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芷波挺开心,拿过蛋糕就吃了。吃完她把碟子递给徐宇定,接过他另一只手里的果盘,上面是切片凤梨和香瓜。
他见她吃得狼吞虎咽,不由皱眉问:“你还要什么?”
“再给我叫杯饮料,Virgin Mojito。”她也不客气,抬头说。
他便又去了,再次回来,他一手端着饮料一手拿着坚果盘看着蔡芷波吃水果。
蔡芷波慢慢用叉子吃着水果,瞅着他忍不住笑说:“你这机舱服务还挺好的。”
“你是不知道有个词叫谢谢吗?”徐宇定依旧脸色很难看。
“现在学会了,谢谢了。”蔡芷波笑说。
徐宇定不自觉郁闷叹了口气,盯着“没苦硬吃”的蔡芷波,心情复杂。
而蔡芷波只管自己吃,她吃完最后一块凤梨,用空盘子去换饮料,忽然抬眼问他:“徐宇定,你没有再帮我爸还赌债了吧?”
徐宇定猝不及防,随即别扭点了点头。
蔡芷波显然松了口气,她笑了笑没再说话,默默喝着冰凉的饮料,感觉脑袋似乎轻松了些。她一边喝饮料一边吃完了徐宇定手里端着的坚果,然后她心满意足把杯子一并还给了他说:“谢谢招待,我回去了。”
徐宇定没做声,看着蔡芷波穿花拂柳般走过拥挤的过道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又站了会,端着东西转身回了自己的商务舱。而他坐回去后,整个旅程都没有睡着。
第34章
飞机抵达内罗毕是当地时间下午,缪静和徐宇定商务舱先出了机舱,他们在海关大厅等蔡芷波。
蔡芷波姗姗来迟,她隔远看到缪静就开心喊了:“姐姐!”
徐宇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蔡芷波喊缪静姐姐,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发自内心的开心和甜。只见她还走过来挽住缪静的手说:“我好像很久没有见到我姐姐了,快想死了。”
缪静见怪不怪,笑眯眯问:“累不累?”
蔡芷波摇摇头说:“不累啊。”
“晚上早点回酒店休息。”缪静说。
“好的好的。”蔡芷波点头。
两人挽着往前走,缪静回头见徐宇定还站在原地,她笑问:“徐总,你有人来接你吗?”
徐宇定回神跟上两人,无语瞥了眼无视他的蔡芷波,回答缪静:“有,我先和团队汇合。”
缪静说:“那就好,要是没有人来接,可以跟我们一起走。”
徐宇定愣了一秒,但随即他又看了眼蔡芷波,脸色一沉说:“不用。”
蔡芷波这下终于看向他,对他笑说:“徐总,不用不好意思,你付车费就好了。”
徐宇定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最后懒得搭理她,加快了脚步往前走了两步,进入出关的等待队伍。
缪静则说蔡芷波:“你真是,谁的玩笑都敢开。”
“啊,姐姐你是要免费载徐总吗?我以为你是不好意思说,我就替你说了。”蔡芷波说。
缪静失笑,但碍于徐宇定脸色已经很难看,她拍了拍蔡芷波的手。
三人排了大半个小时的队伍出了海关,一起提取了行李,出了机场,蔡芷波见车还没有来,就跑到旁边的咖啡店买咖啡。她买了三杯咖啡,自己喝的卡布奇诺,缪静的拿铁,还有徐宇定的冰美式。
她递给徐宇定的时候,见他想接又不想接的样子,就笑说:“徐总,这是我请你和缪总的,不要钱。”
徐宇定真是听不下去了,一把接过了咖啡。
蔡芷波笑了笑,转头问缪静:“缪总,好喝吗?”
缪静笑不语,瞅了眼徐宇定,心想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就能被蔡芷波逗成河豚了。不过她也不惊讶,她这几年越来越了解蔡芷波,就越知道蔡芷波就是个很聪明机灵的人。她不仅能把徐宇定拿捏了,谈判中拿捏谁都一样,她总很清楚自己优势在哪,更难得的是她知道自己在对方眼里是什么定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她们等的司机和徐宇定的车前后到了,蔡芷波看到来接徐宇定的车副驾驶坐着一个熟人:许智明。她就上前打招呼。
许智明下车看到蔡芷波先是惊讶,正想他乡遇故知热情回应一下,但他瞄见自己老板一张黑脸,便抬了抬手只是微笑礼貌说:“好久不见,蔡小姐。”然后上前帮徐宇定拿行李。
徐宇定同缪静客气道了别,准备上车,不想蔡芷波在这时忽然问他:“一直忘了问你,徐宇定,绒绒好吗?”
