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安静待了会,周旋近距离瞧着,手指抚上他的眼底:“一晚上没睡吗?”
从北京到苏州,走高速起码十个小时。算算时间,昨晚他们聊完没多久,他就出发了。
白行樾说:“车上睡了。”
“你黑眼圈挺重的。”
“待会儿会更重。”
“嗯?”
“纵欲过度。”
周旋听不得这样的话,轻推了他一下。
白行樾半抱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她的脊背,低声问:“想我了吗?”
周旋拐弯抹角:“你想我了,我就想你。”
“没看出你哪儿想我。”
车停在背阴处,车厢昏暗,容易把不具象的暧昧扩大。
周旋扯了下唇,凑近,亲他突起的喉结:“这样能看出来吗?”
白行樾眯了眯眼:“勉勉强强。”
在他反客为主前一秒,周旋往旁边挪,和他拉开一段距离,笑说:“我得先走了。他家里人和我妈关系很好,起码面上得过得去,就这么晾着人家不礼貌。”
周旋手还没碰到门扣,被拽了回去。
他将她的手按压在窗上,精准无误咬住她的嘴唇,舌尖相互交缠。
周旋喘不过气,顾不上提醒他传不传染,口齿不清地低喃:“……要来不及了。”
白行樾手伸进去,揉她光滑的腰腹:“来得及。叫他等着。”
第36章 无法抑制的想念
昨晚酒过三巡,宁夷然聊起周旋,细数他们从相遇到相爱的过程。白行樾心血来潮,中途撇下宁夷然,出了门。
车里,白行樾启动引擎,差点忘了自己喝过酒。
等代驾的空隙,他想起黄毛说的话,脑子里闪过那张员工证上周旋的照片——素面朝天一张脸,稚嫩,学生气;绑了个马尾,额头饱满,冒两颗青春痘。
十八九岁,从外貌到眼神都青涩,远没有现在亮眼。
那段的确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那时候周旋还没上大一,刚到北京,来酒吧找兼职。黄毛不忍看她拖着行李箱走来跑去,把人留下了,在库房给她腾了个宿舍。
出国前,白行樾和白敏吵过一架,心情极差,正赶上朋友的酒吧开业,他过去捧场。
周旋上班没几天,对环境不熟悉,越紧张越毛躁,洒了他一身酒。朋友在旁边,劈头盖脸骂了她一顿。
年轻姑娘如临大敌,抿住唇,
表情快哭出来,但始终忍着,哽咽说对不起。
白行樾难得起了恻隐,帮忙解围。
那晚周旋不断出错,不断和人赔礼道歉。
白行樾原打算回去换衣服,想看她准备什么时候哭,没走成。
后半夜,周旋跟同事交了班,躲到角落,捧个啤酒瓶,仰头喝了一口。
白行樾上洗手间,正好瞧见。酒吧的酒水基本都用劣质酒精勾兑,就这么一口,她也能喝醉,差点被人掳走。
这种地方发生这事,少见多怪。白行樾没那么多善心,没想帮她第二次。
他从她身边经过,手被周旋牢牢抓住,她意识不清醒,却对他有种本能的依赖。
白行樾只好送她回宿舍,又被吐了一身。隔间太小,不通风,满地都是狼藉,周旋躺在折叠床上,蜷缩着身体,单薄一片。
他耐着性子看了她一会,带她去附近酒店休息。
周旋酒品差,拉着他不停讲话,自言自语,嘟囔到天亮才肯睡。
白行樾还是没走成。
他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这辈子也就善良过一次,是对周旋。
那天离开前,他给她留了张字条,叫她以后注意点。不是什么酒都能喝,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相信,要是学不会保护自己,就别在夜场浑水摸鱼。
之后没多久,他就出国了。
白行樾不是没想过,如果不走这趟,也许会和周旋有别的发展。但她也的确没重要到,值得他改变计划,留在北京。
这段插曲只能是插曲,一眼产出的那点好感不足一提。
时至今日,宁夷然跟他聊起两年前,说自己和周旋刚认识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白行樾回忆的却是更早。
这一刻,他突然很想见她。
天亮到了她家附近,白行樾叫代驾把车停在路边,平静地看着周旋和别的男人谈笑,举手投足落落大方,有条不紊。
外人看来,周旋能力极强,待人接事游刃有余,处理起来毫不费力。大概只有他知道,她一步步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
她的成长不是一蹴而就,可他偏偏缺席了她最不容易的那几年。宁夷然同样。
白行樾给她发了个实时定位,看她表情的变化,等她朝他走来。
他抱她、吻她,听她急促的呼吸声,感受她细微的颤抖和皮肤表面浮起的颗粒感。
周旋双手缠住他的肩膀,眼里有他的影子,跳跃而柔软。
过了不知多久,白行樾终于松开她,在她额前落下一吻,有安抚的意味。
周旋平复呼吸,笑着轻声说:“我真得下去了。”
白行樾看着她被吮得发红的嘴唇,说:“什么时候有空,来找我。”
“去哪找?”
