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殊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其实他以前学习还是很好的,不知道怎么就成了现在这样。”
现在已经凌晨了,这么多错题修改下去还不知道要整理到几点,黎殊明早七点多还要起来上班。
顾宴白拿起卷子扫了一眼:“你去休息吧,我来整理。”
话音落下,气氛便沉默了下来,他垂下眼皮,正好和黎殊视线对上。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正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不出眼底的情绪。
“怎么?”顾宴白眉头微挑,“信不过我?”
黎殊摇摇头问道:“你不是很讨厌黎途吗?”
“我讨厌他干嘛。”顾宴白无语的想笑,“一个小孩而已,我跟他较劲做什么。”
“那你平时看见他都当不存在似的,我以为你讨厌他呢。”
“那是他讨厌我。”
顾宴白睨了她一眼,接过黎殊手上的纸笔,慢条斯理地写写划划。
“跟他闹别扭你会为难,我何必找事呢。”
顾宴白的字向来很漂亮,笔锋锐利,苍劲有力,和她这种温婉的字体类型完全不同。
除了平时要给文件签字以外,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写过字了,没想到再次动笔的时候居然是给黎途批改错题。
原本的疲惫一扫而空,黎殊故意想逗他:“顾少爷当年不是说过自己的笔记一字千金,是付费也买不来的吗?”
“你还敢提?还不是你当时和男同学出去玩不肯理我。”
话说到一半,纤细的腰肢就被顾宴白托住了,他掌心用力将她带到自己怀里。
书房灯光昏黄暧昧,浅淡的木质香萦绕在黎殊身侧,她坐到他腿上,四目相撞有些意乱情迷。
黎途咽了咽口水,视线落向他的嘴巴和喉结。
原本还握着笔的指尖松开了,他抬起手,大手扣住她的后脑,不断轻揉摩挲着她的发,寂静的书房内能明显的听到她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唇瓣撞在了一起,舌尖撬开她的唇齿,这个吻太过来势汹涌,黎殊被刺激的眼尾通红,整个人被吻的七荤八素的。
她下意识的抬起手想要掰开那只禁锢住她腰肢的大手,指尖刚刚落上去就被那只大手覆手而上。
他一边吻她,指尖还轻刮着她的掌心,像是故意撩拨一般。
情绪立马到达了制高点,黎殊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心脏快要跃出胸腔,喉咙干燥的有种难以言说的燥意。
现在还在书房,门还没锁。
黎殊简直要疯了。
理智告诉她要挣脱顾宴白,下意识的动作却是抬起手去解开他的衬衫纽扣。
纽扣解到第二颗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砰的一声声响。
亲吻的动作立马停下来了,黎殊慌忙从顾宴白身上下来,下意识去整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
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快步走过去开了书房门。
黎途正脸色极为难看的站在门外,看见黎殊脸颊上的潮红,他也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眼神愈加沉闷下来,他将手里的物理卷子递给黎殊。
“这个也要签字,刚发的。”
黎殊点点头,不等她说话,就看见黎途已经转过身离开了。
她垂眸看了一眼上面的成绩,一百分的卷子,他只拿了十分,还是只蒙对几个选择题的情况下,后面的大题则是一个没写。
很明显他并没有在用心的做卷子,这样的成绩批改错题完全没有意义。
黎殊眉头紧锁将卷子拿给顾宴白看,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兴致。
“这样下去别说大学了,他连大专都考不上。”
“交给我吧。”顾宴白接过卷子,“明天我会跟他谈的,你安心上班就好。”
黎殊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怎么谈?打一架吗?”
“要真是这样,那我吃亏的概率应该会更大。”
黎途身强力壮又天天打架,脾气更是比牛还倔,顾宴白腿上有伤刚做完手术,要说打架,他现在还真不是黎途的对手。
他又不傻,怎么可能会去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
一周后的下午,顾宴白出差回来。特地从公司回了趟家。
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全国最著名的几位私教老师,有几位出再高的价格都不愿意来,还是顾宴白专门登门拜访去请的。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黎途还没起床,正蒙在被子里睡觉。
班主任打电话说黎途又翘课了,最后一门考试直接没去参加。
这是省级很重要的一场模考比赛,他连作文都没写,完全是态度问题。
顾宴白直接推开门,在黎途满目茫然之下带着老师们走进他的卧室。
“这就是我说的学生,拜托老师们了,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让他成绩提升上去就好。”
狭小的卧室里至少站了十几个人,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盯着他,顾宴白甚至连体育老师都给他找好了。
黎途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这是在做什么。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管我做什么?!”
