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被陈彦舟牵着鼻子走。
第81章 我在乎
谈声掌心出了汗,她在犹豫,思索该如何一招制敌。
不等她想出来,对面就先认了怂,诚惶诚恐地补上一句:「我们。」
「我们都想早点见到你。」
「刚那些字没打上。」
谈声:「哦」
有种使出了浑身解数却什么都白搭的感觉。
陈彦舟很是挫败,果然,占据上风什么的都是错觉。
贺加羽嘲笑他,“看你这点出息。”
“你有出息。”陈彦舟不痛不痒地顶了他一句。
“虽然我不喜欢她,但说真的,你不行的,你配不上她。”
陈彦舟说:“别自恋了,谁要你喜欢了?”
贺加羽:“……这是重点吗?”
陈彦舟往沙发上一躺,胳膊枕在脑后,懒洋洋地闭上眼,“那当然了。”
毕竟后半句他早就知道了。
贺加羽找空处坐下来,沉默了半晌说:“江——”
“我不知道哦。”陈彦舟回答得飞快。
“诶!我还没问!”
“你问完我也是一样的回答,我哪有功夫关心江雨寒的?”
“见色忘友。”
陈彦舟对这评价无关痛痒,“贺加羽,你到底怎么确定的?”
“确定什么?”
“就是你对江雨寒。”
“这还用确定吗?”贺加羽顿了顿,说,“你别告诉我,你还在纠结自己喜不喜欢谈声啊。”
“你当我傻子啊?”
“是不怎么聪明。”
“贺加羽,你太刻薄了,这样的男的会没人爱的。”
“那咋了,我又不用别人爱。”
“江雨寒也不会哦。”
“诅咒我?”
“哪有,我说实话呢。”陈彦舟语气轻松,“感觉你从小到大都没什么,难讲,没什么热心肠吧。”
表面看,贺加羽跟这个也好跟那个也好,实际上他心很硬。
初中时,学校请了个“大师”来做感恩演讲,江雨寒听得痛哭流涕,陈彦舟也抽泣了两下,只有贺加羽嘲笑他们俩这种骗人的东西也信。
他就是这样,冷眼旁观所有事情,刻薄地评价所有人。陈彦舟实在难以想到有一天会把他跟“喜欢”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我跟你又不一样。我们家做生意,辉煌过也没落过,起起落落,这几年是越过越好了,听起来很像电视剧里的打脸剧情,可我知道为了这日子我妈我爸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见人下菜碟的事情太多了,每个人都只是想在你身上找利己的事情而已,我也一样,我不愿意做只付出的好事情。”
空气一瞬间的凝滞,这话题对总是习惯了插科打诨的二人来说,有些重了。
陈彦舟换了个姿势,胳膊自然地垂在沙发边缘,暖气顺着地板爬上来,把手指弄得暖烘烘的。
“那江雨寒呢?”
“我不在乎。”贺加羽轻笑了一声,道。
陈彦舟睁开眼,听见他继续说。
“我不在乎有没有好的结果,也不在乎她会不会喜欢我。所以我确定。”
因为不在乎,所以确定。
陈彦舟叹了口气,忧心忡忡:“你别搞这出好不好?搞得我很被动啊。”
“你被哪门子的动?”
他坐起来,郁闷地说:“我在乎啊。我既在乎好的结果,也在乎她喜不喜欢我,我什么都在乎。跟你这种无私的感情一比,不是显得我特别计较,特别 low 吗?”
贺加羽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胸膛跟着剧烈地起伏着。
陈彦舟摸不着头脑:“你笑什么?”
“我笑你果真是个傻子。”
-
“谁不舍得了?你别乱讲好不好?”