“你说呢。”
听懂他的意思,周旋说:“我等会得先回去一趟,换身衣服。”
白行樾带她的手往下,诱导道:“尽快。我是能等,它等不了。”
像碰到一块滚烫的石头,周旋忙拿开手,清了清嗓子,避开和他对视,直接迈下车。
身后,他的低笑声丝丝入耳,对她说:“把衣服整理好。”
周旋没说话,关上车门,走得更快了。
她没离开多久,重新回到座位,豆浆还冒着热气。
那辆车停靠的位置不在视野盲区,她从上车到下车,钟辛让全看见了,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尴尬又生硬。
钟辛让目光落在她脖子上,那处的痕迹像被人故意留下的,不太明显,刚刚好。同为男人,自然一眼能看出。
周旋斟酌一下措辞,平和地说:“钟先生,我妈可能不太清楚我的情况,所以平白无故多了这场意外。给你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这话直白,但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钟辛让笑了笑,说:“没什么麻不麻烦,多个朋友多条路,挺好的。”
周旋也笑:“上次谢谢你送我回来。你刚说的那项目,要是哪里有需要,我会尽力帮你。”
“那我们先加个微信吧。”
“我过两天才走,有什么问题,你随时来店里找我。”
言外之意,既不想欠他人情,又不想继续联系。
都是聪明人,话说到这份上,没法明着装傻。钟辛让点点头,说明白了。
周旋一口气喝完豆浆,往桌旁的竹篓里丢两个钢镚,笑说:“那你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钟辛让犹豫一下,叫住她:“车里那位我以前见过,眼熟。”
周旋停住脚步,回头看。
“上学那会,我去北大借读过一段时间。他在学校还挺出名的,据说很会玩。”钟辛让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找人安稳过日子,不如换个选择。”
周旋笑笑,不予置评:“谢谢提醒,不过我不太需要。”
从早餐店出来,白行樾已经走了,街对面停了辆本地车。
回到家,周旋进浴室冲了个澡,翻出化妆包,对镜抹完底妆,描眉、画眼线、涂口红。
她房门敞开着,周纳倚在门口,怀里抱一大包薯片,边嚼边说:“我姐夫来了?”
周旋瞪他一眼:“别瞎叫。”
“那他要不是我姐夫,你打扮这么好看做什么?”
“你要是有功夫,多看看书。”周旋盖上口红盖子,“考不上大学,就见不到知琦。”
想到彭知琦,周纳立马蔫了。
周旋吩咐:“我要换衣服了,出去把门带上。”
周纳“哦”一声,回房写作业去了。
她这次回来,没带几件衣服,全试过一遍,觉得哪件都不合适,又觉得这样太刻意,最后干脆随便穿。
准备下楼前,手机响了,倪听打来的。
周旋开了免提,收拾起梳妆台:“怎么这个点打电话?”
倪听是夜猫子,平常晚上和她联系居多。
倪听说:“我才从SKP回来,逛街去了——你猜我在那儿看见谁了?”
“谁?”
“宁夷然。”倪听卖不来关子,直接告诉她了,“他带一女孩儿,从Prada逛到Lv,刷卡眼都不眨一下。合着这哥对谁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