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想不明白什么……】

　　【他明明就是喜欢你啊！！！】

　　【他都说的那么明显了，天啊！】

　　程灵咬住嘴唇，满脸纠结：【……你怎么知道……万一他其实想说的是：“你想泡我啊？别想了，咱俩不可能”，那岂不是……】

　　姚晚月：【说实在的，朋友，我觉得你有点太不自信了。】

　　姚晚月：【你觉不觉得，自己想事情总是很负面？】

　　程灵看着消息，整个人仿佛被电了一下。

　　好像一直以来的性格问题，都被这一句话轻轻点醒了。

　　停了又停，她慢慢打字回复。

　　程灵：【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确实像你说的这样，我想东西总是很负面。】

　　程灵：【就算全世界都告诉我，一件事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在我这里，还会觉得还有百分之一的不可能。】

　　程灵：【但是，也不是自信或不自信的问题，我只是，习惯性地降低预期，避免自己期望过高，将来希望落空……】

　　从小到大，她因为预期过高，最后失望的事情太多了。

　　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所以她学会了，凡事把期待放到最低。

　　这样，哪怕再微小不过的好事，对她而言，已经是生活送给她的惊喜。

　　她只想保护自己。

　　所以，就算沈弈真的喜欢她，这件事的可能性就算是百分之九十九，她也觉得，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不喜欢她。

　　姚晚月：【我听明白了。你是怕自己期待落空，怕沈弈不喜欢你，拒绝你，所以先假定他不喜欢你。】

　　经她这么一剖析，程灵才恍然。

　　她回复：【好像……是的。】

　　姚晚月：【那我觉得其实你也不用这么被动，这事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姚晚月：【你就别非要一次跨越那么大，要么喜欢要么不喜欢的，其实不用这么极端。】

　　不用那么……极端？

　　原来自己的想法属于极端，程灵第一次知道。

　　果然是看清别人容易，看清自己难，她此前从没了解过自己的性格缺陷。

　　但是话题说到这里，本来有些心如死灰心灰意冷的她，一下子坐直身体，感觉自己又能死灰复燃了。

　　程灵噼里啪啦打字：【求姚大律师赐教！】

　　姚晚月：【其实你纠结的问题，更像是告白之后被拒的问题，但是男女交往，不是只有喜欢——告白——答应OR拒绝这三个步骤的，很多时候，男女交往都很含蓄，你要是害怕被他拒绝，你可以主动出击，试探试探，给他释放信号！这样看他的反应就知道了！】

　　程灵的第一反应是：【那要是试探失败怎么办？】

　　姚晚月：【你看我就说你这人思想负面吧。】

　　程灵：“……”

　　她赶忙打字：【抱歉抱歉，可是怎么才能试探出来？感觉很难。】

　　姚晚月：【你可以施展你的魅力呀，让他发现你的好啊，你的优点，你的长处，去吸引他！】

　　程灵感觉这些词都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姚晚月：【说白了，就是要撩他！】

　　程灵整个人一顿：【这……要怎么撩？需要穿的很少吗？】

　　她理解的撩汉就是穿的很少然后去勾引对方什么的，会不会不合适？她还是趋于保守的。

　　姚晚月：【……小姐姐你搞清楚，是吸引，不是勾引！】

　　眼看对方的输入状态在“正在输入中”停了半天，程灵本来是握拳抵在嘴边，最后紧张得无意识捏住了下唇。

　　然而，姚晚月却发的却是——

　　【不过你突然问我怎么撩汉，我好像也不知道怎么说……我跟何江凯高中就在一起了，也没什么经验啊，要不你问问别人？】

　　“……”

