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爷爷喝一口茶:“嗯,一个巴掌拍不响。”
陈砚南知道老爷子不像生气,他说:“是,您孙子年轻又貌美,把持不住很正常。”
老爷子刚喝的一口茶,差点没直接呛出来。
第36章 藏月“我想睡你”
“你放正经点。”陈爷爷放下保温杯,呵斥一声。
秦芷本来闭眼,闻言抬起眼睫,难以置信地去看陈砚南,一时头晕目眩,想问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但他一直无所顾忌。
什么都敢做,什么也都敢说。
陈砚南收敛笑意,神色正经:“爷爷,我们是正经在谈恋爱,而且是高考毕业后在一起的,高中时期没有越雷池半步,这一点您放心。”
“是的,我们没有早恋,我向您保证。”秦芷抬头,她到现在还记得陈爷爷很反感早恋这件事。
陈爷爷沉默半晌,刚发现的时候心情复杂,在他眼里,两个人都是他在带的孩子,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就跟没血缘的兄妹是一样的。
所以他们相处和谐,他也从未往那方面想,只想着陈砚南能多照顾点秦芷是最好的。
但到底是没血缘,又是成年异性,互相吸引也很正常。
“这一点我相信。”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不至于撒谎骗他。
陈爷爷叹口气。
秦芷心弦跟着绷紧,她让爷爷失望了。
陈爷爷目光在两张稍显稚嫩青涩的脸来回,开口道:“你们两个都已经是成年人,大学谈恋爱也很正常,都别站着了,不累吗?”
秦芷没敢动。
陈砚南说:“您生气的话就骂我出出气。”
“骂你有用吗?”陈爷爷瞪向陈砚南:“是谁一开始不让人来的,冷着张脸,就差直接赶人走。”
陈砚南:“是,以前也是我混蛋。”
“爷爷,对不起。”秦芷往前一步,除了道歉也不知道说什么。
陈爷爷摆手让秦芷别站着,说他只是需要时间适应,他们是自由的,谈个恋爱不需要向谁道歉。
秦芷眼眶温热,感激爷爷没有气愤到要赶走她。
陈爷爷一如当年叫她进门时和煦温暖:“以后要是这小子有什么地方欺负你,你就跟爷爷说,爷爷永远为你撑腰。”
秦芷不住地点头。
“行了行了,南瓜,你还蹲在那干什么?”陈爷爷叫声南瓜,南瓜噌地起身跑过去。
陈砚南偏头,面部轮廓被光柔和:“时间不早,洗完早点睡。”
陈爷爷也说:“对,是该睡了。”
秦芷
点头后进浴室洗漱。
陈爷爷直起腰,让陈砚南跟他进卧室。
他一向爱干净,卧室内齐整,书桌上堆着两大摞书,床单是素色的,铺得平整。
陈砚南带上房间门。
陈爷爷问:“这件事你爸妈知道吗?”
陈砚南闻言抿唇,下颚线绷紧,眉眼里没什么情绪,他说不清楚。
“毕业后的暑假谈的吗?”
“嗯。”
算时间也没谈几个月,有些话就不适合说太早,他道:“虽然是谈恋爱,但也要负起责任,小芷是特别好的姑娘,算你有眼光。”
陈砚南笑说:“您这是同意了?”
“同不同意,你们不也是在一起了。”陈爷爷望着他的眼睛:“我要你保证,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别让她伤心。”
“这点您放心。”陈砚南点头,就算爷爷不说,他也会这么做。
陈爷爷轻叹:“你也早点睡吧。”
……
入睡前,秦芷收到陈砚南的消息。
说爷爷让他以后好好照顾她,让他保证绝不伤她的心。
「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以前怎么样,以后也不会变。」
仍然是叫爷爷。
她也依然是他喜欢的孙女。
秦芷回复说好,放下手机,当晚辗转难眠,熬到第二天,她鼓足勇气出房间,陈爷爷已经买好早餐,像往常一样招呼她洗完来吃,给她买了她最喜欢的北街的素菜包。
她哽咽一声,说好。
陈砚南从浴室出来,脸上还有未擦干的水珠,问:“我呢?”
