺牲了锻炼时间的身体来说,恐怕是的。
下午考听力的时候,谈声明显感觉到胸闷气短,嗓子又干又痒,后背更是一阵一阵地疼。这症状前几天也有端倪,她以为是经期综合症,没当回事儿,谁成想竟愈演愈烈。
卷子写完,她来不及检查就交了,去找李文卉请假。
见她脸色发白,李文卉把她拽到跟前,摸了摸额头,温度烫得吓人。
“你这不行,得去医务室。”李文卉说着,拿外面桌上的手机,“你等会儿,我找人来换个班。我带你过去。”
“不用了老师。”谈声声音沙沙的,“我自己去就行了。您别麻烦了。”
“不麻烦。”李文卉跟考场里另一个老师比了个手势,“先走吧。”
谈声被带去了校医室,先是看了喉咙,嗓子有炎症,后又量了体温,三十八度七。
比李文卉想象中要严重。她掏出手机,要给谈声爸妈打电话。“后面你就别来上学了,也没几天了。”
“不要。”谈声开始咳嗽。
余江来市里路不短,年关路上车又多,谈广来最近眼睛不舒服,又是生手,开车叫人不放心。更别提这会儿正是家里生意最好的时候,一年到头也就赚这一阵子,谈声不想因为这小事儿耽误。
“我好很多了,应该就是没睡好。”谈声说,“回去睡会儿就好了。”
“嘿,还给自己断起病来了。”值班的校医姓吴,是个女人,看起来年纪不大,跟李文卉明显认识,劝她说,“行啦,先看看后续情况,小感冒的话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别总咋咋呼呼的。”
她一边给谈声开药一边问李文卉什么时候放假。
“估计二十八九吧。”李文卉道。
“嚯,学生,听见了吧?你们老师可比你惨多啦,你们高中读三年,当老师的高中得读一辈子呢。”
李文卉嗔笑了几句,拿着单子去楼下拿药。
谈声背还是疼,坐不住也站不住,消毒水的味道让她精神时刻紧绷着。
“你要是累得慌就躺会儿吧。”吴医生说,“药房的大姐这会儿应该在输液室帮忙呢。你们老师且得等一会儿的。”
谈声没逞强,脱了鞋躺下,说:“谢谢老师。”
吴医生走过来给她整理了一下被子,声音轻柔:“不用谢。睡吧。”
这声音仿佛有某种魔力。
谈声闭上眼,意识便陷入了停滞,她就这么睡了过去,带着难受和疼痛,睡得很不安稳。
眼皮睁不开,但一切动静又都迷迷糊糊地被她捕捉。
“怎么睡了?”
“累吧。又生病又来月经的。”
“那我去买点饭。”
“我订盒饭吧,多订一份,你晚上不是还要看自习吗?快忙去吧。”
“我再陪她一会儿。”
“行。”
过了一会儿,吴医生又说:“这过年边上流感严重的,好几个学生都来挂水了。她讲的症状应该比较轻,不过跟月经裹在一起,难受是肯定的,早点来好些。”
李文卉沉默了一会儿说:“估计是为了考试,不肯讲。”
“乖乖,可真的啊?”吴医生惊讶极了,好像没见过这种学生一样。
“我不是跟你讲过的?我们班上两个学习顶顶好的学生?”
“是她啊。我就说刚写病历名字怎么这么熟。”吴医生转过头,看她苍白秀气的脸,“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
有手指触摸着脸颊,将被汗沾起来的头发,捋到旁边。
李文卉的感叹在上方盘旋着,“还是绷太紧了。”
全校第一的光环闪亮,付出也是同样。
“诶,对了,我听讲你们班有学生早恋被逮了?”
“这你又知道了?”
“男的?”
“女孩儿。”
“那你岂不是又要被神经斌阴阳怪气了?”
一声长长的叹息:“他已经阴阳怪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