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仔细一看,发现那套房子很久前就买下来了,户主写的居然是她的名字。而那时候,北京还没有开始限制购买房产。
不过,当下的这套房子,承载了太多回忆。住一家三口绰绰有余,而且离单位算不上不太远。把自行车重新学会就好。
于是那个夏天,赵文青开始苦哈哈地狂练车技。
在盛夏的树林中,她同蒋延庆两人,将蚊子喂了个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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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下过雨,前几天下过雨,咸福宫那儿的枣树,枝条被风雨折断不少。
尚未深绿的叶片,就这样连着枝干,在窄巷上散了不少。
往年每到秋天,树上就开始挂果。成熟后,科室里的一群人,秉持着浪费,还不如吃进肚子里的原则,拿着盖文物的纸张,就站在树底下接枣儿。
她那时候,可没少参与这事。
此刻车行一路,红墙生风,空气中弥散淡淡的木质香。
到了午门,刚过右阙门,赵文青看见了蒋延庆的车。于是下了李秋仪的小电驴,同对方道别后,走到蒋延庆的车前。
车门没落锁,一拉就开,“工作狂什么时候下班这么早了?”
“待会去做什么?”她眯着眼睛,凑近蒋延庆,“大早上的,给我打电话。”
“没事,”蒋延庆没忍住笑,手指点了点方向盘,“待会你去了就知道了。”
“行吧,”赵文青重新坐回副驾驶,“蒋先生,请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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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延庆驱车前往目的地。
那是一家法式餐厅。餐厅在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外,可以俯瞰半个市区的景观。
餐桌上,烛火微亮。在暗调的灯光掩映下,一股别样的风情。男男女女,偶有交谈声,交织在一曲舒缓的小提琴声中。
“行了,”赵文青双手撑着下巴,“刚才问你什么,你都说保密。那现在过来了,总该可以说了吧?”
“为什么今天突然想出来了,这感觉很不对劲啊,”她笑着看向面前人,“蒋延庆,你很不对劲呢。”
“有吗?”
蒋延庆装作听不懂赵文青的话,视线紧紧凝视着她,“猜猜。”
“猜对有奖。”
“猜?”赵文青眉梢稍扬,“你居然用上了这个词。”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她点亮屏幕,上面显示着今天是5月26号。
神情忽地一怔。
“看来是完全不记得了。”蒋延庆知道她其实是想起来了,却微微叹气,佯装失望的语气,“今天是我们结婚20周年纪念日,也是你的生日。”
“阿青,你都忘记了吗?”
第27章 27名为“谴责”的礼物。
如果不是蒋延庆的提醒,赵文青想她恐怕是真的要记不得了。有时候太忙了,有时候心里想着事情,压根就没注意到这茬事。
她一般都是过农历生日。这事蒋延庆是知道的,可每年纪念日的时候,还是会将生日一同先过了一遍。
每年因为太过忙碌而忘记,虽然时候也有补回去,可总会有所惭愧。于是不得不心甘情愿,被当事人“谴责”一番。
兴许,对比礼物,他更热衷于这份名为“谴责”的礼物。
那时候,她总免不得控诉一番:哪有人每年都过纪念日的,像那种特定周年才有重大的纪念意义。
蒋延庆:谁说没有人的,我们难道不是吗?
如今时间一晃,再过5年,她同蒋延庆就是银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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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早就候着的侍应生,此刻推着小推车过来,停放在两人餐桌边,更靠近赵文青的位置。
那上面放着的是一盒巨大的莫兰迪色调鲜花。主要由绣球、鸢尾、芍药、蓝星花等等花材搭配而成。
花束中央,安放着一组珠宝展览台。
是vca仲夏夜之梦高珠系列。
戒指镶满钻,中央是一朵蓝色的花。耳坠同戒指、项链色系相同。项链质地比较硬,长度类似于锁骨链。造型类似于小绒球穿插颜色更深的蓝星花。
灯光照射下,美轮美奂。
“没想到你居然会送我这一套。”赵文青微张嘴,着实没想到蒋延庆偶尔的直男审美,这次居然还踩到她心里去了。不过,她又有点丧气,“只是,戒指我平日里都没什么机会戴。”
工作的缘故,赵文青连两人结婚的婚戒都没怎么戴过。只不过,和她相反,蒋延庆则是常年戴在自己的手里。
她总觉得这样不大好,又怕自己长时间不带,会给弄丢。于是从前都是串在当天要戴的项链中。没想到竟然意外的协调,外人根本看不出来。
“没关系,不上班的时候可以搭配服装试试。”蒋延庆笑话她,“反正就在这儿,它只属于你。”
“可是,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呢。”