陈爷爷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你有的吃就已经很不错。”
陈砚南笑下,他眼睫被水沾湿,显得眼睛更漆黑:“早。”
“早。”
秦芷扬唇。
晚上的阴霾被冲散,如陈砚南所说,陈爷爷还是跟以前一样,他们也不用刻意避嫌,相处反而更自然。
距离年关半个月时,陈爷爷跟陈砚南像往常要回京市过节,他们邀请她一起过年,但她知道不合适,拒绝好几次后一个人留下来,她日常在书店兼职,早晚遛一遍南瓜,空闲时间复习,以及研究拍照,日子过得充实满足。
秦芷生日收到相机后就特别珍惜,第一照片拍的是陈砚南,她没什么技术,连参数也不调,但因为陈砚南那张脸,怎么拍都不难看。
被陈砚南戏称开一个好头。
她从图书馆借了摄影相关书,先将相机结构摸透,再学构图跟色彩,最后是修图。因为有兴趣支撑,她学得挺快。
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南瓜便成为她的主角,她拍下许多张生动瞬间,建单独的文档存起来。
刚开始是因为喜欢,拍得多再一张张回看时,她才感觉到照片的意义。
美好转瞬即逝,但照片会代替人们记得。
“南瓜,过来。”秦芷举起相机。
南瓜咧嘴吐舌头,摇着螺旋桨尾巴过来。
秦芷的镜头定格在它微笑上,她摸摸它的脑袋瓜:“我们小南瓜也太上镜啦。”
除夕夜前两天,秦芷接到一通陌生来电,电话里的男人带着口音,问她是不是秦振的女儿,她说是,那边跟着道:“你爸爸欠我们很多钱,你要是看见他就让他快点把钱还了,不然我们只能去你家坐坐。”
她大脑空白,木然地给秦振打几个电话,一直没人接。
再然后,陌生电话秦芷都不敢再接,那些改发短信,跟电话里的内容差不多,提到她在京大上学。
「你也不想你的老师同学知道你爸欠钱不还是个老赖吧?」
秦芷删掉信息,她联系不上秦振,连除夕夜也没有音信。
她不知道秦振到底欠多少,胡思乱想很多,没跟任何人说,就像吞进的苦涩果子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就这么熬几天,秦芷见到突然回通州的秦振。
他裹着大衣,敲开陈爷爷家的门,秦芷打开门,南瓜在她脚边警惕地盯着来人,她差一点没认出来。
秦振揭下帽子,说:“小芷,是爸爸。”
“爸?”秦芷眼眶一热,这一声饱含各种情绪。
他们有近两年半没见,秦振整个人更瘦也更黑,面颊微微凹陷,手指被烟熏黄,跟离开之前判若两人。
秦振带她出去吃饭,在以前家附近的小餐馆,他拆开筷子让她吃。
“我女儿已经是大姑娘了。”他笑。
走之前还跟小孩似的,这两年变些模样,五官张开了,只剩眉宇间里藏着点前妻的影子,还没出学校,学生气很浓。
秦芷握着筷子迟迟未动,说接到催债的电话。
秦振低头狠狠吃一大口菜,他抬头,眼里有一丝尴尬内疚,以及别样的情绪,他喝了口酒,坦白说自己这两年创业失败,钱亏没不说,还欠下一屁股债。
秦芷心焦如焚,她钉在椅子上,被无能为力的情绪狠狠钉死。
秦振看她这副模样,笑着说没事:“我出去躲躲就行,你好好照顾自己,那些电话你不用理会,对了,最好换个电话号码。”
“欠了多少钱?”秦芷轻声问,说自己现在也能赚钱,她在书店兼职,还做家教,以后也会更努力赚钱,他们一起还。
“这些跟你没关系,就是爸爸也不能供你念书,你照顾好自己,实在没什么钱就找你妈,她该负责你的生活费。”
事实上,廖明珠已经很久没给她打过钱。
她时不时会跟秦芷聊天抱怨,说养小孩真费钱,她不怎么出奶,要喝奶粉,而奶粉跟尿布,都跟烧钱似的。
秦芷到嘴边的话,总能咽回去。
“最对不起的就是你陈爷爷,当时说好每个月给他生活费,后来你学费都难凑,哪里有钱给他,没想到他一直照顾你这么久。”
她面色苍白。
这几年,陈爷爷嘴上一直说秦振有给他钱,让她放宽心地住,她天真相信,殊不知只是陈爷爷为了减少她负担说的善意谎言。
她欠陈家的实在太多。
多到都不知道该怎么偿还。
秦芷能做的只有拼命学拼命赚钱,她要念完大学,等真正能独立的时候,一点点还回去。
吃完那顿饭秦振就离开通州,没说去哪,让她照顾好自己,不要联系他,等他事情了结,会回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