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人来人往,秦芷面皮薄,感觉到有人看过来,拉开他的手轻声问:“那应该怎么哄?”
但眼里泄露的情绪分明是还要怎么哄?
陈砚南撩起眼睫,说先吃饭。
秦芷感觉他情绪不好,但她没经验,除了道歉之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差不多是饭点时间,学校食堂排起长队,一般这种时候,她宁愿买水煮玉米跟茶叶蛋糊弄一餐,但她瞥一眼身前人的侧脸,老老实实排队。
“抱歉,过去一下。”
有学生从秦芷身前穿过,去别的窗口,她下意识往后退,给人让出位置。
有了空隙,其他人跟着穿过。
陈砚南回身,在穿行的人群中,看见睁着眼睛,一脸茫然的秦芷,对上他的视线后,努力挤出笑容,有一点尴尬,也有一点无奈。
她总能教他心软。
“等会儿。”陈砚南抬起手臂,挡住要经过的人,他朝着她伸手:“过来。”
秦芷握住他的手往前,向旁边的人说了句抱歉。
她靠着他的手臂,仰头看他,说:“你还在生气吗?”
陈砚南垂眼,答案明了。
“你要还在生气的话,我待会再来问。”
秦芷作势要放开手,下一秒被直接攥住,陈砚南气乐:“你这是道歉的态度?”
“我错了,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她言辞恳切,改为双手握住他的手:“下次,我一定会第一眼看见你。”
陈砚南撩起眼皮,一副不吃这套,但勉为其难接受,但脸上表情有所缓和。
买好饭找位置时,撞上杨薇挽着梁西晴来食堂吃饭。
秦芷向陈砚南介绍自己的室友:“我室友,这是杨薇,这是梁西晴。”
“你们好,陈砚南。”
陈砚南扯下唇线,跟两位打招呼。
因为是开学那天之后第一次见两人同框,杨薇意味深长地笑:“你好你好,经常听小芷说起你。”
陈砚南抬眉,来了兴趣:“都说我什么?”
秦芷咬下唇,因为她根本没提。
杨薇自我发挥,道:“说你这位男朋友对她特别好呀,我们都很羡慕,而且你们两个看起来真的特别般配。”
“男朋友。”陈砚南偏头,去看秦芷。
不是哥哥,而是男朋友。
秦芷抿唇笑笑。
“那我们先去吃饭,不打扰你们啦。”杨薇跟梁西晴挥挥手。
陈砚南问:“你跟室友这么介绍的?”
“嗯?”秦芷不知道他指的哪一句。
陈砚南一手端着餐盘,空出一只手握住她,语气极缓念出三个字:“男-朋-友。”
秦芷更困惑:“不然呢?”
陈砚南勾唇轻笑,他带着她往前,笑意越来越深,到最后轻嗤一声。
就打这点出息。
等落座,秦芷发现陈砚南已经完全好了,他握着筷子,挑光自己餐盘里的红烧小排放进她碗中,让她多吃点。
“晚课结束,带你吃点好的。”
秦芷迷茫地眨下眼睫。
有时候,男人心如海底针。
转眼十二月,城市一秒入冬,秦芷怕冷,在宿舍里有暖气,出宿舍后,她里外套好几件,套上厚羽绒服,围巾挡住小半张脸。
陈砚南远远看着,像一颗糖豆朝自己走来,走近后,她压下围巾,呵出冷雾:“等很久了吗?”
“刚来。”他双手撑起灰色针织帽,给她戴上,他碰到她耳朵,是凉的,他摊开掌心捂了捂:“很冷吗?”
