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敬酒夸赞的杨友丰瞬间膨胀了起来,笑呵呵地跟他互相敬酒。
林浅默默将酒杯攥在手里,幽怨地瞪了眼着曾凯,她准备假喝了。
为了避免到散局前她的酒杯还是满的,她决定悄悄往地上倒一点,
可第一次干这种事,有点紧张,手抖了一下没倒准,倒在了曾凯的鞋上。
酒水顺着他的鞋后跟就淌进去了,惹得他一声大叫,吓了林浅一跳。
曾凯哪能放过这个机会,指着林浅说:“你怎么往地上倒酒啊?都倒我鞋里了!”
林浅强装镇定地说:“曾总监喝多了吧,我哪有,快坐下,大家都看着呢。”
幸好她刚刚喝完酒后脸就迅速红了起来,不然此刻羞愤的胀红就被一览无余了。
曾凯坐下后甚至想脱鞋指证给大家看,林浅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用力捏了一下,贴在他耳边状似亲密地说着话。
“我倒的哪有你贪的多啊?”
曾凯浑身一震,双眼瞪圆了凝视着林浅,林浅笑了笑,她也不忍了准备撕破脸了。
曾凯张了张嘴,斥责辩驳的话就要脱口而出了。
林浅又凑到他耳边说:“再BB,我把酒倒你脸上!”
曾凯咽了口口水,突然感觉林浅有点疯,一时半刻还真有点不敢动了。
其实那一口白酒已经让林浅上头了,并且比啤酒的劲大很多,久久散不去。
接下来曾凯没再敢惹她,杨友丰提了几杯全体的敬酒,她又喝了两小口,酒局的后半程几乎是半睡半醒迷迷糊糊地状态,谁说了什么都记不得了。
林浅实在难受,仅存的一丝理智支撑着她借口去卫生间,然后悄悄离开。
她有直觉,如果不赶紧走,她将在回家前丧失意识。
想起慕总之前跟她说过的话,说的是什么来着?什么保持清醒了?
完了,脑子已经不好用了。
林浅强撑着起身站稳,突然一个企宣部的小姑娘走了过来,一脸羞涩地说:“林助理,我想敬您一杯。”
林浅:……
她张口准备拒绝,可话没出口,小姑娘却用极低的姿态碰了一下她的杯底,轻声靠近她,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林助理,我很钦佩您,我也要变得跟您一样勇敢不畏强权,干练有能力!”
林浅原本要合上的双眼瞬间撑大了些,她提起一口气,端起了酒杯,实实在在地喝了一口。
辛辣的热流穿肠过,描绘着肠子的轮廓,林浅飘了,被一个小姑娘当榜样了,这还是她的人生第一次。
也不知道是心情好还是回光返照,这口酒下肚她反而觉得精神了一点,不想睡觉了。
但还真想去趟卫生间。
去完卫生间,林浅有点亢奋了。
她看着洗手间镜子里
的自己,想起在会议室里跟曾凯据理力争的画面,又想起刚刚被小姑娘敬酒的画面,一时间踌躇满志,热血沸腾。
她掏出了手机,找到了公司大群,在对话框里编辑了信息。
【林浅(佛系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猫腻!如果你直接跟我坦白或许我还能给你个求情的机会,限时明天下班前,不主动来找我,我就要主动去找你了!】
点击发送!
曾凯这个老登,明天就把他老底给掀了,看他还怎么张狂。
手机悬空了几次险些被扔到地上,好在有惊无险地被放回了包里。
林浅在走廊里划着S弯走出了酒店大门,凉风一吹,她有点想吐。
跌跌撞撞走到了酒店外面院子里的一个秋千上,缓了缓,费劲巴力地摸到手机,给她家小锦鲤发了信息。
—
滨江的别墅里,慕承亦将衬衫的袖口挽起,拿起刚烧开的粗陶白壶,向盖碗里缓缓倒入热水。
茶香四溢。
罗老夫人拿起他倒好的斗笠主人杯,品了一小口,沉声开了口:“许家那丫头你如果实在看不上就算了,她的八字跟你也不太和,但是还有很多女孩跟你般配。这次我会先找周大师算一算,算好了再给你约见面。”
水流骤然收势,修长的手指捏住茶杯,递至嘴边,慕承亦状似随口道:“不是已经算过一个了?”
罗老夫人怔了怔,叹了口气:“林浅那丫头人品好也机灵,我确实喜欢,但就算她命再好也对你的助益不大啊。”
茶水还没喝到嘴里茶杯便被他放了下来。
沉缓的声音恭谨又透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失望:“我的婚姻在奶奶眼里,不过是可以交易的生意。”
罗老夫人的眼睛瞬间竖立而起,狠狠盯向他。
这是他小时候最惧怕的眼神,但此时,他已经长大了。
慕承亦缓缓起身欠身告辞:“对不起奶奶,是我妄言了,我先回去了。”
坐进了车里,慕承亦才放松了刚刚的紧绷,将头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身心陷入了巨大的负面情绪里。
手机接连响了三声,打破了此刻的低沉氛围。
是林浅发来的语音条。
她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懒懒的带了点娇憨,彻底将他从低落的情绪中解救了出来。
林浅(佛系版):“小锦鲤,在干嘛呀?”