“我也没,这只是你的生日礼物。”蒋延庆将项链从盒子中取出,走到赵文青身边,动作温柔地给她戴上去,“赵小姐,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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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和园的玉兰谢了,代替的是一串串紫藤。花开如瀑,在花架上搭起遮荫纳凉的好去处。同时段,校园里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一次次大考小考。
蒋珈禾临考前的最后一阵,没有选择继续待在学校。蒋延庆为她准备了私教,每天上门进行一对一的专业辅导。
物理这一块,裴青寂有时候时间上有冲突。他原本打算再找一个新的物理老师,在对方行程冲突时,替他顶替上的。
这个提议,晚上休息时,他同赵文青也聊起过。不过她觉得,这件事还是要充分尊重当事人的意愿。
于是,裴青寂从三点一线,转变为四点一线。除了正常的学业,每天不是泡在实验室,就是图书馆。晚一点的时候,还得腾出时间,给蒋珈禾准备学习资料。
有时候时间晚了,赵文青怕对方赶不上学校的门禁,于是特地在家附近的地段,给他租了一间房子。
起初,裴青寂想也不想地便拒绝了。赵文青给他做了思想工作,才勉强应了下来。
不过,他就没去过那儿。
蒋珈禾往常的授课时间,按理说一般都是在上午十点后,晚上六点前进行的。
不过因为现在全天都在家,在物理这一门学科上,根据裴青寂的行程,做了灵活调整,时间相比从前更为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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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晚上,赵文青要出差前往杭州,蒋延庆则是外出谈合作。当天夫妻两人搭乘的虽然不是同一航班,却是一块儿出的门。
赵文青落地萧山机场,时间已经不早了。回到酒店洗漱后,同蒋延打了会视频电话。挂断通话时,时间已经不早了,沾床就着。
如此一来,家里头只有女儿一个人了。好在这两天,佣人们说她这几天表现不错,学习干劲十足,对于有疑惑的地方,已经准备了八百个问题要来询问老师。
不过这会,蒋珈禾明显不是在探讨正事。
“你最近是不是很忙?”蒋珈禾一边做题,一边分出精气神询问,“我听我妈妈说,你马上就要研究生毕业,最近在忙毕业答辩的事。如果不来教我物理的话,你会轻松很多?”
“还好。”
裴青寂利用蒋珈禾做题的空档,正在阅览前阵子大家合伙做的实验数据,检查有没有哪个步骤在进行时,出现了纰漏。
对于蒋珈禾问的这些话,不知道该用何种语言去表述,干脆言简意赅、沉默以对。
很多东西很早前便确定了下来。忙过那阵子后,再回看时,其实也就那样了。以一作的身份发表了期刊。在学术研究上,也有了一定的成果。
看着未来,好像也挺可期的。
“你找好工作单位了吗?”蒋珈禾仿佛有许多问题,“还是说,你接下来打算继续攻克学业,再读一个博士?”
“不了。”
裴青寂眼睛扫着屏幕,说话随性却并不敷衍,“读博压力会很大,我也没有时间耗下去了。”
“所以呢蒋珈禾,你得好好学习。”他的视线从笔记本上移开,语气难得幽默,“别像是查户口的警察,一天到晚有十万个为什么。再问下去,我怕是家底都要被你知道了。”
“集中注意做题。”
“好吧。”
蒋珈禾物理题现在做得得心应手,比起从前做题时间已经有了大大缩减,而他却还是按照以往的时间布置任务量。
做完这些题,距离裴青寂规定的时间,还剩下三分之一的样子。她停了笔,也没急着出声。
就这样一手握笔、一手托腮的,视线纯澈地盯向一旁专注学业的人。
“写完了?”
裴青寂将思绪短暂抽开后,并未没有听见笔尖在纸上“刷拉”的声响,于是抬起眼,目光朝蒋珈禾转去,正好撞见她发呆的模样。
视线落到桌面的试卷,布置的那些题目,早已完工。他立刻将手中的笔记本挪开,“怎么不吱声了?”
裴青寂拿起试卷,用红笔圈改,“做得还不错,满打满算有个80分了。”
“也不看看我是谁。”得到夸赞,蒋珈禾眨眨眼回过神,语气有点小傲娇,“只要我认真学起来,就没有跨不过的山。”
“当然,还是你教得好。”
“不敢当。”裴青寂收起试卷,看了眼时间,“今天就到这儿了,明天我再过来。”
“这么快就结束了吗?”蒋珈禾瞄了眼墙上的挂钟,出声叫住他,“你现在忙吗?”
“?”
“虽然我知道我这么说,可能会有点突兀,”她语气稍顿,“可我又不得不说。”
“我爸妈他们都出差去外地了,家里头只有佣人和我,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都快发霉了。”
裴青寂看她一眼,“然后呢?”
“我想去外面吃,但是一个人太显孤单冷清了。”她眨眨眼睛,祈求模样,“你要是不忙,就行行好,带我去外面吃一顿吧。”
“?”
“蒋珈禾,”裴青寂挑眉,对于她的动机表示
怀疑,“我记得你家里阿姨做的饭菜,味道应该很不错的吧。怎么突然想到去外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