“有一点。”白皙的脸颊透着捂过的粉意。
今天是秦芷生日,午夜十二点刚过,她接到陈砚南的电话,祝她生日快乐,她握着手机,感受到别样的情绪。
因为她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所以没有人这么认真地卡着点给她过生日。
那种被人珍视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既然是生日,陈砚南自然不会潦草地过去,他请了工作室的朋友以及秦芷室友吃饭。
其他人大多已经过去,秦芷家教才结束,陈砚南过来接她。
陈砚南靠在车边,身形颀长,下颚与车身的冷硬流畅线条一样,他前段时间拿到驾照,陈烬给他一辆新车,他不怎么开去学校,一般用在学校。
“先上车。”
陈砚南随手打开副驾驶车门。
车内开足空调,驱赶着室外的冷意。
餐厅包
间里,人已经到七七八八,陈砚南牵着秦芷的手才到,她脱下外套说抱歉,杨薇说天大地大,寿星最大,何况她是因为做家教的正当理由。
吃过饭,服务员推来蛋糕。
一堆人围着秦芷唱生日歌,她虽很不适应,但象征性地闭上眼睛许愿,她睁开眼,在跳动的烛火里,看到陈砚南的脸。
棱角分明,漆黑的瞳孔里,映着跳跃的烛火。
她吹灭蜡烛,有人打开灯,室内回复明亮,她弯唇笑了下。
这天晚上,秦芷收到太多礼物,满满当当堆放在后备厢里,她得到太多的善意,也清楚这一半跟陈砚南有关。
陈砚南载她回住处。
他带她去卧室,洗完澡后,秦芷看到床上躺着包装好的礼盒,是他给她准备的生日礼物。
“怎么有三个?”她困惑地看向他。
陈砚南拉着她坐下来,一个一个递给她:“这个是给高二的秦芷,这个是高三的,这是给大一的秦芷,麻烦查收一下。”
三年的礼物,他一次性补齐。
秦芷抱着礼物,感受到分量:“不用补的……你已经送我很多东西。”
“拆开看看。”陈砚南拉着她的手,放在丝带上。
秦芷在他的目光下拆开,第一个礼物,是条手链,跟送她的项链是一样的设计,她手腕细白,戴着尽显温柔。
“太贵重了。”她轻声说。
自从家教时余可贝提到过她的项链,是连家境富足的小孩都觉得贵的程度,她低垂着眼睫,声音如叹息。
陈砚南说:“礼物只在心意不在价格。”
这句话只适用于赠予者。
秦芷拆开后面两个,是笔记本跟一台相机。
笔记本是她目前需要的,大一后的课程作业很多都需要电脑完成,但她手上没那么多余钱,所以一直没买。
而相机,是她新兴趣,旅游时,她拿着她那台破手机不厌其烦地拍。
陈砚南像许愿池,她想要的,他都会送给她。
这些礼物背后的价格,对陈砚南而言,是不值一提,但对于秦芷,是她四年家教课也挣不到的数字。
银灰色的外壳带着金属光泽,她仰头看向他,眼里弥漫着薄雾,她说:“心意我收了,但这两件礼物我不能要。”
“生日礼物不能拒绝,我也不希望你有负担。”
秦芷不想扫兴,但现实又不得不让她开口:“我还不了,你明白吗?”
她给不了同等价值的礼物。
陈砚南望着她,极温柔地笑,他抚平她皱起的眉头:“我什么都不缺。”
“我只要你陪着我,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礼物。”
他目光赤诚,低沉嗓音徐徐地说:“我只想让你开心,你能明白吗?”
跟任何数字无关,只要她想要,只要能哄她开心,他可以把整个世界放在她眼前。
秦芷呼吸一滞。
她一遍又一遍描摹着他脸部轮廓,最后落在他薄唇上,她双手撑在腿边,身体前倾,吻住他的唇。
她吻得生涩,尝试学着他吻他的样子,舌尖舔舐到他的唇,便像电流刺挠一下往回缩,但下一秒陈砚南扣着她后脑勺,撬开她的唇齿,勾住元凶。
陈砚南将她抱在腿上,面对面的,她一下子高于他,看起来就像是她撑着他的宽阔肩膀在亲他。
事实上,她只负责开始,而什么停止在他。
他吻得又凶又急,两人都来不及呼吸,要溺毙在这场亲吻里。
陈砚南贴着她的唇边,嗓音嘶哑:“还有个礼物,是陈砚南送给秦小芷的。”
还有?
秦芷头晕脑涨,下意识去搜寻。
陈砚南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他穿着跟她同款短款睡衣,在暖气充足的房间里丝毫不觉得冷,反倒是热,她的手指碰触到睡衣的扣子。
他用着蛊惑性的语气道:“你自己拆。”
秦芷反应过来,瞳孔骤缩,才明白礼物指什么,他口中的礼物是他自己。
陈砚南关掉灯,室内陷入黑暗。
视觉消失的同时,其他感官变得异常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