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这个要求的是她自己,答应的是他。眼下,她自己却无法做到。
只会一昧地逃避。
-
某天,蒋珈禾再次登录游戏,刚一上号,就有好友邀请组队。
她还没细看,下意识点了勾,一下子就进入对方组建的房间了。
还没等她退出去,对方先发制人,“蒋珈禾,不至于吧?上次谁说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最近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
“上号打游戏,也不叫上我。”宗少钦一副贱嗖嗖的语气,“到底谁更介意啊?”
“谁说的。”蒋珈禾隔着网线,都能想象到对方吊儿郎当的模样,原本的纠结顷刻散去几分。立马回击,“那还不是因为我回到爷爷奶奶这儿了,网太差,消息转不出去。”
“嗯。”
宗少钦静静看着她编,“开黑不?”
“go。”
兴许是凑巧,又或许是宗少钦的技术带飞。
这把开局顺风,从开始到结束,敌方水晶十分钟不到就推过去了。
和上次被敌方虐菜,花的时间差不多。
结束后,宗少钦通过组队麦询问,“还要继续玩吗?”
“不了。”
蒋珈禾本打算默默退出的,临走前,还是通过话筒回复了对方,“暂时有点事,下次再玩吧。”
一时间,谁都没再开口。
两秒后,他“嗯”了声。
蒋珈禾迅速退出了组队,那种无形的尴尬与不自在,瞬间又蔓延了全身。
她能感受到,时至今日自己一直都在逃避这个问题。好像不去想,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一样。
可现实不会教人说谎。
这次回爷爷奶奶这儿,名义上是静心,实则是逃避问题。各种复杂的情绪杂糅在一块儿,说不清,却很难受。
如果回家了,那就要开始直面现状了。
刚结束一把游戏,原本愉悦的身心,在这儿一刻在脑海里乱成一锅粥了。
蒋珈禾躺在床上,点开手机朋友圈,开始无所事事地浏览着。
刷着刷着,竟然发现赵文青更新了一条朋友圈,图片下方还附带上了地址。
那是西安的一个体育馆。
这是去听演唱会了?
看到这儿,蒋珈禾果断给赵文青打了一通电话。
响铃两声,电话便被接通了。
她翻了个身,脑袋枕在枕头上,“妈妈,你和爸爸是出去玩了吗?”
“嗯。”
“你都看见我发的朋友圈了?”赵文青带笑的声音传了过来,“打算什么时候回来,等我放假,咱们一家人再一块儿出去。”
“过几天吧。”
蒋珈禾起身,“我还有事,就先挂啦。你和爸爸玩得开心。”
说完,不给对方回话的机会。“嘟——”的一声,便切掉了通话。
原来自己不在家时,爸妈的生活多姿多彩。
果然,从前的那些所谓的不美好,全是自己臆想、脑补过头的产物。
爸妈实则相爱无比,生活比起她这个年轻人,丰富多了。
人到中年,大多数夫妻早已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爱情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相处中,逐渐化为亲情。
日子相安无事的过着,生活却也越渐平淡如水。
而她的父母,人到中年,还存在着夫妻生活。就那天晚上那个架势,大概还是比较频繁的那种。
自己在此之前,一无所知。
并且疑神疑鬼。怀疑爸妈情感,疑心他们一方是否出轨亦或早已协议离婚。
现在想想,蒋珈禾觉得大概他们当时估计也挺不能理解自己那些无厘头的想法。
……
-
人的情绪感官丰富。光是回忆,那天的场景像是在脑海中又复现了一遍似的。
虽然仍有尴尬,但比起最初的头皮炸裂,渐渐的也不是那么的难以接受了。
蒋珈禾长舒了口气,劝解自己要用平常心看待问题,并且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做。
回来距今,差不多过去了二十多天了。再这样一直逃避下去,也不是一回事。
一开始或许还能找找理由。当时间久了,不管是爸妈那边,还是爷爷奶奶这边,迟早都会引发怀疑。
毕竟这么多天没有回去,也没怎么和他们联系。
正常人心里,都会产生怀疑的吧?
看来还是要两边来回跑,这样看起来才会正常一点。等到时候上了学,住校就好了。
寒暑假再回来,就不会有这么多需要担忧考虑的问题了。
-
隔几天后,蒋珈禾打算收拾行李打道回府了。
不过怕出现那夜尴尬的场景,回家的前一天,她已经给爸妈打过招呼了。
回家后,一切又同往常般运转起来。
这几天,蒋珈禾偶尔会上线同宗少钦老样子打打游戏。
不过从前两人组队,都会开语音,这几次她都没再开语音了。
两人段位不匹配,因此打的都是匹配。
蒋珈禾如果选择了法师,宗少钦就拿打野。如果她拿了辅助,他就去拿射手。
总归,和从前打游戏时一样的操作。
蒋珈禾没开麦,宗少钦还是一如既往,只是话头比从前少了许多。
会提醒她吃血包,会提醒她有人埋伏在草丛里,也会在危急关头来救她性命。
静静打完一局游戏后。蒋珈禾如果不想再打了,就会取消准备,直接退出游戏。如果还想继续,就会等待宗少钦点击开始。
如此几次后,两人配合也算默契。
至于裴青寂,自从两人结束师生补习关系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某次饭桌上,在妈妈和杨阿姨的谈话中,她无意间了解到,裴青寂已经顺利毕业,并且进入航天局工作。
不过具体从事的职务,则涉及到保密性。她们也都不知晓。
日子这样得过且过着。两天后,蒋珈禾的录取通知书寄送过来了。
当天晚上蒋延庆开车载着他们回的老宅吃饭,将这个消息当面告诉了俩位老人。
大家都挺高兴,在蒋珈禾吃完饭离席的时候,他们简单地商讨了一下升学宴的事。
蒋珈禾兴致缺缺,自从了解到了那么一点关于裴青寂的消息后,感觉自己开始郁郁寡欢的。这种情况,很不对劲。
她早早躺下了。
昨夜下雨,雕花窗外雾蒙蒙一片。
月亮今夜未上树梢,空调的凉风混杂着潮湿的晚风,整个人似乎都润泽在这自然中。
蒋珈禾偏头发呆,直至视线慢慢聚焦于书桌。
立式书架中,有一本牛皮手札本。
属于妈妈的。
这是她当时在箱子里清出来的,当时是因为好奇,所以才取了出来。
但又觉得这里面毕竟属于妈妈年少时的记忆,她不该不过问对方意愿,就私自打开看的。
可这一刻,就好像里面有什么秘密一样。
她也想知道,妈妈在和自己一般大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烦恼吗?
还是说,里面记载着的是怎样的童年轶事呢?
蒋珈禾想到这儿,最终还是坐直了身体。
掀开搭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穿上拖鞋,起身来到
书桌前。
她从架子中取出本子。
这是一本牛皮封的手札本。
蒋珈禾动作放轻,打开卡扣,翻开了第一页。
时光的老去,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潮湿的灰尘味。
上面用黑色钢笔写下的字迹,已经开始氧化变色。
每一页的纸张,因为文字与时间的磨合,而逐渐富有故事感。
其一:
人生很短,老师让我们每个人准备一个日记本。不用上交,每天写写自己的发生的事,或者感悟心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