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开他怀里,没走几步又被他捉回去。
很快就无力挣扎,邢屹把她抱上车头坐着,他站在身前,把她往前拖了点距离,让她双腿缠住他的腰。
孟纾语埋头生闷气,鼻尖红红的,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真的难过得要哭。
邢屹撩开她被风吹乱的发丝,严肃目光凝视她:“冷静一点,打了避/孕针不可能怀。”
越说她越委屈:“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骗我,万一你没有打针,万一你是故意的......”
邢屹最后一点耐心,全都用来应付她的胡思乱想。
他沉下呼吸,无奈又纵容:“我再说一遍,避/孕针真的打了。”
哄完又牵起吊儿郎当的浅笑,故作谦虚:“再说了,我一发入魂啊?你男朋友就这么厉害?”
“......”完全有可能。
她冷静下来,可怜巴巴吸一记鼻子:“那你干嘛这么紧张,干嘛连夜安排保镖盯着我,门口还装了那么多监控摄像头。”
怎么看都是要趁她怀孕软禁她的架势。
邢屹抚摸她脸颊,温热掌心贴在她白净无妆的脸蛋上,拇指轻轻摩挲:“具体原因不好跟你解释。只是最近不太安稳,怕你被人盯上,我最近事情又多,不能每天陪你,只能提前把所有事项安排好,这样我放心些。”
孟纾语若有所思,借着沉默的时间,看了看他额头上尚未愈合的伤,又低头,看他手臂内侧一条不知原委的刀疤。
“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邢屹避重就轻:“以后再跟你解释。”
这话不太走心,听着像敷衍。
孟纾语整理好思绪。
已经不愿再信他了。
“算了,你骗我很多次了。”她心头堵得慌,“从很久之前开始你就骗我。那年暑假你第一次来我们家吃饭,在桌底下用腿碰我,你还说你是不小心的。明明就不是,你就是故意的。”
邢屹不说话,兀自把外套披到她身上,裹住她。
她出门太急忘了换鞋,脚上一双浅粉色毛绒拖,她脚尖微微往下垂,毛绒拖就顺着重力滑了下去。
莹白的脚背暴露在冷空气里,冻出几根紫红色的血丝,邢屹弯下腰,握住她脚踝,把毛绒拖给她套回去。
“这次没骗你。”他重新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坦坦荡荡,“上次也没骗你,真的打了避/孕针。你要是不信,进车里给你看看?针孔还在。”
孟纾语没研究过男性避/孕针是从哪里注射的,免不了有点好奇,半信半疑地问:“针孔在哪里?”
邢屹耷着眼睫,微挑眉梢浅浅一笑:“你猜啊。”
她忍不住往他身下扫了一眼。
默默收回视线,支支吾吾:“我不想猜。”
他捏她脸蛋:“不猜就老实点儿,跟我去医院。”
...
就这么跟他来到医院。
经过一阵煎熬等待。
结果下来了。
没怀。
只是她最近体虚又体寒,周期有点乱了。
闹了一场乌龙。
孟纾语不禁松了口气,仿佛从地震废墟堆里爬出来重见天日,一丝微妙的恍惚感。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劫后余生。
夜晚十点过,两人坐在公园附近的长椅上。
晚风习习,孟纾语捧着外带杯,一手拿着小勺子,喝他半路买来的一杯暖乎乎的梨汤。
邢屹坐姿懒散,一手横搭在长椅靠背上,肩垫一样给她靠着。另手捻着检查报告单,指腹时不时摩挲边缘,低垂着眼眸一言不发,神情若有所思。
这个时间不算太晚,偶有居民路过。
有人在公园附近遛比格犬,也有小情侣挽着手,往家里拎回一份夜宵,还有一家三口温馨散步,讨论明天的菜肴。
邢屹把报告单折了折,拿在手里,当个解闷的玩意儿,抬头看见一家三口路过,他眼底情绪又沉了沉,让人捉摸不透。
孟纾语嚼着甜滋滋的梨肉,对他说:“下周我要继续实习了,不能请那么长的假。”
她一个实习生,带薪休假这么久,公司里都有人传八卦说她是老总的女儿了。
邢屹的手臂垫在她脖子后面,顺势抬手揉揉她脑袋,目光飘向不远处,看着werwer乱叫的比格犬,他气定神闲说:“再休息一段时间,其他问题我给你处理。”
“不行,这样不太好。”
“那就辞了。”
“......”孟纾语斜眼控诉,“你总是这么不讲理。我已经跟hr说了,下周就回去实习。而且从下周开始,我要搬出去住。”