“我是不想管你。”顾宴白眼皮微抬,面无表情道,“要不是因为你姐,你跪在我面前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他转过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
“你现在这样,太让你姐失望了。”
得到顾宴白的默许后,这些老师商量好对黎途列好了一个军事化管理的制度表。
他们带过的学生千千万万,对这种叛逆学生也有的是方法。
也就半个月的时间,黎殊就明显的看到了黎途的变化,不仅早上起来跑步晚上会做作业,连吃饭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黎殊看着面前快速扒饭的黎途,靠在顾宴白耳边压低声音问。
“他们是不是揍他了,怎么变化这么大。”
顾宴白示意她放心:“我一会去问问。”
“揍就揍吧。”黎殊戳了戳碗里的米饭,“也该有人治治他了,也太无法无天了。”
晚饭结束后,顾宴白来到黎途正在学习的书房,他正埋着头在算一道难题,看旁边的草稿纸就知道已经挣扎了许久了。
看见顾宴白进来,黎途顶着黑眼圈,脸色沉沉的看了他一眼,又埋下头继续算题。
顾宴白瞄了一眼桌子上成摞的书籍,淡声道。
“如果练习力度太强的话,我可以告诉老师让他们给你少安排点任务。”
“你这算什么,胜之不武。”黎途攥了攥手中的笔,咬牙道,“仗着你们人多给我施压,太小人了,有本事正儿八经的比一比我才服你!”
顾宴白眉骨微抬,慢条斯理道:“那你说说怎么比。”
“比赛打球!篮球足球你随便挑。”
顾宴白沉默两秒,他抬起眼看着他,嗤笑一声道。
“你倒是聪明,这个不行,我打不了,换一个。”
黎途可算是找到自己擅长的了,原本压抑的气氛消散,他指尖慢悠悠的转着笔,眼底透出几分得意。
“这你都不行,还说什么要跟我比赛,你上学的时候都不打球的吗。”
明知故问的一句话,明显就是故意挑衅。
别说他上学的时候站都站不起来每天都坐着轮椅了,就那那副孤僻阴郁的模样,怎么可能会有人过来和他一起打球。
顾宴白也不恼,反而慵懒的扯了一下唇角。
“看来是你姐没告诉你,我上学那会是个残废,又只顾着看你姐了,哪有时间打球。”
黎途唇角动了动,有些吃瘪的闭了嘴。
自从他住到顾家之后,两人完全没有避讳他的意思,依旧自顾自的亲密。
即使他再不喜欢顾宴白也不得不承认,黎殊喜欢他,这人现在就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姐夫。
顾宴白垂眸扫了一眼他桌子上那道写了划又划掉重写的数学题。
看来这重金请来的家教果然有效果,居然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就已经教到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了。
这题确实有些难度,黎殊上学的时候就总是搞不懂,还是他专门做了笔记,一道一道的拆开讲给她的。
“这道题光套公式是解不出来的。”顾宴白语气很淡,“有些难度,所以需要延申一些课外知识。”
黎途抬起头,有些狐疑道:“你会解?老师说这道题是超纲题。”
“试试。”
顾宴白靠在书桌前,捡起那张卷子瞄了两眼,很快就拿起草稿纸快速计算起来。
他的解题过程很清晰明了,比起黎途平时计算时候经常用大半张草稿纸的习惯,也不过用了十分之一的纸张,他就很快将这道题解出来了。
黎途快速拿出答案对了一下,无论细节还是最终答案,顾宴白都完成的极为完美。
这人明明已经毕业很多年了,黎殊常年做教育工作都算不出来的题,这人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写出来了。
“其实这题也不难。”
顾宴白用笔尖在题目上划出重点,简约清晰的跟他分析了解开这道题的全过程。
他讲题很有一套,繁简得当,这道困扰了黎途好久的类型题,老师讲了无数次他都不懂,没想到思路就被顾宴白这么疏通了。
黎途愣愣的抬起头看着他:“你毕业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记得?”
“当年给你姐讲多了,有肌肉记忆了。”
“我姐是211毕业的呢。”黎途表情有些难以置信,“你学习比她还好?高考多少分?”
这么多年过去,顾宴白也忘记具体数字了,他隐隐约约记得完全是可以上国家TOP1大学的分数。
他随口应了句:“大概七百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