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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周旋不是被闹钟叫醒的,是被生生渴醒的。
她睁眼时,白行樾已经起床了,穿戴整齐,神清气爽。
周旋嗓子冒烟,没等说话,白行樾已经递来一杯水。
他扶她坐起来,把水喂到她嘴边。
白行樾看着她喝完,点评一句:“身体素质这么差?”
周旋哑着嗓子反驳:“任谁也禁不住你这么折腾。”
“累就多睡一会儿。”
“不睡了。”周旋说,“已经出来好几天,得回去了。”
假期早就结束了,多出来这一天半,王玄看白行樾面子不会说什么,但她自己不能心里没数。
周旋简单洗了个漱,和白行樾下楼退房。
结账时,古丽看他们的表情极其古怪,想说点什么,又欲言又止。
周旋多少有点心虚,侧过身,刻意避开和古丽对视。
无意间看到白行樾脖子上有道抓痕,她顿了顿,明白古丽为什么反常。
古丽穿上外套,想送他们出村子。
周旋不忍她走远,刚出院子便笑着说:“就送到这吧。”
古丽搓了下手,犹豫一下,忽然灿烂一笑,对他们说:“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见了,不过还是祝你们幸福哦,一定要百年好合。”
周旋没应下这句祝福,只是笑说:“快回去吧,外面冷。”
古丽依依不舍地招招手,说了句再见。
白行樾看了周旋一眼,没说什么,去附近提车。
周旋看着古丽一步步走远,敛了敛笑意,缓缓呵出一口白气。
她知道自己没法接这话,白行樾大概也知道。
他们都明白,性能让人略过谈情说爱,走捷径通往一段亲密关系,这和在考场中作弊没太大区别。
现阶段周旋想要的,是过犹不及的温暖,不是百年好合。
第32章 今晚留下过夜
回来以后,周旋直接去了修复室。
林立静和丁斯奇也在,正和值班的大姐一起拼接那幅壁画。
听到动静,林立静下意识往旁边挪,跟丁斯奇拉开一段距离,又朝周旋抛去一个媚眼,跃跃欲试。
周旋笑了笑,换上白大褂,戴好手套和口罩,走过去:“已经定损了吗?”
大姐推推眼镜:“定过了,还行,不是什么大的损坏,氧化也不严重。”
周旋点点头。
盗画那伙人手段专业,知道这东西贵重,生怕在黑市卖不出好价钱,有心保护。
桌上放着壁画碎片和各式各样的修复工具,大姐递给周旋一盒漆皮泥,笑说:“既然你来了,那先交给你,我去喝口水。”
等大姐走了,林立静立马凑过来:“什么情况啊?我可听陈朗说了,你们三个在沙漠里飙车追匪徒,跟拍电影似的。”
周旋笑了下:“别听他夸大其词。”
林立静想想就刺激:“要是我也在现场就好了……可惜了。”
周旋并不觉得刺激,反而心有余悸。
白行樾没让她看到那些场面,但她多少能想象得到。
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他毫发无损就好。
忙到中午,林立静直起腰板,使劲扭了扭脖子,和他们商量什么时候去吃饭。
丁斯奇好笑地瞧着:“你脸上有东西。”
林立静定了一下,突然娇羞起来:“哪里呀?”
