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你开心的。”她小声说。
邢屹神情遇冷:“那就是虚情假意了?”
“......”她忙说,“真心实意的。”
“敷衍。”
“?”
真想下车搓个雪球砸他。
假的也不行真的也不行,那你到底要怎样!
“眼睛看着我,好好回答,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他冷森森逼问。
她避开他沉冷视线,斩钉截铁说:“真心的。”
“那你再过来,主动亲我。”
“......不要。”嘴唇都肿了。
邢屹半冷不热收回视线,看向车窗外的飘雪。
“那就是在骗我。”
“?”
有病啊他......
不想跟他争了。
孟纾语把车窗玻璃降下来,寒风旋卷灌入,她伸手接了几片雪花。
忽然很想妈妈。
她下巴搭在手臂上,趴在窗沿沉默许久,因为太冷,吸了记鼻子。
邢屹突然把她的脸蛋掰过去。
她冷不丁转过头,一只手还伸在窗外悬着,脸颊两侧被他单手掐住,她愣愣看着他:“你干嘛......”
邢屹盯着她眼眶看了会儿,很快松开她,百无聊赖玩起了消消乐。
“以为你哭了。”
她一脸莫名:“才没有哭。”
邢屹消掉一排猫头,含讥带讽哼笑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小时候最爱哭。”
“......”她斜眼看他,“我一岁左右就不怎么哭了好吗?”
“一岁也哭。”
“你胡说。”
“不信去问孟叔。”
“......”
今天怎么搞的,刘院长笑她爱哭,邢屹也笑她爱哭,人人都不约而同提起她小时候的糗事。
她不甘心地问:“你小时候就不哭吗?”
“不哭。”
“我才不信。”
她别过脸,望着路灯下飘扬的雪。
时间过得真快。
从夏末到深冬,两人的关系能瞒这么久也是个奇迹。
想了想,她升上车窗玻璃,坐直,一本正经地说:“邢屹,我们谈谈。”
他眼风扫过来:“谈恋爱的谈?”
“......请不要扭曲字义。我是想说,自从知道你是从很早开始就关注我,甚至说喜欢我,我就一直很难适应,而且严格来说,我们两个确实不合适,虽然我现在没办法反抗你,更没办法结束我们的关系,但或许,再过十天半个月,你对我的兴趣就彻底消失了。在那天到来之前,我想跟你做一些约定。”
邢屹没什么反应。
他把手机扔回仪表台,侧过头淡淡看着她。
“说。”
孟纾语斟酌片刻,缓缓开口:“第一,最初跟你接吻,是我自愿的,但你也答应过,日常生活中不会做出让我为难的事,所以我希望,我们的关系不要被别人知道,我只想在学校里认真学习。”
“嗯。还有?”
“还有就是,在我没有同意的情况下,你不能强行跟我......那个什么。”
“哪个?”他明知故问。
她别过脸说:“就是那个。”
“睡你?”
“......嗯。”
邢屹闭上眼睛小憩,嘲讽地笑了下:“谁睡谁还不一定,话别说早了。”
孟纾语下意识摸了摸鼻梁:“那你答应吗?”
“嗯。”他波澜不惊地说,“不顺着你还能怎样?到时候又跟我哭。”
“......”
看来在他面前哭是真的有用。
她默了几
秒,善解人意地说:“公平起见,你也可以跟我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邢屹依旧闭着眼,懒筋懒骨地靠着椅背,长指在黑裤腿面上点了两下。
“什么都行?”
“嗯......你先说。”
“今晚做。爱。”
“?!”
口出狂言,十恶不赦。
她气鼓鼓拿起脱下的外套,团成一个球砸他。
邢屹单手接过,突然攥着她手腕把她扯到身前。
她吓一跳。
一个要吻不吻的距离,彼此呼吸纠缠,他漆黑眼眸注视她,语气轻飘飘:“那就换一个。”
她心有余悸:“什么?”
他散漫又恶劣的目光顺着她嘴唇,往下一掠,用兴致浑然的气音说:“今晚再淋我一次。”
她怔了下,耳根瞬间红透。
-
又度过一个纵情声色的夜晚。
隔天下午,孟纾语接到儿童智能手表打来的电话,何星稚嫩的声音传出:“姐姐,我好想你呀。”
心一下就软了。
于是她一下课就前往邢老先生家。
打车去的,出租车司机明显没来过这儿,车子悠悠靠近大门,司机握着方向盘环顾一圈:“姑娘,你住这儿呀?”
“不是,我来看人的。”
“哦......”司机似乎不敢多问。
外来车辆本来不能进入,但大门警卫记得她,微微一笑直接放行。
终于到达目的地,她下车,出租车默默离开。
深色双扇门提前给她留了条缝,孟纾语推门走进院子,何星等待多时,他兴冲冲跳下园林石凳,穿一套毛茸茸的小老虎装,啪嗒啪嗒跑过来抱她。
“姐姐!姐姐!”
方姨在后面追:“慢点呀星星,别摔着。”
孟纾语莞尔一笑,蹲下来抱住小朋友。
怀里软乎乎一只,比家里那个欺负人的凶恶霸王讨喜多了。
方姨笑着说:“星星可想你了,你今天要是不来,他晚饭都不肯吃了。”
孟纾语摸了摸星星的脑袋,抬头问:“方姨,他妈妈有来看过他吗?”
“唉,没有,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估计不想管他了。”方姨坐到入户回廊的长椅上,话里不是滋味,“她总是那样,之前对小屹也是......”
星星没有听她们对话,专心玩姐姐围巾上的小标志。
孟纾语托着他咯吱窝把他抱到怀里,一起坐到长椅上,问方姨:“邢屹小时候......是不是很缺爱?”
“何止呢。”方姨叹息说,“好好一个孩子,差点被他妈妈养坏了,要我说啊,生孩子不是过家家,做父母的自己都没有责任心,生下来干嘛呢?前夫出轨,那就恨前夫去呀,折腾孩子干嘛?她恨错人了,还一直怪罪小屹,说是因为怀上他才毁了她的事业,害她演不了向往的角色。但她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原因呢?明明是她歇斯底里跟导演闹翻脸,业内风评一落千丈,后来上不了大荧幕,她就演话剧去了,但又自视清高,打心眼儿里瞧不上话剧,就这种心态,她又能在事业上干出什么花样来呢?唉,总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其实她才患有心理障碍。”
孟纾语沉下心,久久不语。
过了会儿,她趁机问方姨,邢屹小时候是不是真的不爱哭。
方姨脱口而出:“他呀,他很少哭的,既不爱哭,也不怕疼,有点早熟,很小就学会藏心事了,别人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哦......”
孟纾语深有体会。
既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也无法预料他下一步的动作。
恍惚时,手机震了一下。
毛婧婧:[宝,你跟邢屹的八卦已经传到我们美院的群里了,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