徐宇定回头说:“还记得绒绒?不劳费心,她很好。”语气有些嘲讽。
蔡芷波点点头,笑说:“那就好。”
徐宇定上车关上了门,见她还站在车窗外笑挥手和自己道别,有一瞬间他很想放下车窗质问她到底想怎么样,可他又清楚知道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对他做。最后,他深呼吸让司机开车。
车子开出后,许智明回头小心观察自己老板,酌情开始汇报在肯尼亚调研的情况以及后面的行程安排。
徐宇定听完汇报看了看时间,说:“到酒店先开会吧。”
蔡芷波和缪静在内罗毕修整了两天,期间,两人又去了SR在内罗毕的几家门店,见了负责人。事情差不多之后,她们便直接回了蒙巴萨,而后缪静便准备行囊要去南非SR总公司。
蔡芷波这次也想跟,但缪静没同意,她希望她留守工厂。她们两人这次在外都一个多月了,工厂虽然稳定,但也离不开人。而且,缪静算到了一件事情,她没有直接告诉蔡芷波只说:“这边得有人,说不定有什么机遇找上门。”
蔡芷波一开始完全没懂,后来在徐宇定找上门的时候,她有点领悟了。当徐宇定带着人出现在工厂门口时,蔡芷波站在窗边看,回头问缪静:“缪总,你怎么知道他会找过来?”
“我们和徐总的优势是互补的,他不找过来才奇怪,只是我不知道他这么快。”缪静说。
蔡芷波说:“那,AL我们不考虑了吗?”
“都不着急也都可以考虑。徐总今天过来想要什么帮助,我们都可以提供。这事大家都八字还没有一撇,都在探路了解市场,我们能参与进去是好事。而且,我们到底是中国企业,如果后面真要合作,能和中国企业合作肯定更好,很多事情离不了国家。”缪静徐徐说。
蔡芷波闻言,震惊看着缪静,因为缪静又考虑到了她不曾考虑到的层面,那种家国情怀。
“你看什么?”缪静好笑问忽然安静的蔡芷波。
“没呢,就看我缪总,越看越喜欢。跟在你的身边,我就觉得我的世界永远是广阔的。”蔡芷波笑说。
缪静笑了笑,让蔡芷波下去迎接下客人。
这是徐宇定第二次到缪静的茶室,和第一次感觉很不一样,里面没有任何变化,但他看到缪静坐在茶桌后笑,只觉得仿佛是才认识她。
缪静起身请徐宇定和他团队的其他两个人坐下,她寒暄客套说:“徐总来让我这个地方蓬荜生辉。”
“缪总客气了。”徐宇定落座也客气说。他看到蔡芷波熟练拉椅子帮忙接待请人落座,而后她和缪静对了眼就先出去了。
茶室里,缪静行云流水给客人泡茶,而徐宇定也单刀直入说了来意,他看得出缪静心如明镜。
缪静听徐宇定说想让她帮忙搭线政府部门,还想要深入了解本地市场情况,她频频点头说:“徐总,你亲自来看市场又信任我,我应该亲自陪你在本地走一趟。不过真的很不巧,我晚上就要去南非,那边有个项目在谈约了人。”
徐宇定打量缪静,揣测她的意思是推脱还是真有事,所以他没有开口等着缪静的下文。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到了这个地方,缪静是真正的地主。
而缪静也不再说话,只是泡茶给客人又倒了一圈。
茶室里有一阵过分的安静,徐宇定喝了口茶才说:“缪总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要个三五天。”缪静答。
“三五天……”徐宇定沉吟。他的行程也很满,非洲考察这事他没有太多的时间。
他思索片刻说:“跑市场这些事,我原本也不想麻烦缪总亲自做。我的团队联系了些本地合作社和加工厂,但因为我们初来乍到,很多企业不太愿意和我们接触。这方面不知道缪总有没有办法,帮忙打声招呼?”
“具体是哪些企业?”缪静问。
徐宇定示意看了眼许智明,许智明便从包里拿出资料递给缪静。缪静接过过了一遍,抬首说:“有些可以有些不可以,不过上头一些大企业没有问题。”
“那再好不过了。”徐宇定说。
缪静似笑非笑顺势问:“徐总是真打算开发非洲市场了?”