丁斯奇抬抬手,想帮忙擦掉,碍于周旋在,又把手放下了。
周旋余光瞟到,体恤地背过身。
窗影里,他们俩在无声互动,蜜里调油,甜得快要溢出来。
周旋没太大感觉,脑子里想的是待会吃什么。
赶完工作进度,林立静挽着周旋出了门,丁斯奇跟在她们身后。
快二月份了,气温忽高忽低,太阳毒。林立静最近在吃中药,得防着点紫外线,拉上周旋快步往食堂走。
路过宿舍,正好碰到白行樾出来,林立静笑着打招呼:“白老师,好几天没看到你啦。”
白行樾微微颔首,简单回一句。
林立静说:“你这是要去吃饭吗?我们也去,一起啊。”
白行樾扫一眼周旋,打消了别的念头,笑笑:“行。”
柏叔中午蒸了一屉馒头,热腾腾的,刚出锅,空气里都是面食香。
陈朗和许念也在,两人把菜端到帐篷里,拉好桌子,往边上摆几个塑料凳。
周旋没和白行樾挨着坐,随便找了个位置;等丁斯奇坐下后,林立静看似不经意地坐到他身旁。
一张方桌,两边各坐三个人。
白行樾话不多,和周旋几乎没交流,各自相安无事;丁斯奇很照顾林立静,时不时倒杯水递张纸,嘘寒问暖。
一桌人吃饭,话题不断。
陈朗还在吹嘘昨天的事:“你们是不知道,我当时都快吓死了,要不是有樾哥在,真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许念听得一愣一愣的:“白老师对你可真好,这都以身涉险了。”
陈朗嘿嘿一笑:“是啊,我也是借光了。”
林立静插话:“借谁的光?”
陈朗顿住:“没谁,你听错了。”
林立静咬死了不放:“我耳朵很灵的好吧!”
越描越黑。陈朗干脆装傻充愣,低头扒拉几口菜,堵住自己的嘴。
林立静似懂非懂,先看看白行樾,再看看周旋。
周旋表情没什么变化,咬一口馒头,感觉噎得慌,喝口水顺了顺。
回来以后,她和白行樾明面上没任何暧昧 ,只有陈朗知道他们的关系。但这段关系有偏轨的迹象,没在朝正常方向发展。
林立静那对才是情侣间该有的状态,如胶似漆,一刻也分不开。
吃到一半,白行樾接了通电话,先离席了。
他经过时,手机屏幕正对着她,周旋瞄了一眼,外地的号码,归属地不是北京。
解决完午饭,时间还早,周旋和林立静回去休息。
林立静不声不响憋了一路,快到宿舍才开口:“周旋,你和白老师不对劲。”
周旋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正常相处。”
林立静忽然靠近,嗅她身上的味道,摸她耳后那块涂了遮瑕的皮肤:“我敢肯定,你俩搞到一起去了。”
周旋被盯得发毛,但没躲,也没否认。
林立静惊讶:“看来是真的啊?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周旋不太想聊自己的事,笑说:“你不也没和我说,你和丁师兄谈恋爱了。”
林立静讷讷说:“原来你都知道了。”
“太明显了,想看不出都难。”
林立静望了眼四方的天,无端问一句:“周旋,你会不会看不起我啊?”
周旋问原因。
林立静说:“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跟你说来着,但是又怕你觉得我抢了沈蓓蓓的竹马,所以纠结来纠结去,一直拖到现在。”
“我没那么想过你。男欢女爱太正常了,缘分到了谁也挡不住。”
“真的吗?”
周旋失笑:“骗你做什么。”
林立静也笑了:“是啊……我怎么忘了,你一直都挺护短的。”
既然摊牌了,林立静没藏着掖着,跟她聊起丁斯奇:“其实我一开始觉得,师兄这人太不精明了,往难听了说就是有点憨——只一味地付出,不求任何回报,沈蓓蓓都被他惯坏了。后来接触久了才发现,纯爱战士也很有魅力啊,他真的很温柔,而且一点也不中央空调。”
周旋说:“他人是不错,对你也绝不会差。”
“那是自然!”林立静说,“他失恋那会,我陪他喝了多少顿酒,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感情都在酒里,一顿一顿培养出来的,坚不可摧好不好。”
周旋笑出声。
林立静话锋一转:“那你和白老师呢,有什么打算没?”
周旋语气很淡:“没打算,我们走不远。”
“为什么啊?”
“以后顾虑太多了。”
她图人,他图她这颗心,他们都能给对方想要的,及时行乐,享受当下,也没什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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