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纾语,你可不可以换个地方住?我爸在学校附近给我留了套公寓,我把钥匙给你,你搬进去吧。”
“你有病吗?”真想拿浇花器滋他一脸。
初中转学前跟卓耀明同班,两人前后桌,他成天犯贱,不是拿笔戳她后背,就是用力扯她马尾,放学还在楼梯间堵她,抢她的书包。
那年妈妈因病去世,她情绪受影响,话很少,卓耀明经常嘲她是不是哑巴。
她不理他,他就捉一只蟑螂藏在她课桌里,她吓得尖叫,而他笑得不行,说你看啊,你还是会出声的嘛。
她想想就气。
卓耀明浑然不觉:“你信我,住在这里你真的会后悔的,邢屹不是什么好人!他坏透了!”
“你少造谣。”
卓耀明急了:“你干嘛把他想得那么好啊?”
“你管我?给你三秒时间快点走,再不走我报警了。”
“我...诶你别拿水滋我!好好好,我马上走,但你能不能......把我从黑名单里拖出来?”
她拿出手机,面无表情说:“你走了我就同意。”
“那、那好,你一定要记得啊!”卓耀明磨磨唧唧离开。
等人走了,她把手机放回口袋。
黑名单里待着吧你。
不多时,院子大门又有动静。
她心累:“不是说让你走了吗,你怎么——”
一回头,邢屹开门进来。
她怔在原地,邢屹微眯起眼看她,顺手关上大门,面带疑惑:“你说什么?”
“没什么,刚有只狗过来叫了几声,我让它走了。”
“哦。在浇花?”
“对,园丁大叔请假了,我就帮忙浇浇水。”说完便低下头忙活。
心情全都写在脸上,邢屹一眼就看出来了:“不高兴?”
她默不作声,邢屹从她手里拿过浇花器,把水流调到最密一档,水洒出来像雾一样。
烈日下,他把喷雾头向上举起,水雾披上一身阳光,朦胧中熠熠生辉,像一场太阳雨。
她盯着雾帘神游天外,邢屹睨她一眼,懒洋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彩虹。”
她顿时醒神。
半空中一抹绚丽色彩,在逗她开心。
转头四目相对,邢屹垂眸看着她,眼底有一丝游刃有余的慵懒,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澈。
心尖像被什么撞了一下,她快速别过脸。
想到这段时间,她一直怀疑邢屹不是好人,尝试远离他,但他对她处处友好,帮了她很多忙,甚至还会逗她开心。
结论已下:其实他真的不坏。
...
转眼到了晚上。
睡前,孟纾语趴在床上看手机,登教务网查看课表,几条信息突然弹出来。
这年头还有人发彩信?
她点开,几张图片哐哐加载出来。
肿胀的眼眶、糊满血的鼻子、淤青的胳膊。
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
谁给她发血腥图?!
随即收到文字信息:[孟纾语,你骗我,你根本没有把我从黑名单里拖出来,呜呜呜呜]
“?”
她气恼回复:[所以你就发这种图来吓我吗!]
卓耀明慌忙解释:[不不不!不是要吓你,这是我那天晚上被揍之后拍下来的,是不是特别惨啊?都是邢屹打的!]
打成这样,什么仇啊...
...
她捏了把汗:[他为什么打你?]
[呜呜呜,他看我不爽,就打我了,他故意的,他就是个坏种!]
孟纾语觉出猫腻,质问他:[那天晚上跟踪我的人就是你吧]
[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被跟踪了?]
真能装。
她飞快打字:[等我拿到证据锤你,你就去警局喝茶吧]
她气愤之余再三思考,下床离开卧室,鼓起勇气敲响隔壁的房门。
邢屹慢腾腾开门,居高临下睨着她,她瞥见他房间里的游戏大屏,一场赛车游戏中途暂停了。
他穿一件宽松的黑色背心,一看就刚洗完澡,短发还是湿的。
孟纾语简单复述一遍来龙去脉,追根究底地问:“你那天晚上真的报警了吗?”
