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签字卖股份,未来十年内的家庭生活基本有保障,不急这一时半会的。
宋逢林有自知之明:“我好像就是个劳碌命。”
他人生的计划没有退休两个字,只有干不动再说而已。
陈韵:“读书也很苦的,现在考研竞争超级激烈。”
宋逢林略有耳闻,但他在考试上十分擅长,想想说:“读书的事情,我还是挺有把握的。”
他不爱说大话,讲有把握几乎意味着板上钉钉。
陈韵微微鼓两下掌:“学霸就是有底气。”
宋逢林:“五点起,十二点睡,没有考不下来的试。”
陈韵光是听这个作息都眼前一黑,啧啧摇头:“我做不到。”
又补充:“感觉还是太辛苦,你趁这两年多休息吧。”
她一说累,宋逢林反而有劲:“我本科毕业那会还挺想接着念的。”
校园像是他的乌托邦,对于一无所有的人而言曾经是最大的荣誉,渐渐成为精神寄托。
真的假的,陈韵从没听他提过,怕他只顾着顺从自己的建议,改口:“从长计议。”
宋逢林:“好。”
他本来还要说别的,注意到女儿上台拿起手机:“咱们星星还是C位。”
大班的小朋友已经懂得基本的规则,整体更像是一个节目。
陈星月跳得有模有样,还占了个靠中间的位置。
陈韵看着很是欣慰:“比阳阳好点。”
宋逢林替儿子讲话:“等他七岁就好了。”
他倒是听护着的,陈韵不过是随口说一句,好像成了个错处。
她道:“弟弟是弟弟,也不一定能跟姐姐一样。”
宋逢林:“健康快乐就好。”
他还怕孩子们不够快乐,晚会结束张罗着一家六口去吃宵夜。
陈星月左手糖葫芦,右手淀粉肠,都快顾不上从哪先咬一口,仰着脸:“要吃烧烤吗?”
刘迎霞对着孙女无限纵容:“好,我们就吃烧烤。”
陈星月被“馅饼”砸中头,还记得卖乖冲妈妈甜甜笑。
陈韵捻掉她唇边的糖渣:“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陈星月看着趴在爷爷肩头昏昏欲睡的弟弟:“弟弟才是。”
陈昕阳其实也困得很,但
想玩的意志力支撑着他瞪大眼,两只手有气无力地垂着。
宋逢林见状:“爸,我抱他吧,怪重的。”
陈勇忠还不到六十,年轻的时候做苦力出身,现在成天东奔西走的送外卖,论体力比坐办公室的女婿体力好不知道多少。
他道:“不用不用,一点也不重。”
宋逢林平常抱着还挺累的。
不过他看一眼自己的肚子,心想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也没再多说什么,往前挪了两步问:“我们吃哪家?”
宁江的美食地图,陈韵了如指掌。
她左右看确定方位:“横江路有家还不错。”
得亏是在孩子幼儿园附近,不然宋逢林还真不知道横江路是哪条。
他问句废话:“你之前吃过吗?”
陈韵:“大学时候常来。”
宋逢林:“跟舍友吗?”
奇怪了,陈韵:“怎么感觉像审犯人。”
有吗?宋逢林:“我就是顺嘴问问。”
又看她嘴角都放平:“真没别的意思。”
陈韵戳他一下:“无所谓,我也没秘密。”
又意有所指:“就怕提起来有的人吃醋。”
能吃的醋,好像就那么一壶。
宋逢林:“哦,跟他去的。”
没办法,陈韵一上大学就谈恋爱,提到学生时代的事情肯定绕不开前男友。
她道:“看,问了果然酸溜溜。”
宋逢林有心辩解,还是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反正今天是咱们一块去。”
他就是想到他们有那么多共同回忆,总是生出羡慕和嫉妒。
陈韵挽着他的手:“那笑一个。”
被她这样言语软和的央求,宋逢林就是不想笑都能笑出来。
他嘴角上扬,还没来得及享受点柔情蜜意,女儿就从夫妻两个中间挤进来。
陈星月刚吃完东西,两只手黏黏糊糊的,还非要拽着父母的衣服。
陈韵今天为了给孩子在幼儿园壮面子,穿的可是件新衣服。
她轻轻在女儿手背拍一下:“你可真是我祖宗。”
陈星月笑得灿烂:“我是妈妈的宝贝。”
撒娇倒是一把好手,陈韵弹一下她的脑门,从包里拿出湿纸巾:“爪子擦干净。”
陈星月还有点不乐意:“小鸡小鸭才有爪子。”
陈韵:“人家小鸡小鸭说不定比你爱干净。”
怎么可能,陈星月又不是没见过:“阿太家的就是臭的。”
她去年暑假跟着爷爷奶奶回老家住了半个月,事情还记得大半。
陈韵偏要逗她:“那我闻闻星星臭不臭。”
陈星月跑着跳着要避开妈妈,咯咯笑躲在奶奶的身后。
跟玩老鹰捉小鸡似的,陈韵佯装逮不住她,累得自己出一身汗。
母女俩打打闹闹,到了烧烤店门口。
香料的味道在炭火下飘香四溢,陈韵牵紧女儿怕她四处冲撞,只能分出一点余光看路。
宋逢林落后她半步,四处看哪里有空桌子。
他还没找到,长辈们已经占好一处位置。
刘迎霞坐下来欢快地招手:“这儿这儿。”
关键时刻,果然还是要靠大人。
宋逢林:“爸妈身手够快的。”
这儿实在拥挤,店家恨不得在所有过道都摆上桌椅,短短几步路比迷宫还难走。
陈韵留心女儿,随便应一句。
宋逢林也无所谓她的回答,视线若有似无又飘向远处靠墙的桌子。
那里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之一就是他刚刚吃的小醋,他老婆的初恋男友胡宇辰。
第27章
宁江是座大城市,由东向西的地铁最长要坐三个小时,有些人住得稍远一些,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
但过去十年里,宋逢林居然还见过胡宇辰三次。
第一次是婚礼当天,宋逢林在酒店大堂迎客。
赶上是个好日子,同日办婚宴有三家人。
来来往往的宾客众多,他连自家的都快完全分不清,倒是一眼认出只见过照片的胡宇辰。
宋逢林本来以为他只是来看一看,没想到晚上数红包的时候多出个没有落款的大礼。
陈韵一遍又一遍地研究宴客名单,怎么都想不出来还有谁。
她道:“不会是你爸吧?”
宋逢林的人生大事是一手操办的,男方宴只在宁江办。
因为没有回老家,他爸特别不高兴,扬言决不来参加。
连面子情都不给,真金白银更不会有。
宋逢林不愿意给他增添点好人好事,想想还说:“我今天看见一个人,可能是他。”
陈韵:“谁啊?”
宋逢林:“大头贴。”
说的是前天搬家的时候,他从老婆的行李里翻到她跟前男友一起拍的大头贴。
他还用代号,弄得陈韵愣一下才反应过来:“我让燕欣帮我问问。”
又推他说:“生气啦?”
宋逢林:“就觉得他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