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看到顾宴白坐在窗外。
她脑海里浮现的是上次顾宴白跳楼的场景。
这么多年过去,这个场面依旧在她脑海里反反复复徘徊。
她太害怕了。
以至于让她好几次从梦中惊醒时,额头上都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丝。
她垂了垂头,死死攥紧衣摆,指尖泛着白。
顾宴白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黎殊?”
黎殊一把甩开他的手,她眼眶微微泛红,将窗台上放着的几件衣服扔到顾宴白怀里。
她咬了咬唇,用力将他推到门外。
直到把人轰到走廊后,黎殊眉骨微挑,几乎一字一句道。
“现在,立马,从我家滚蛋。”
顾宴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他一把攥住她的手臂,眉头紧紧蹙着。
“你忽然发什么疯?”
黎殊没再说话,甩开他的手臂,狠狠瞪了他一眼,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冷空气扑了他满面,顾宴白垂眸看了看手里的衣服,眉头蹙的愈加紧了。
他刚刚好像没说几句话吧。
是因为他在她家脱了衣服?
几秒后,门又被打开了。
顾宴白唇角微动,不等他开口,手机忽然被塞进了他手里。
黎殊一言不发,又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了。
“……”
顾宴白眉头跳了跳。
挺好,长本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学校忽然通知全体教师参加紧急会议。
黎殊匆忙赶到会议室的时候,里面的老师几乎已经坐满了。
放眼望去,只有顾宴白旁边的位置还空着。
从她进门开始,顾宴白眼皮都没抬一下,他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手中的宣传册。
主任开口道:“黎老师来得正好,先坐到顾老师旁边吧,今天有重要的事情要给你们宣布。”
黎殊扫了顾宴白一眼。
这人跟没听见似的,依旧一副懒得理她的模样。
她笑了笑:“我站一会吧,坐久了腿疼。”
顾宴白:“……”
“这样啊,所有老师都到齐了吧。”
主任环顾四周,拿起桌面上的文件夹。
这次会议的主要话题是下乡支教。
去年学校就收到了通知,南城中学作为南城的龙头学校要做表率作用,派出几名老师去为贫困村里的孩子进行为期半年的短期教学。
规则是轮班制,这期间每个任课老师最少要在乡村教学一个月,第二个月会有其他同事轮替,并且是无偿教学。
当时接到通知后,校长鼓励大家踊跃报名。
真正自愿报名的其实没几个,大多数都是校长软硬皆施写上去的,黎殊就是其中一个。
主任环视了一眼四周,开始念手上的名单。
果然不出所料,第一个月的名单上就出现了黎殊的名字,紧随其后的还有郑琪和菲姐。
名单念完后,主任推了推半框眼镜问道:“刘老师家里有事去不了了,有没有老师愿意替上。”
他着重强调:“是音乐组的老师。”
音乐组的老师皆是低着头不敢吭声。
这次下乡是去山区,听说还是半山腰,去镇子里买个吃的都要走一个小时山路,大家又何必去受这种罪,自然是能躲就躲。
“我去吧。”
一直置身事外的顾宴白这时忽然开口了。
他掀起眼皮,语气淡淡道:“第一个月,我替刘老师去。”
黎殊眉头蹙了蹙,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你去做什么?”
山路这么难走,有的地方车子都上不去。
他腿又不好,过去肯定不少受罪。
话音刚落,气氛瞬间寂静下来,所有人都将视线齐刷刷的落在黎殊身上。
第42章 这是在干嘛?谈恋爱?……
学校分配的支教点在东城最周边的一座偏僻的小山村,火车至少需要六小时,到达火车站后又得乘坐两个小时的大巴车到达乡镇。
这次下乡支教的时间匆忙,学校只买到了硬座,也就是说他们至少要整整坐八个多小时的车。
这还是顾宴白第一次乘坐火车。
车厢内空间狭小拥挤,许多大件的行李乱七八糟的堆在座椅下,推车售卖的乘务员经过时还要提醒大家收一下腿才能穿过长廊。
里面不仅声音嘈杂,空气沉闷,时不时还会传来小孩的哭闹声。
这次同行的老师一共有六位,几人聊了一会后,郑琪闲来无事从包里掏出一副扑克牌。
黎殊率先表明:“我先不玩了,校长让我整理一下表格明天发过去。”
顾宴白靠在椅背上,指尖慢条斯理的滑着手机,眼皮都没掀一下。
“我也不玩。”
郑琪看向他:“为什么啊?菲姐睡着了,你不玩我们就少了个人。”
“不想玩。”顾宴白言简意赅,“累。”
郑琪立马接话:“就陪我们玩一会呗,你又没什么事,坐这一天还不如打发打发时间。”
“是啊是啊。”又有人应和道,“坐这刷了半天手机眼睛都要看花了,一会再玩下去肯定会头晕。”
几人一唱一和的劝说他,最后连黎殊都站在了对方阵营。
顾宴白心下烦躁,懒得应付他们,只能实话实说。
“我不会。”
现场立马寂静下来了。
不管从形象还是行为来看,顾宴白这厮看上去都是私下烟酒不离手,平时在酒吧玩的最欢的那种人。
郑琪有些狐疑:“顾老师,你连扑克牌都没玩过,那你上大学的时候水课在做什么?”
顾宴白慢条斯理道:“学习啊,学生不学习打什么扑克。”
这话多少有点影射黎殊的劲头。
当年和汪晶晶一个班的时候,黎殊水课就经常和这帮人一起打扑克玩飞行棋。
怕顾宴白一个人孤单,她偶尔还会大发慈悲的邀请他一起玩。
顾宴白每次都是冷着一张脸让她别跟他说话。
从初高中开始他就是个不合群的,班里同学也就认识个汪晶晶和翟旭,黎殊想都能想象到他大学的时候肯定更不会和旁人接触。
别说水课了,他大学的时候估计课都没上过几节。
黎殊自然也听出来了,她没跟他计较。
“我来教他吧,我们两个一组。”
顾宴白掀起眼皮睨了她一眼,漫声道。
“跟汪晶晶学的?”
“不是。”黎殊熟练的摸着牌,“我小时候就会,这多简单啊,不用学都会。”
不过像摇骰子推牌九打麻将这些倒是跟汪晶晶学的。
顾宴白点了一下头,语气很淡。
“挺好,天赋异禀。”
黎殊:“……”
顾宴白学东西向来很快,也就第二局,他就大致摸索出了游戏规则。
这么轮到他摸牌了,等到黎殊再次指挥他出哪张牌的时候,顾宴白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沉默半晌,看了看桌子上打出去的牌。
“不行,得出2压他。”
黎殊微微蹙眉:“你听我的,你就出这个,我很有经验的。”
顾宴白轻嗤一声:“那你上局怎么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