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没有多问,直接答应,“好。”
对他来说,纪知鸢说出口的话与齐衍礼的吩咐一样,都是职责范围内的事情。
她们在原地等了不到两分钟,李彦成功带着房卡返回。
“还有别的需要吗?”
话音落下,纪知鸢看向叶芊卉。
她回答:“没有,谢谢了。”
“举手之劳而已,如果后续还有需要可以直接联系我。”李彦抬腕,瞥了一眼手表,又说,“楼上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一切准备就绪,纪知鸢陪叶芊卉开启这趟捉奸之行。
当下时间点人流量较少,电梯来得很快。
两人乘上电梯,叶芊卉将房卡放在感应区,目标楼层的按钮随之亮起。
安静几秒,纪知鸢听见她的声音,声线颤抖明显,充满了不安和焦虑。
“知鸢,我能不能牵着你的手?”
“我腿软。”
叶芊卉以为自己很坚强,无论发生发生什么事情都能泰然自若。
可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不坚强,只是她伪装得很好。
好到连她自己都被骗过去了。
纪知鸢保持沉默,没有说话。
微微低头,牵住身旁人的手。
她知道叶芊卉现在需要冷静,需要有个人在旁边给予支持的力量,以及倾听。
果不其然,叶芊卉的情绪平复许多。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吸了吸鼻子,努力逼回眼泪,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脆弱。
再次开口说话时,她的鼻音很重。
“知鸢,谢谢你。”
一开始,纪知鸢当叶芊卉在感谢自己花费时间陪她,以及帮她成功拿到房卡。
可走出电梯后,叶芊卉猛然停下脚步,目光真挚,盯着纪知鸢吐露心声。
“你是我在大陆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除了你,我实在不知道该向谁吐露内心的郁结。”
说完,叶芊卉意识到她的话太过以自我为中心,完全没考虑纪知鸢的想法。
匆匆开口解释:“我不会占用太多的时间,也不会经常烦你。知鸢,你别担心。”
酒店廊道很长,纪知鸢听见叶芊卉娓娓道出自己的故事。
她说,她是港城人。
放弃事业,放弃亲友,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婚后随丈夫来到京市,重新开始。
她又说,结婚仅是她的一厢情愿,其实丈夫根本不爱她。
叶芊卉和陆承柏是高中同学。
少年时期的陆承柏痞性不羁,高中时期被父母送往远在港城的外公家。
说好听一点是暂住,实际上是‘流放’。
陆承柏脾气不好,不服管教,总是与班上男同学产生冲突,三番五次地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训话。
半个月不到,他的‘光荣事迹’传遍校园,校内无人不知他的大名。
许多学生对陆承柏避之不及,甚至连老师都拿他没办法。
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叶芊卉心动了。
她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了陆承柏。
因为他对她很好。
让她久违地感受到了被人珍重的滋味。
但她认栽。
而这份心动只有叶芊卉自己一人知晓,从未告诉过其他人。
高中毕业,陆承柏重回大陆,叶芊卉留在港城。
两人再无联系,也再没见过面。
少女时期的悸动没有结果,被主人隐匿于心底。
分开多年,叶芊卉很少想起他。
直到一次家中长辈安排的相亲宴,两人再次相遇。
熟悉的悸动在叶芊卉心间重现,可陆承柏不记得她了,行为举止疏离有礼,仿若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叶芊卉知道陆承柏的相亲对象不止自己一个。
她曾见过他对其他女人说甜言蜜语,许海誓山盟。
一开始,叶芊卉很不甘心。
慢慢地,她开始接受现实,一步步降低要求。
她想,如果能光明正大地陪在他身边就好了。
最后叶芊卉成功了。
与陆承柏结婚,成为他的妻子,名正言顺地留在他身边。
听完一整段故事,纪知鸢有点儿心疼眼前为情所困的女人。
她不认同这种爱情观。
为了一个完全不爱自己的男人,放弃事业,迷失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
梦醒过后,才发现自己身处深渊。
纪知鸢问:“这就是你明知道陆承柏出轨,但还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吗?”
叶芊卉终是忍不住了,双手捂脸,肩膀无声颤抖。
“我以为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可以让他对我心生一丁点感情。”
“即便不是爱情,是亲情我也能接受。”
“但我低估了陆承柏的冷漠,他就是一个捂不热的冰块。”
安静片刻,叶芊卉垂下双手,眼眸明显红肿不少,睫毛上还挂着细小泪珠。
她以一个过来者的身份警示纪知鸢,语气严肃。
“在没有确认对方心意之前,不要轻易交付真心。”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永远都要将自己摆在第一位。”
话音落下,她们在靠近安全通道的房间的门口停下。
一墙之隔,两种截然不同的氛围。
激烈欢愉与黯然落寞。
叶芊卉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仿佛下定了某种难以抉择的决心。
睁开双眼的瞬间,她抬手刷卡,顺势压下门把手。
‘啪嗒’地轻响,房门露出一条细缝。
白衬衫、西装裤、抹胸裙、黑丝袜……
各种衣裤被主人随手乱扔,扔的地上沙发上全是,没有一处整洁的地方。
然后她们看见了躺在床上的两人。
兴致高涨,表情迷醉,浑然不知有外人闯入。
一直到叶芊卉开口,陆承柏才察觉到她的存在。
叶芊卉冷着脸,视线从床上扫过,声线平静,“陆承柏,离婚吧。”
……
和纪知鸢想象中的捉奸场面不一样。
没有扯着嗓子大喊大叫,没有激烈的挣扎,更没有歇斯底里的哭泣。
房间内气氛十分平和。
在叶芊卉说完‘离婚’两个字以后,陆承柏脸上居然出现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伸出手指,勾了勾身上女人的下巴,唇角噙着笑,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句。
“好啊,离婚。”
“你自己去和两家长辈提离婚的事情。”
“如果你能说服他们,那我还要感谢你让我重获自由。”
忽而一阵铃声插入,截断了纪知鸢的回忆。
瞥了眼来电显示,她愤愤不平地滑动屏幕,接通电话。
“你在哪儿?”
“我来找你。”
男声温润,尾音染上些蛊惑人心的低磁,好似
有安抚坏情绪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