　　程灵难掩失望，低落地回：【那好吧，谢谢你教我这些，我会记住的。】

　　姚晚月很快甩回一句：【你自信点就行了，其实他比你以为的还要喜欢你。】

　　聊天结束，程灵本来只是躺在床上静心思索，没想到想着想着最后竟然真的睡着了。

　　程灵是被客房服务的敲门声吵醒的，保洁阿姨居然这个时间才来扫卫生。

　　她同意打扫，房间因此门开着，正好小曹从外面路过，看到程灵在房间，脚尖一转过来敲门。

　　“姐，你在房间啊，还以为你跟男朋友出去玩了。我们明天的机票回去，过来告诉你

　　一声。对了你男朋友呢？”

　　程灵点头：“哦，好的。他也在午睡……”

　　“那我先回去了。”

　　小曹说完，转身要走，程灵看到他的背影，忽然在想，既然小曹是个男的，会不会更懂男人在想什么？

　　“等等——”

　　程灵穿上拖鞋追上去，叫住小曹：“你等下别走，有个事请教你。”

　　一提请教，小曹马上来了兴致。

　　“什么事姐，还说的这么客气……”

　　程灵拉着他来到消防通道，她说：“我有一个朋友，她想撩一个男生，但是她不太会这个，你知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小曹下巴险些脱臼，呆呆看着程灵：“姐你不是有男朋友了？”

　　程灵没什么底气：“……都跟你说了我有一个朋友……”

　　“啊？一般这么说的不都是当事人吗，还真有一个朋友啊？”

　　“嗯，嗯……”程灵胡乱应着，“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啊，这个，很简单。”

　　小曹一手垫着另一只手臂，托住下巴，一副学者模样：“爱情嘛，就是先分泌多巴胺，然后内啡肽，男人，就是被激素控制的动物！你先让他产生点多巴胺，他就会对你心动了。”

　　程灵：“……”

　　怎么挺好的事到了小曹嘴里又变成《动物世界》了？

　　小曹从屁兜里掏出手机，竖起食指，一边扒拉手机一边说：“你等等，我给你分享几个东西。”

　　程灵不知道他又搞什么名堂，只好站在原地等。

　　过了会儿，只听自己手机嗡嗡震动，小曹一连甩了好几个帖子链接给她。

　　她点开，发现这些帖子标题简明扼要。

　　什么《撩汉技巧二十招》《五个撩汉小秘籍拿下男神》《做完这几件事，crush回家就对我表白了》……等等等。

　　程灵：“……？”

　　小曹你平时上网都在看什么……

　　怎么感觉你上的互联网跟我上的不是同一种……

　　小曹得意地朝她手机抬了抬下巴：“看看。”

　　……好吧，来都来了。

　　程灵吸了口气，随便点开一个链接扫了两眼。

　　帖子里，种种心机手段看得人眼花缭乱，最重要的是。

　　“不行，我感觉这些我做不来……”程灵的声音透着为难。

　　小曹睁大眼睛：“怎么就做不来了，这很难吗？哪个有难度了？”

　　“……就比如这个。”

　　她手指着一行字。

　　【跟男神坐在同一侧用餐，发生肢体接触增加亲密感。】

　　小曹看完无语了：“不好意思，我请问一下这条的难点是？”

　　……她要怎么说……

　　程灵连说带比划：“就是，当事人如果提出来坐在同一侧吃饭，会显得当事人很奇怪，看起来也很奇怪，总之就是怪怪的你明白吗……她会被眼神杀死。”

　　“那就不要提出来，直接坐过去啊！”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样更奇怪了……”程灵顿了顿，“他可能会以为，我……朋友要跟他抢位置。”

　　“……”

　　小曹跟着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一时噎住了。

　　饶是话多如他，竟也一时词穷！

　　他嘴巴张了张，最后摆摆手：“这么多方法也不用非盯着这一个，再看看别的。”

　　“……那再比如这条。”

　　【假装护手霜挤多了，主动分享给男神，和男神蹭手背get√】

　　小曹看向程灵，指着手机：“怎么了，这不挺好的吗？还简单。”

　　“是挺简单。”程灵点头，“但是依照我……朋友男神的性格，他让我朋友直接把护手霜吸回去怎么办……”

　　程灵说完，自己都顿住了。

　　……越想越有可能……

　　不，简直是太有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