徐贝贝音量略高。
“那医生都说了,我小姑爷三高又痛风,忌口一大堆,你懂不懂什么是忌口啊?再说了,肉片肉丝那都不算肉啊?你讲话也太夸张了。”
小陶没有把她的反应放在心上,仍笑着:“哎呀,这你还不懂吗?这都是当妈的借口。钱就那么多,自己多花点,孩子就会少花点。”
“拉倒吧。你家宝宝吃芒果的时候你咋不吃?”
“那我过敏啊,咋吃?”
“哦?那还不是?”
小陶哑口无言,顿了顿道:“那玲姐又不忌口。”
“那说明她心疼老公呗,她愿意陪,又有什么办法?”徐贝贝任她修剪着甲型。
小陶的注意力果然被牵着走,又开始夸起他们俩多么多么爱,多么多么让人羡慕。
“这世界上没有哪对夫妻能做到这样。”小陶说。
……
“你厉害呀,年纪轻轻就能在外面赚大钱。这世界上没有哪个女孩儿能做到这样。”
……
“谈声当然优秀了,学习好,又懂事,省心。这世界上没有哪个小孩能做到这样。“
……
好吧,连形容词都没换过。
-
徐贝贝带着谈声和新美甲神清气爽地回了炸串店。
近了年关,店里人满为患,徐美玲执掌油锅,中气十足地冲店里喊:“黄头发的好了。”
“来啦。”男声在里头应着。
“你怎么在这儿?”谈声惊讶道。
“赚钱呢。”康乔没了少爷的样子,红色格子围裙将衣服整个包起来,刘海用个细细的发箍捋到后面去,露出白皙俊秀的脸。
上学期他决定好好学习,为表决心交出了自己的所有零花钱,连早饭买炒面吃的五块钱都得伸手问爸妈要。
钱少了,一起玩儿的狐朋狗友就慢慢淡了,他不再众星捧月,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碍于面子,他坚持了下来。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那原本安稳在专科线的成绩竟然隐隐摸到了三本的边。
康父康母大喜,仿佛找到了让孩子成才的武功秘籍,把钱攥得更紧了。大过年的也不肯从指缝里漏出一点点来。
康乔没了法子,只好提出在自家超市里打工换钱,康父却以为他是偷懒的老毛病犯了,死活不同意。一阵鸡飞狗跳后,徐美玲出面收留了他。
“小乔现在不一样啦,可能干啦。”徐美玲翻着油锅里的串,笑吟吟地说。
谈声心中松了口气,明白事情在家里已经是翻篇了。
她撸起袖子,坐到柜台后面,拿起竹签子。
徐贝贝晃着她那新做的美甲:“我就不串了哦,我去端菜。”
康乔计算器按得飞快,一边收钱,一边抽空对谈声说,“放着吧,等会儿我来。”
学习已经不好了,工作再干不好,谈声还怎么能瞧得起他?
关店后,康乔跟谈广来建议,多进点不同大小的竹签子,这样跟价格对应起来,算钱更方便。
谈广来觉得麻烦,说店小,每年也就忙这一阵,没必要大费周折,改良的钱还不如叫俩临时工呢。
“不能这么想啊叔叔,你这串这么好吃就该走出去,开连锁,开分店,赚大钱。”康乔说着拿出自己的小本子,开始讲述自己的连锁店铺计划。
把谈广来跟徐美玲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康乔确实很不一样了。
谈声想。
不Ṗṁ过也很正常。时间是如此地快,在不知不觉中改变许多。
她举起胳膊,在路灯下摊开手掌,仔细地看。
拿着笔的几根手指有点变形了,指腹的薄茧变厚许多,用指甲去掐都感觉不到太多痛意。
“我也有茧的。”
清脆的男声倏然钻进耳朵里。
他几个跨步过来,将手伸到她眼前,兴奋地说,“你看,在这里。”
谈声的视线却盘旋在他的脸上。
他脸型偏瘦,下颌线条流畅清晰,眉骨高,鼻梁也高,双眼皮薄薄的,清澈的眼眸中遮不住的明媚,如太阳般耀眼而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