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悬不会是张叔的……
不对啊,江悬不姓张。
“我去,”南乔惊讶道,“这也太巧了吧,是吧枝枝?”
“啊,”突然被点到的许南枝有些慌乱,结巴道,“是、是挺巧。”
南乔突然说:“那等一下麻烦前面这位帅哥送我家枝枝回去了,你们那个小区感应灯这两天坏了,她有些怕黑,平常都是和我打着电话才敢上楼的。”
许南枝听南乔这个老六说这个,瞬间抬头看向她。
而南乔给了她一个“不用谢”的眼神。
许南枝:“……”
被付以重任的男人没说话。
车内开着盏灯,是暖色的,照在江悬脸上,显得他柔和了一些。
过了许久他才从喉头溢出一个“好”。
第4章 挂南枝
夜晚的霓虹五光十色,点缀着街道,很是亮眼。
许南枝觉得憋闷,摇下了车窗,风不要命地灌进来,带着夏天暑气的余味,暖烘烘的。
风往脸上吹,让她难得清醒了不少,开始细想今天的事情。
自从四年前分别,许南枝就没有想过还有机会可以见到江悬,就算见面了她也觉得两人之间不该如此平静。
因为就算别人不知道,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虽然四年前两人分开在外人眼里是平平淡淡,但实则场面并不好看。
要不然江悬也不会一气之下选择出国。
虽然许南枝不想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如果不是自己,江悬也许会接受国内最好的医科大学抛来的橄榄枝,而不是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孤身一人去国外进行所谓的深造。
镜片挡不住风,让其趁虚而入溜进了框内,吹得许南枝觉得眼睛有些干涩。
她把窗摇上去了一点,不再看向窗外。
听着南乔和钟诚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许南枝闭上眼,打算将自己沉在困意里,摆脱今天因见到江悬而被牵扯出的混乱念头。
渐渐的,闲聊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不知不觉中,车就到了天河小区门口。
天河小区是个近几年才修建好的小区,七、八前拆了居民楼建的。
不少人借着这股东风分了好几套房子。
而许南枝住的那个单元就是大部分拆迁户住的地方,她当时租的时候也是捡了便宜。
房东张叔想着反正多了套房子也没人住,不如租出去,赚点小钱。
许南枝两年前租的时候就是一千五一个月,这么多年来,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周边大部分的房租都涨了,而张叔偏偏就不涨,还让她安心住着。
这栋楼的楼上楼下原本就是邻居,所以也算热闹,人也热情。
他们看许南枝一个女孩自己住着,就经常给她送东西,大家也都挺喜欢这个话不多,但长相漂亮又有礼貌孩子。
此时的许南枝脑袋正靠着窗酣睡,到了也不知道。
南乔拍了拍这个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睡罗汉,是打心里佩服她这个技能。
“枝枝,到了。”
许南枝听见声音,睁开了眼,揉了揉:“不好意思,又睡着了。”
钟诚咧嘴一笑,说:“没事儿,睡眠质量好是福气。”
听这话,许南枝有些不好意思,微微扯了扯嘴角,道了句谢,恍惚中还想着下车后要怎么应付江悬。
她推开门,挪了挪屁|股,想直起腰出去,可尾椎处的疼意让她眉头一皱,下意识“嘶”了一声。
南乔连忙扶住她:“怎么了?”
“……”
许南枝今天本来就尴尬不断,没想到更尴尬的来了。
她要怎么说前几天下雨,自己连滑三跤,把屁股摔到了的尴尬事呢?
其实刚刚摔完的时候,许南枝并不觉得有多疼,甚至可以连上三节舞蹈课。
不过,她坐着休息的时候突然发现,只要自己坐久了,站起来的时候,某个部位就会钻骨地疼。
就比如现在。
许南枝默了几秒,缓了缓痛意,实在说不出自己“屁股痛”这三个字,于是就随口扯道:“手不小心嗑了一下。”
南乔不疑有他,只不过在许南枝出去后有些疑惑。
——手磕到了摸着腰干嘛?
但她也没细想。
道了别之后,钟诚就开着车走了,霎时间就只剩许南枝和江悬。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尴尬的安静在空气中流窜。
许南枝在沉默中先开了口:“南乔刚才也就随口说的,而且我们可能不再同一栋,不顺路,就不麻烦你了。”
说完这自认为还算合理的托词,许南枝就跟逃似的要走。
江悬看着她着急忙慌的背影,忽然唇角一勾,笑了一声。
随后就跟了上去。
许南枝走着走着,感觉后面一直都有脚步声,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发现江悬就在后头。
她怔了一下,随后停下脚步,语气认真道:“你真的不用送我。”
江悬手插着兜,眼皮耷着,就着深夜的风,恹恹道:“你住哪?”
许南枝一愣,以为他这是出于绅士风度作祟,执意要送自己回家。
“我真的自己回去就行。”她语气认真得有些执拗。
两人相距不远,一时间显得有些僵持。
此时江悬缓缓说道:“我住在B1栋。”
风吹起许南枝的发丝,她身影单薄,显得有些破碎。
听见江悬这么说,许南枝愣了一下,没想到真的就这么巧,两人不仅住同个小区,还住在同一栋。
口罩下的脸瞬间唰一下红了,还有些发热。
就算她再傻,此刻也听出了江悬的言外之意,不过就是:我不是想送你回家,而是我要回自己家,刚好顺路而已,请你别自作多情。
尴尬再次汹涌席卷而来,将她包围。
“啊……”许南枝有些无措,再一次道歉,“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
她已经数不清今天到底说了几次“不好意思”了,只知道现在自己的脸烫得她觉得有些燥热,但又不能摘下口罩。
江悬淡淡说了句“没事”后就走了。
许南枝在心底感谢江悬大发慈悲地没有嘲讽她。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打开大门的时候,江悬停了一下。
也许是出于教养,他拉着门,等着许南枝。
“谢谢。”
许南枝轻声说。
江悬关上门,说:“不用。”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疏离。
经过江悬身边的时候,许南枝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香,那味道和他的主人一样清冷。
就像高悬于天的月所发出的光,姣姣而不可犯。
正如南乔所言,这栋楼的感应灯莫名的坏了,物业说是这两天就请人来修。
没有光的楼道黑得像墨,许南枝打开了手机的灯。
江悬走在前头,步子迈得不快,像是故意等着谁。
周遭出奇的安静,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
手机的那一点光只能照见一小片区域,周遭还是黑的。
三楼有一间房子没有装修,还是毛坯房,也没有门,一眼望去,许南枝就能看见那里的阳台。
明明没有人住,而阳台上却挂着衣服。
外头的光亮打在上面,影子就落在了地上。
今晚的风格外大,吹得衣服飘来飘去,连带着影子也张牙舞爪,留给人很大的想象空间。
见此,许南枝莫名紧张了起来。
她是个舞蹈老师,对音乐的节拍很敏感,她此刻脑子里就循环播着刚刚在打本时,为了渲染氛围而放的音乐。
许南枝还清楚地记得那些节拍和钟声的鼓点。
与此时的氛围恰好对上。
在自我吓唬的慌乱中,许南枝忽然被楼梯勾了一下,惊呼一声往前倒去。
她为了保持平衡,下意识一把抓住江悬的衣服。
江悬也被她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眼疾手快地反手拉住了对方纤细的胳膊。
站稳后,许南枝缩回了胳膊,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被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