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昭:“得不得?不得我抱你。”
任月:“谁说不得,走啊。”
他们龟速挪到树阴尽头,任月忽然叫道:“忘带伞了。”
方牧昭:“才几步路。”
任月:“你帮回去拿一下吧。”
方牧昭:“拿个屁。”
话音刚落,任月的“拐杖”不翼而飞,双脚离地,方牧昭单手扣住她膝弯,把她扛上肩头。
任月吃一惊,差点翻过去,忍不住拍了下他的后背,嗯,比肱二头肌硬多了。
“你下次能不能提前打招呼!”
方牧昭:“磨磨蹭蹭走到天黑都到不了。”
方牧昭扛她像沙滩用具出租店的老板扛沙滩伞,单手插兜,轻轻松松,走到目的地弯腰把她杵地上。
只是老板扛伞没有他们醒目。
方牧昭高大黝黑,任月纤瘦白皙,看着像黑熊搂小白兔。要不是她安安静静,说不定有人误以为绑架。
任月的脸红似晒伤,大气不敢喘。
海鲜饭店近在咫尺。
任月在空调房坐下,不住一手扇风,温度许久没消退。
方牧昭让她点了几样海鲜和做法,跟着店员到鱼池前挑海鲜。
任月遥遥看着,听不清声音,看方牧昭和店员讲话的架势,一定又在讨价还价,还占了上风。
店员用网孔垃圾桶——当然是干净的——装了新捞出的皮皮虾,方牧昭看了几眼,挑出两只死的。
这一刻,任月飘摇的心定下来,觉得这样跟方牧昭相处也不赖,在不得不面对现实前,偷偷享受烟火气的平凡。
方牧昭等店员捞泥猛,掏出手机看了眼,打了一串字,然后收起。
任月刚刚平稳的心像一艘小船,在风浪中颠了颠。
方牧昭只是司机,又不是保镖,工作休息的间隙,为什么不会像这样偶尔联系她?
方牧昭挑好海鲜回来,任月认真地说:“这顿我请客。”
他看了她一眼,任月没败阵,坚定道:“不许跟我抢。”
上次方牧昭特地为她做饭,她一直没机会请回来。
方牧昭也不像开玩笑:“我不吃软饭。”
任月:“哪里是软饭,礼尚往来。”
方牧昭:“狗屁礼尚往来,样样都要算清,刚刚我抱你过去,一会你抱我回去?”
任月:“你那么重!”
方牧昭:“你抱我,不用抱回去。”
任月愣怔片刻,思绪不小心跑偏,竟然想象拥抱的画面。
是的,拥抱,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方牧昭一定会回抱她。
“嗯?”方牧昭长腿舒展,在桌底下轻轻踢了下她的左脚。
“谁跟你嗯嗯嗯。”任月瞪他一眼,两边手背托住脸颊,低头研究过塑菜单。
方牧昭:“直接抱你,你怨我不提前打招呼。提前打招呼你又不愿意。”
他的调侃多于质问,甚至带着撒娇的尾调,暧昧在故意放轻的嗓音里发酵。方牧昭外表健实凶悍,看着不会服软,故意示弱钓她。
任月一边翻白眼,一边情不自禁咬钩,“你以前都是这样泡妞的?”
方牧昭:“就泡过一个,还没成功。”
任月:“车大炮。”
方牧昭:“都别人泡我。”
任月:“成功几个?”
方牧昭:“你要做第一个么?”
方牧昭6岁丧父,16岁失去舅舅,在震荡中度过童年和少年,立志考警校当警察重启舅舅警号。18岁进了和尚庙,工作后四处奔波到现在,说没谈过恋爱别人不信,他也有遗憾。
任月一愣,看他表情不正经,方知中计,顺手摸到长方包装的纸巾,要扔他。
倏然一顿,看着纸巾说:“纸巾收钱么?”
方牧昭叫来店员退了。
任月从她的挎包掏出自带的一包放桌面。
刚才的话题戛然而止。
海鲜大排档装修简易,实用多于浪漫,不适合告白。
不知怎地,任月不恼方牧昭的玩笑,揣测他有几分真意,忽然有点遗憾。
第28章
回程堵了一会车,货拉拉回到金枫花园附近,头顶明月高悬。
方牧昭照旧抱任月下车。
今日来回抱了几次,方牧昭的怀抱短暂又紧实,炎炎夏夜,任月嫌不够热似的,竟期待他抱得久一点。
当方牧昭提出抱她进电梯,她又别扭拒绝了。
居民区不是景区,两个成年男女黏黏糊糊,吸睛率奇高,任月脸皮薄,顶不住过度关注。
任月扶着方牧昭的胳膊,像情侣饭后散步,慢吞吞走回小区。
方牧昭:“明后两天怎么打算?”
任月:“只能宅着啊。”
方牧昭:“我问吃饭。”
任月:“你、一会能不能帮我买点菜放冰箱,我还不敢叫外卖。”
方牧昭叫她开菜单。
任月:“你明天还上班?”
方牧昭:“看老板。”
任月:“时间不固定?”
任月越来越好奇方牧昭的工作,他从来不主动聊及那个老板主业,她也不敢问,怕牵出任开济的旧事。至今她还不清楚任开济偷了大胆坚什么。
方牧昭:“当老板随心所欲。”
任月:“你给老板开车,会不会需要经常接送他的亲属,老婆啊女儿之类?”
任月拐弯抹角打听方牧昭平日的圈子,这个人比任开济还让她操心。泥猛的圈子特殊,跟男人混,她担心他近墨者黑,跟女人混,她怕他花花肠子多。
她对他有期望,失望就会不经意出现。
方牧昭:“不用。”
方牧昭的言简意赅像一种预警,任月可能又触及他不能说,且想隐瞒的部分。
任月回到租房楼下大厅,松开方牧昭的臂弯,他的肱二头肌早已捂热,留下短暂的属于她的痕迹。
她扶墙乘电梯上楼,方牧昭帮她采购。
他回来时,依旧像来时一样,懒得换鞋,站在底垫上,把东西放鞋柜顶。
任月扶着鞋柜,斟酌片刻,大胆问:“你要冲凉再走吗?”
没想到方牧昭更大胆,“冲完凉就不想走了。”
不知几时开始,方牧昭的言辞越来越露骨。
任月不敢当真。她怕她认真时,他忽然给她当头一棒:开玩笑你还当真了?
任月也舍不得当他放屁,她好奇爱情已久,暧昧的刺激让她食髓知味。
任月冷笑,“谁留你。”
方牧昭搭上防盗门的把手,“不留我现在就走。”
任月:“等等。”
方牧昭:“想通了?”
任月又白他一眼,走回床边小方桌,拉出抽屉取出一个胶袋,兜着长方体轮廓的东西。
她递给他,“给你。”
胶袋耳朵没系上,方牧昭收回手,接过打开看了一眼,是一条荷花烟。
方牧昭次次主动埋单,包括今天吃海鲜,任月不清楚他对朋友都大方,还是想在女人面前展示实力,她总要礼尚往来,才心安。
方牧昭眼里有了不一样的光彩,“你不是嫌我抽烟臭。”
任月说:“臭就臭,我又不凑近闻,臭不到我。”
方牧昭单手拎好胶袋,“抱你就能闻到了。”
任月:“谁给你抱?”
方牧昭身体往前一动,任月以为他要过来抱她,肩膀一跳,像在后缩。
方牧昭只是将胶袋换到另一只手,拧开防盗门把手,推门。
他笑道:“真以为我要抱你?”
任月瞪他一眼,“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