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槿安一步一个阶梯,站到门庭处,扫了眼站在温老先生身后的其他人。
除了温老先生眉眼皆是笑意,其他人都是神色各异,笑容牵强。
她郁结的心情突然缓和不少。
看着眉目神似的女孙,温明轩鼻头酸涩,眨眨眼。
“槿安,你终于回来了。”
温槿安微微躬身:“温老先生!”
“小小姐!”
容椿站在身后有些着急,怎么都回来了,还不改口?
温明轩神色如常,并不在意,脸上的笑意就不曾少。
冯堂展站在身后,眼神热切:“小小姐!”
“冯爷爷!”
温槿安视线落在站在一侧的冯堂,眼底划过笑意。
“槿安,先进屋!”
温明轩后退两步,抬手虚扶着温槿安的肩膀,催促着她。
“槿安,先上楼到你卧室休息一会儿,三楼的套间,爷爷从年前就开始装修,如果你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你说,爷爷重新给你换了。”
“好,谢谢!”
刚才椿婶的意有所指,温槿安当然清楚,可她怎么能轻易叫出口。
她余光扫过,站在两侧脸色难看至极的温家众人,转身跟着上了楼。
温明轩走在前面,叨叨的说了一路。
“槿安,等你休息好,爷爷带你到周边走走。”
这处宅院,他当初修建它时,是用了心的。
虽然没有迎来它真正的主人,不过槿安住进来,对于他而言,意义重大。
温槿安跟着冯堂走进三楼东侧的套间。
走进后才发现,说是套间,其实与她在五号院住的那栋平层,差不多大小。
最令她诧异的是在装修上,温老先生对于颜色的搭配。
粉红和杏色碰撞,让整个套房温柔不失甜美,少女气息厚重。
看来真是用心了,哪怕她也忍不住心生欢喜。
温明轩见她面色柔和,眼底有好奇,忍不住含笑问道。
“槿安,喜欢吗?”
“嗯!喜欢。”
屋内清一色的黄花梨家具,月白色的软装,随处可见的鲜花和绿植,厚重又温暖。
温槿安第一眼就心生喜欢。
槿安的喜欢,令温明轩唇角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槿安,你先收拾休息一会儿,我在楼下等你。”
说完他转身出了套房,下楼时,连脚步都轻快不少。
温槿安放了行李。
“椿婶,您帮我把这些行李归置一下,我先去洗漱。”
“小小姐,您去这边有我。”
容椿拉着行李走进套房的衣帽间,刚才她看了,那间衣帽间比五号院的客厅还大,她要想办法把这间衣帽间填满了,转而想到小小姐对于衣服饰品的随意,忍不住头痛。
温槿安简单洗漱后下了楼。
温家两房早都坐在大厅,听到脚步声,众人眼神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槿安,到爷爷这来。”
温明轩等温槿安走到身边,拉着她的手往餐厅走去。
“槿安,是不是饿了,我今天让厨房做了你喜欢吃的菌香豆沙丸子,还有……。”
第190章 混乱
晚餐之后,温家所有人又都坐到小会客厅。
如果说除夕夜,温槿安面对温家两房人只是简单的排斥。
那么今天再次看这些人,她眼底藏着审视和厌恶。
这些人中,可能就藏着谋害她全家的凶徒。
她眼底翻腾着恨意,低垂着眼睫,告诫自己切不可打草惊蛇。
也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必然会抓住害死父母的凶手!
庞秋艳率先说话。
“槿安,你终于愿意回来了,这半年,明轩没一天开心的,都成了医院的常客了。”
不论她如何厌恶司文清的女孙,又不得不承认,短短半年,这个女仔竟然变得如此耀眼夺目。
褪去初来港城的灰扑扑,女仔的脸庞还是从前,白皙精致。
眼神依然疏离冷淡,姿态却从容舒意,一眼看去淡雅如一袭山水。
这副神态与明轩放在胸口,那张照片中的女人如此相似,哪怕对情感渐渐淡去,她的心还是有抽痛。
她的视线隔空落在对面的李悦榕身上,往日的争锋敌对现在看来,简直像是个笑话。
一个替身,形似而已。
不过如此!
她唇角微微扯动,敌视了三十年的女人,活的竟然像个笑话,那她呢?
她眼底划过淡淡的嘲讽。
李悦榕眉眼低垂,面色清淡,脸上早已没有曾经的昳丽,尽显疲倦。
感受到对面灼热的视线,她抬眼看去,正好捕捉到对方眼底划过的嘲讽。
几乎是瞬间,她眉眼变冷。
她再不济,还轮不到庞秋艳这个老女人嘲笑自己。
她下巴微抬,一扫这几日的颓废,挺直了肩膀。
只是目光看向温明轩时,眼底染上淡淡的哀怨。
五号院发生的事,她咬紧牙关,始终没有承认。
毕竟她只是当做闲谈似是而非的传个讯过去。
没有证据,谁也不能指责她。
万万没想到,先生根本不听她的任何解释,也不管有没有实质证据,眉眼间的决绝冷漠到令她心痛。
温家的暗流涌动,温槿安自然不知道,面对庞秋艳的虚情假意,她只是“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言。
这一幕自然刺激到其他人。
庞秋艳毕竟是二房长辈,被一个晚辈甚至是他眼中的入侵者,这么被怠慢,自是不愿。
温宏文敛下笑容,声音冷淡。
“槿安,按道理而言,你该叫我一声大伯,不过爹地一直没对外公布你的身份,我也就不自称大伯。
他长相随母,哪怕年过四十,外貌依然抗打,气质出众儒雅风流,不过吐出的话,却是恶劣。
“不论你是过来做客还是常住,对于温家长辈的善意,你是不是要表现你的教养?”
温宏文是在温明轩的期待中降生,满足了他对温家长子的期待。
温明轩对他的教养严厉不失温和,如果没有庞秋艳私下插手,可能会长成一个温文尔雅称职的温家老大。
可惜,温明轩在外开疆拓土商场厮杀时,受庞秋艳的耳濡目染,温宏文的性格认知都有局限。
等温明轩察觉后,他的性格早已定性,不论如何掰,都无法培养成理想中的继承人。
这也是他始终不曾定下继承人的原因之一。
温宏文言语中暗藏的刻薄,令他愤怒。
“温宏文,住嘴!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你还有一点身为长辈的模样吗?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槿安。”
对于槿安,他都不舍得大声说一句,在他的家,当着他的面,温宏文都敢这般刻薄,私下里,槿安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他转头看向温槿安,眼底不仅有愤怒也有难堪。
“槿安,这栋温宅从初建就属于你奶奶,文清不在了,它现在它属于你,记住温家其他人只是居住权,在这栋住宅,你不用看任何人的眼色,可以全权做主。”
作为温家家主,本应该是绝对权威,可惜被一次次的挑衅。
一而再再而三。
现在连表面的和谐都不装。
既然他们看不清听不懂,那就撕开这层遮羞布。
他脸上的冷意渐浓。
“除夕夜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们,该给你们的自然不会吝啬,但是不该想的,你们就别奢想。”
说话间,他目光扫过神色各异围坐一圈的儿孙,接着说道。
“你们记住了,温家自古就有家训,嫡长子继承温家七成家产,剩下的三成由其他各房平均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