邢屹插兜倚在门边,轻浮地笑:“怎么,觉得我在骗你?”
孟纾语顿了顿,突然觉得他眼神变了,跟白天的清澈感截然相反。
她斟酌道:“抱歉,我只是想知道,那晚跟踪我的人究竟是不是卓耀明,还有......你是不是打了他?”
邢屹眯起眼:“你心疼他?”
“没有,怎么可能。”她一口否认。
邢屹不再接话了。
被他这么意味深长地盯着,她有点词穷。
这么晚了,说不定打扰到他了,他不是最讨厌被人打扰吗。
明天再说吧。
“抱歉,你先休息吧,没什么事,我就问问。”
刚要走,突然被他扯着手腕拽进卧室。
门一关,他燥热的身体压下来,她惊慌失措,一门心思挣扎,他攥住她手腕,膝盖抵在她双腿之间,她浑身都麻了,瞬间面红耳赤:“你干嘛!”
“进来了还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他低头打量她慌张的表情,被她瞪了一眼,她怀疑自己掉进了狼窝,这人怎么突然翻脸了,她惊得措手不及,“有话好好说,你别这么坏!”
“我坏?”他掐着她下巴逼她仰起头,在她急促的呼吸声里,他哑着嗓子饶有兴味地问,“不是觉得我喂猫救狗很有爱心,觉得我三番两次帮了你,对我心存感激吗?怎么,现在因为一个姓卓的,你就开始怀疑我,说我坏?”
第7章 回吻“想跟你接吻...”
她深夜冒昧,她被兴师问罪,她理亏。
“好好好,你先别生气,我跟你道歉,是我大半夜打扰你,是我听信卓耀明胡说八道,是我不分青红皂白质问你,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她声音在抖,而他异常平静,低头审视她,语气轻飘飘:“道什么歉啊,又没说你错怪我。”
她怔住,脑海掀起风暴,从宇宙爆炸到人类进化再到火箭升空,只花了一秒。
十厘米内,是一双摄人心魂的眼。被他这么深邃直白地盯着,她顿生无力感。
冷静下来:“好,那你先跟我说清楚,那天晚上——唔!”
他捂住她嘴巴。
门缝传来邢美莱的声音:“邢屹,干嘛呢你,还没睡?”
他气定神闲:“打游戏。”
“哦,那你打吧,早点睡。我改签了,明早再走,正好给你们做早餐吃......”絮叨声消失在门外。
他手掌压在她柔软的唇上,她呼出的热气洒在他掌心,从温热,慢慢化为湿润。
孟纾语憋红了脸,不停呜咽抗议,在他不为所动的注视下,她用力锤打他肩膀,可是他浑身都硬,她锤了几下仿佛给他挠痒痒。
她郁闷得掐他的腰,他呼吸陡然一沉,立刻束缚她双手压在头顶,“手往哪儿碰?”
碰你怎么了!
抗议声被他掌心闷住,含糊不清,他勾唇笑了下。
“说什么呢。”
说你有病!
她被狠狠压在门上,身前是他坚硬滚烫的躯体。
十九岁,正是一个男性从青涩跨越到成熟的年纪,雄性荷尔蒙如超新星爆炸,攻陷她薄弱的意志。
邢屹一手就能握住她两只手腕,指腹有常年练习散打留下的薄茧,碾压她跳动的脉搏。
他静静看着她,眼里似乎有亟待喷薄的热焰,她气闷地瞪回去,他目光愈发轻佻顽劣。
以卵击石无效,孟纾语转换策略,翻箱倒柜地想起所有伤心事,硬生生挤出一滴眼泪,滑到他手上。
他很快松开手,她终于汲得一口氧气,累得闭眼喘息。
邢屹喉结一滚,声音更哑:“又没怎么你,哭什么。”
他揩走她眼角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