邢屹顿了一秒。
“不允许。”
早就料到他会说这句。
孟纾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我跟朋友商量好了,我要跟她合租。就是婧婧,你知道的吧,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她有轻微的双相情感障碍,最近又被毕设折磨得焦头烂额的,精神状态特别差,我想过去陪陪她。”
邢屹轻嗤一声:“上赶着关心人家,也没见你这么关心过我。”
“?”这有什么好比的。
“人家确实生病了呀,又是比较敏感一点的女孩子,我关心人家有错吗?你讲不讲道理啊......”她小声咕哝,“你个坏东西。”
远处的比格犬被主人怒锤狗头,不叫了。
邢屹依旧看着那个方向,缓缓牵起嘴角,笑意含讥带讽,又有点微妙的受用:“骂我坏东西,不还是要跟我做。爱。”
孟纾语刚咽下一块梨肉,差点呛到。
一时哑口无言,想了想,借机反将一军:“只是生理性喜欢。”
“也是喜欢。”
“不是。”她怒嚼果肉,含糊不清地反驳,“你强词夺理。”
“你口是心非。”
“你颠倒黑白。”
“你阳奉阴违。”
“你!”
邢屹转头看她,似是觉得她好逗,笑了下,语气轻飘飘:“怎么,想不出词了?”
孟纾语捧着自己的梨汤杯子,别过脸。
“我不想理你,你骗了我太多次。”尤其是定位和监控,简直发疯。
“邢屹,你知不知道你很可怕?”
他顺水推舟,恬不知耻:“装个定位器监视器而已,就称得上可怕了?”
“不可怕吗?”她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问问你自己,哪个正常人会做出那样的事?”
在卧室里安了监视器,那她偷偷在床上玩玩具的时候岂不是......
岂不是被看得一清二楚!
完了。
人生能不能重启啊。
孟纾语心乱如麻,气得几乎想哭,蹙起眉心质问他:“监视器里的画面,你是不是每天都看?”
“怎么可能。”邢屹浑不在意道,“我没那么闲。”
他在国外待了两年,其实也忙了两年。
一是要按照联合培养计划修够学分,二是要参加各种宴会结识一群秃顶老头,处理好人际关系,实现老爷子对他的期望,再就是利用课余时间,玩各种极限运动发泄他无处释放的精力。
两人之间有12个小时的时差,当他病态的爱。欲悄然冒头,选择打开监视程序时,孟纾语要么在睡觉,要么刚起床。
没什么震撼人心的画面,一切都很平淡。
孟纾语松了口气,却又咽不下这份委屈:“即使这样,也不能改变你病态的事实啊......”
“知道我有病,就别妄想跟我讨价还价。”
邢屹一贯擅长从善如流强词夺理。
她冷不丁又被气到:“你太混蛋了,我不想跟你待在一起。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啊,我既要写论文又要实习,良民一个,哪像你,一天天祸国殃民,讨厌死了。”
她心想,要不是因为她现阶段有学业有实习,按照他的变态作风,她绝对会被他软禁。
她拿起勺子戳了戳杯子里的果肉,好烦,怎么都舀不起来。
“你就不该叫邢屹,太气人了,什么屹立不倒,你就该叫邢塌,彻底倒塌。”
邢屹突然间笑出声来,笑得胸腔都在震。
她舀不上果肉,埋头生闷气,邢屹掰过她的脸,重重亲了一下,她啊一声躲闪,被他捉回去又亲一下。
她又躲,邢屹气汹汹捏着她后颈:“不让亲?”
“不让!”
他得寸进尺,吻上她的唇。
“就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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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纾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收拾行李。
说好要搬出去,就是要搬出去。
而且她跟莱姨软磨硬泡,莱姨已经同意了。毕竟只是暂时搬出去,在朋友那儿住一段时间也没关系,只要周末记得回家吃饭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