林浅(佛系版):“你能不能来接我啊,我可能有点找不着家了。”
林浅(佛系版):“不能来也没事,给我看看腹肌也行,嘿嘿嘿……”
那紧抿的唇瓣终于放松了下来,嘴角微微扯了下。
紧接着,工作的那部手机响了一声,是唐然发来的信息。
【恒润唐然:慕总,林浅刚刚在公司大群里发了条信息,要不要我处理一下?】
他点开了公司群,看到了林浅在五分钟前发的那条消息。
羽睫低垂,嘴角扯开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化成一声低笑。
片刻后,他亲自在群里回复。
【恒润集团总裁慕承亦:哦?】
手机息屏,慕承亦从储物箱里找到了醒酒药,放在副驾驶上发动了车赶往乾悦府。
乾悦府门外灯火辉煌,迈巴赫绕着场内转了两圈,终于在角落的秋千上发现了瘫在上面的林浅。
星光点点的灌木丛旁,麻绳编织的圆形大秋千上,奶白色的毛衣外套裹着娇瘦的身躯,露出一节皮粉色A字裙,细长白嫩的手指有气无力地抓着秋千绳,长发垂直眼前,遮挡住大半的脸,看起来懒懒的。
似乎是有点冷,秋千上的人微微蜷缩,外套滑落衣襟稍稍上窜,露出纤细的腰肢和平坦的小腹。
他稍稍附身,想将她的衣襟扯下盖住肚子,但当微凉的指尖触碰到她小腹时,那一瞬的温热柔软让他喉头一紧,手指迅速弹开。
许是觉察到凉意,她手攥着空心拳搭在了肚子上,像她发的那只流浪猫。
他从没捡过流浪猫。
也没有任何一只流浪猫激起过他想要捡回家的欲望。
慕承亦收回了凝在她身上的视线,伸出手指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反应。
他又用食指戳了戳她的脸,终于动了一下,还伴随着不满的嘤咛。
他的阴影将她眼前的全部光线覆盖,似乎没了灯光的干扰她睡得更安然了一些,冷风不断吹起她的发丝和衣角,如果他不来,估计她就要在这里睡一夜了。
手指动作更轻柔了一些,将盖住她眼睛的发丝拨开,他屈膝半蹲在她身旁,将耳朵凑近,企图听清她在嘀咕着什么。
但醉酒又睡熟的人呓语是没有逻辑的,听了半晌什么也没听到。
手机骤然在她的手边震动着,慕承亦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着“谢哲”两个字。
他抬眼朝酒店门口看去,果然看见谢哲正拿着手机四处逡巡着,一脸的焦急担忧。
慕承亦收回了视线,没接听也没挂断。
他也没再试图叫醒她,小臂穿过长发搭在她的脖颈上,另一只手臂穿过膝窝将她公主抱起。
醒酒药被他放在饮料架上,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副驾驶上,附身系好安全带,身下的绵软动了动,他的脖颈青筋紧了紧。
随着一声卡扣扣合的声音响起,他吞咽了一下,直起身来,她的手机还在响。
顿了片刻,他拿起手机,直接挂断并关了机。
—
林浅做了个很真实的梦,她好像梦见一个漫画里走出来的撕漫男抱着她上了五楼,非常稳,连大气都没喘。
她捏了他手臂上的肌肉,手又伸进了他的衬衫里摸了他的胸肌,跟想象中一样的精壮饱满软弹不油腻。
甚至还有点细腻嫩滑,爱不释手。
她还解开了扣子,把脸也贴了上去,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去吸他身上淡淡的气味。
那味道混合了草木的低沉和薄荷的清新,很特别,很好闻。
尤其混合了他身上的炙热后挥散开的味道,让原本淡淡的气味更加浓郁一些。
那撕漫男还把她轻柔地放在了床上,然后坐在床边,托起她的头让她靠在他的臂弯里喝水,她一扭头就看到了他微红稍稍干涸的嘴唇。
就梦到这里,林浅睁开眼睛怅然若失,懊悔不已。
能不能亲上去再醒啊!
那小嘴一看就缺少滋润啊,做梦还留遗憾!
林浅懊恼地直锤床,随即逐渐从梦境里清醒过来,旖旎的心境慢慢淡下去,发现自己想不起来是怎么回家的了。
她想找手机,翻了个身,在床头柜上看见了手机,而手机旁边有一个装着半杯水的玻璃杯。
跟梦里撕漫男喂她喝水的杯子一模一样。
她平时都是用陶瓷马克杯喝水的,玻璃杯不好刷所以只有再来客人时她才用的。
林浅瞬间瞪大了双眼,随即又觉得自己喝醉了,思维异于常人,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怎么会记得为什么用了玻璃杯而不是陶瓷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