徐宇定回答:“还在考察阶段,LCF递来橄榄枝,我们多少得接。”
“我听说嘉荣和LCF颇有渊源。”缪静说。
徐宇定点点头道:“我爸最早曾是LCF的员工,后来从那出来创办了嘉荣,嘉荣也是从商超起家。后来嘉荣又拿到LCF的运营权,这么多年也是嘉荣的一部分根。老本行的项目有再发展的机会,我们肯定期望能扎实去做。”
缪静颔首,停顿片刻随即说:“我在徐总身上看到了实干家的踏实。”
“缪总才值得佩服,在非洲打出了一片自己的生产基地,是真正的实业家。”徐宇定说。
“谢谢徐总抬举,”缪静说着话拿过一旁的手机,“我虽然没法陪徐总走市场,但可以安排人手。”
“那就麻烦缪总了。”徐宇定说。
缪静拿手机给两个人打了电话,没一会蔡芷波和谭言年就进来了茶室。缪静同大家介绍说:“Lily是我最得力的副手,我们公司的经销商现在都是她在管理。谭总监是我们的财务总监,他比我还了解当地情况,有他在就如同我在。徐总,我就安排Lily带你们跑市场,让谭总监辅助Lily,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他们会帮忙解决。”
她说着把手里的名单递给蔡芷波,又道:“你和谭总监先看下联系下,安排好后,你就带徐总和他的团队去实地了解下情况。如果遇到问题,多和谭总监商量。”
蔡芷波点着头接过名单看了看,而后她递给一旁的谭言年笑说:“谭总监又要被我烦死了。”
谭言年不苟言笑,但眼里有笑意说:“不会不会,蔡总。”
徐宇定听到蔡芷波被人称为“蔡总”,一下像被针刺了下很是不习惯。他不自觉盯向蔡芷波想看清楚她,却怎么也没法把她看明白。他已经很难再把眼前立着的人和“蔡芷波”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而缪静打断了他的思绪,只听她问:“徐总,我这样安排可以吗?”
他回神,看向缪静说:“缪总费心了。”
缪静笑了笑,对蔡芷波吩咐说:“芷波,我晚上没有时间请徐总他们吃饭了,你就代替我请客,好好安排一下。”
蔡芷波颔首,微笑看向徐宇定问:“徐总,晚上想吃什么呢?”
徐宇定欲言又止,而后说:“随便吧,都没有问题。”
蔡芷波点点头,说:“那我先去安排了。”说罢,她就利索转身先出去了。
到了这天晚上,当徐宇定和团队被请到一家中餐馆吃饭,他走进包厢只觉得不可思议,他没想到有一天能吃到蔡芷波一手安排的宴席。
而蔡芷波看到他就上前给他介绍今晚赴宴的人,除了她和谭言年,她还叫了他们公司负责销售还有采购的几个非洲主管,人是整齐凑成了一桌。
开餐后,蔡芷波就举杯站起身笑欢迎大家说:“我不怎么会喝酒,只能以茶代酒欢迎客人。”
坐她身边的徐宇定也只能跟着起身,端起酒杯配合说场面话:“你客气了——”这种场面他知道他应该喊她蔡总,但他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却被“蔡总”两个字卡住了,后面便出现了一长段的空白。
蔡芷波笑吟吟等了会,见徐宇定是说不出话来了,她便主动用自己的杯子碰了碰他的杯子,解围说:“我今天是临时受命,如果后面有什么做不好的地方,先请徐总多担待噢。”
徐宇定依旧没说话,但是一口闷了杯子里的红酒,要死不活蔡芷波还说了他一句徐总海量,他感觉已经不在一个真实的世界了。而晚上蔡芷波坐他旁边,他都不用有人劝酒,自己就喝上了。
许智明瞅出了老板在喝闷酒,而他很能理解徐宇定此刻的心情,因为别说徐宇定了,他也很难适应眼前的“蔡总”。他只能小声劝老板说:“徐总,少喝点。”
徐宇定没吱声,又给自己倒了杯。
许智明见劝不住也没敢再劝,他知道徐宇定酒量还可以,今天桌上酒又不多,应该不至于喝醉。结果,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徐宇定能郁闷成这样,几杯酒就把自己喝醉了。散场的时候,他看似一言不发面不改色,可上了车就脸色苍白闭上了眼。
许智明瞅着吓人,关上车门后走向还在热情送他们的蔡芷波,说:“蔡总,能麻烦你和你同事送我们一起到酒店吗?我看徐总不太好,怕路上出问题。如果到了酒店有什么事,这附近医院在哪,我也不太认识。”
蔡芷波晚上也看出了徐宇定的状态不太好,她和谭言年对了眼说:“那我陪徐总坐你们的车,你们另一位同事坐我们谭总监的车,我们一起先去你们酒店。”
“那就太好了,蔡总,有你在我就放心了。”许智明脱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