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知洲看着她在回消息,不再说话的模样,微微眯了眯眼。
他拒绝。
所以对她没有利用价值了。
想起三年前,他和宋若尔结婚之前,他跟她偶然有过几面之缘。
第一次见她。
是她跟着好友一起来参加饭局,那天她不知道在走神什么,油汤泼在了他身上。
但宋若尔本人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表达歉意。
她从始至终都只淡淡地抿着唇,像个高傲的孔雀,到最后还是她的好友帮忙道了歉。
第二次见她,是在比赛后台。
盛知洲不知道她为何出现在这里,只记得那天她皱着眉,戾气很重,语气不善地讲着电话。
她说。
“对,什么有热度我就接什么,只要能有热度,我什么都做。”
“我不
在乎,我只要名气,要热度,你能明白吗?”
从始至终,她没有说过一句礼貌的话,也没有弯过腰,后背挺得很直。
没过多久。
盛知洲听家里安排,需要跟一个陌生人结婚,身旁人告诉他。
他这次结婚的对象是宋家的小公主,据说这姑娘从小脾气就骄纵,任性得很。
家里条件挺好的,但硬要进娱乐圈,什么都不行但仗着自己资源好,压榨其他同行。
那是他第三次跟她见面。
宋若尔连妆都没化,素颜来的,盛知洲看到她的时候,就把前面的所有事情都串联到了一起。
但那天。
这位高傲的公主,在他面前露出了虚伪的、温柔的笑容。
她甚至忘了几个月前跟他一起吃过一次饭。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宋若尔。”
回忆至此,盛知洲起身,将手机扔进衣衫口袋里,准备回基地。
出门前,他回头。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信得过的选手做搭档。”
宋若尔听闻抬头,两人的视线相撞。
她看着他潇洒轻松离开的背影,摆了摆手,故作理解姿态道:“没事,不用麻烦你了,炒CP的对象我自有人选。”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她的半边。
半明半暗之间。
宋若尔故意表演出的柔和眼神也被阳光照亮,她的隐瞒被他尽收眼底。
盛知洲了解她的目的,他虽然对她算不上喜欢,但好歹有两年的夫妻之实,他不会为她改变原则,也多少会帮她做点什么。
男人语气淡,给她落下两句。
“太客气了老婆。”
“我不白睡。”
第4章
青宜市,机场大道的某处,充满科技感的玻璃质感房屋伫立在大道侧旁。
房顶中心挂着“HLD电子竞技俱乐部”的巨大灯牌。
此时,俱乐部内。
战队经理龚仆正在原地给盛知洲“下跪”。
用手指头下跪的那种下跪。
“哥,求你了,你接一个这个综艺怎么了?我们打工人不容易啊——”
盛知洲神色淡然,推开训练室的门:“你跪个真的,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哥,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也不想这事传出去,让别人说你在队里搞霸凌吧!”
“霸凌队友不行,但霸凌经理行。”盛知洲冷笑应声,坐下开了电脑。
既然已经回基地了,那就Rank(排位)两把。
龚仆:……
经理这工作真挺难做的,卡在中间作为老板、选手还有粉丝群体的连接。
比赛赢了被网暴,比赛输了更是被网暴,所以有些人可能巴不得他被“霸凌”一下。
“我再说最后一次,我对这个综艺还有炒作方式没有任何兴趣,也对所谓的更多更好的资源没有兴趣。”盛知洲几乎已经是下最后通牒。
龚仆叹气,没马上接茬,倒是先说他昨晚的不是:“好好好,知道你没兴趣,但人家小阮怎么说也是个姑娘,你昨晚那态度实在是有点太伤人了哈。”
盛知洲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说:“现在不是提倡男女平等?”
龚仆:“……”
“你小子的字典里是完全没有怜香惜玉啊!”
简直是油盐不进。
盛知洲抽开椅子,随意坐下,指尖在鼠标上轻点了几下,而后反问:“所以,哪儿来的香和玉?”
龚仆听他这烂态度,就回忆起昨晚那会儿的事来了。
昨天盛知洲虽然是有出席庆功宴,但他对谁态度都那样。
不关心,不参与,也不接受。
真是好话歹话说尽,他永远都是那样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昨晚被甩了最多脸色的一定是阮清净。
阮清净是在盛知洲面前软磨硬泡了好一阵,但盛知洲对他完全就是个冷脸态度。
刚开始盛知洲都懒得理人,看她戴着他名字的名牌。
他只点评了一句:“没必要,画蛇添足。”
阮清净尴尬地不行,“是吗?我倒是觉得搭配起来挺和谐的。”
盛知洲:“阮小姐,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我建议你找个造型师。”
简直都快把阮清净的品位土烂且低级这句话挂在嘴边了。
后半段阮清净也有点绷不住,略微挂脸,但现在的艺人一个比一个更抗压。
她到最后还是本着双方是要合作的态度,继续跟盛知洲聊,结果——
聊到最后。
盛知洲就甩下一句,“本人已婚且恪守男德,我家那位小气得很,还请阮小姐自重。”
盛知洲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不再跟阮清净搭腔,留下龚仆帮忙打扫战场。
龚仆百思不得其解,你他爹的哪儿来的老婆?为了拒绝人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还给自己编造了一个恪守男德的人设?
龚仆当时整个人都忙着安抚阮清净的情绪,没太去细想盛知洲的动向。
现在回忆了一下。
他拒绝了阮清净以后,好像往那个叫宋若尔的艺人那边走了几步。
所以这会儿,龚仆听到这句,又开始自己的造谣式阅读理解。
“懂了,这个你没看上,不够香玉!阮清净你觉得不行,担心她的团队捆绑过度的话,那你看宋若尔咋样?”
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
要是轻易放弃,也不会在这家俱乐部混了。
纯靠脸皮厚当牛马的。
结果盛知洲眼皮一掀,语气降温:“更不行。”
“我靠!”龚仆忍不住大叫起来,“你这个冰冷的一个男人,谈恋爱对象跟你打啵都会觉得冰牙吧!!”
“有机会你可以亲自问她。”盛知洲淡淡回答。
“……说得跟真的有这么个人似的!”龚仆说,“干嘛呢这是,骗兄弟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
盛知洲轻嗤了一声,没多说。
他当时怎么想的?
大概是。
阮清净缠着他说个不停的那会儿,他的余光扫到了站在不远处跟陆白聊得挺开心的宋若尔。
宋若尔隔着距离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的警告和敌意过于明显。
毕竟他正在跟她的对家说话。
盛知洲看着她凛冽的眼神,估摸着她要是有脾气了,也难哄,他不想多事,顺口说了句自己已婚。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完全的地方,最危险的话就是最安全的话。
所以所有人都把他这句话当成了一句说来呛声的挡箭牌。
根本无人相信,也不会有人去想,他这样的人,是真的结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