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崎听出来了,到她唱完,喉咙发痒,想咬她,逗她:“跑调了,宝贝儿。”
“我没跑掉。”乌妤嘟囔一声,低头按着他压在自己胸口的手,然后仰头看他,像是在问他对不对。
没同频,宗崎稍微反应了下,没忍住,圈着她往怀里压,衣服摩挲出细微动静,轻嗯了声。
也学着她的小声,亲她的唇角,说:“是,没跑。”在他怀里呢。
乌妤仰着头任由他动作,侧着手臂把这视频上传平台,又是一首不太火的歌曲,她都能预料到评论区肯定还是寥寥几句评论。
但最想做的事儿做了,过够瘾,文案都不想写,直接点击了发布,半分钟,她盯着发布成功的字眼,安心关了手机。
深夜时分,未能裁掉末尾两句对话的歌曲浏览量不断提高,点赞收藏与转发呈指数上涨,开了静音的手机打扰不到他们。
胳膊上冒出几个鲜红牙印,乌妤今天的情绪让他格外喜欢,指甲划过,刺疼攀着后脊蔓延全身,轻轻重重的力道。
暖炉的橙光照出一颗颗往下坠的汗珠,乌妤到半程,受不了他这么折腾,踢他一脚,躲趴在床沿急促喘着气。
视线下移,还说她牙齿尖,他明明也是,全身就没一处好的,
只是这口气没平息过来,脚腕一紧,她那句“停下”彻底憋了回去,后转,眼前晃过宗崎压过来时的坏笑。
要死,这个时候笑成这样是几个意思。
还不够,今晚的宗崎嘴特别甜。
干最过分的事,说最动听的情话,让她掉最。爽的眼泪,发最难受的抖,十指扣紧。
乌妤挑挑拣拣从他许多话中听见他说要给她买最漂亮的钻石,一阵阵耳鸣,她勉强思索着回答,不着边际地问他:“弄丢了怎么办,我赔不起。”
“把你赔给我。”宗崎没想过这种假设,伴着潮润的空气和她接吻,伸手打她的臀。
专挑这种不痛不痒的听,前面的呢?
简直白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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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年的前一个礼拜,乌妤姥姥回来了,宗崎只能收拾行李离开。
他在栖沂这段时间一直是线上处理京淮那边发生的事,临近过年,各大公司都放了假。
陈崇鸣没出面过,一直都是他们公司的其他人时不时出手试探下,宗崎回到京淮后,自己亲自去查陈崇鸣在美国的事迹。
但隔着大洋,消息总有延迟与不实,真真假假让他心烦,所以大年初一一过就买了票去美国。
乘坐航班关机的这几个小时,远在青港的乌妤没能赖成床,一大早就被姥姥叫起来,去逛庙会。
还有姑姥一家,乌妤又是充当姐姐的角色,看着几个刚上小学的弟弟妹妹,她哥的老婆去年刚生下一个小男孩,推在婴儿车里,才八九个月,眼睛困困的快要闭上。
有小孩不宜进庙的说法,这次是因为他们两夫妻要来还愿,家里没大人一并带上来了,正好乌妤在这儿,他们就把小孩交给了乌妤,留在山下的一家饭店。
乌妤将婴儿车对准自己,小孩被哄睡着了,她倒是轻松,好奇地抬手去捏了捏小孩的衣服,小心翼翼的,她怕吵醒了自己会哄不住,很快收回手,只看。
小孩半岁多以后皮肤就开始变白,随了她哥的老婆,脸小眼睛大,开了静音给他拍了张照,越看越可爱,发给宗崎,附言:[无敌可爱。]
等了几分钟,没回,乌妤收起手机,太无
聊了,来来往往全是去上面上香的人,也不知道他们要多久才结束。
走神的功夫,小孩醒了,下意识张嘴哭,乌妤手忙脚乱地找到专门留下来给他的奶瓶,从保温袋里拿出来要去给他喂。
没料到抱小孩犯了难,她掀开上面的遮阳布,躺着肯定不行,会呛着,小孩哭闹声太大。
伸手模仿着他妈妈抱他的姿势,怀里的哭闹声更大,乌妤手脚都快不知道怎么放,轻轻抖着小孩,握着奶瓶给他喂。
谁知道他才喝了一口就往外吐。
“这么大的小孩不能抖。”一道女声过来,乌妤拧紧眉看过去,是一位三十岁上下的女人。
“让他坐你怀里,你抱紧他的后背别松。”孟愫帮乌妤调整小孩的姿势,见她实在不行,问过后,自己伸手抱过来,坐下。
孟愫用手背挨了下奶瓶,对着她说:“你晃晃,这太烫了,他肯定要吐的。”
乌妤照做,小孩在孟愫怀里逐渐止住哭泣,的确是乌妤抱他抱得不舒服,手脚僵硬,怕把他摔了将他箍得紧紧的。
小孩哭得一抽一抽的,乌妤等不及,打开盖子手动扇风降温。
而孟愫在打量她,视线掠过她的眉眼,到鼻梁,再到与孟怀瑾如出一辙的唇形。
“妈,哪儿捡的小孩啊?”乌妤身侧骤然出现个存在感极强的人,
陈北骁在车上等的不耐烦,下了车过来,隔着一段距离,先看到的是他妈,再是她怀里的小孩,问完那句话,终于将眼神落在乌妤身上。
嘴上不着调地和他妈贫,手伸过去,朝着乌妤摊手,“这小孩跟了你算是吃不饱了,给我吧,别耽误我们时间。”
“……”乌妤正犹豫,但下一秒,陈北骁的动作半点不含糊,合上盖子手法娴熟地晃动奶瓶,隔着张纸捏着奶嘴,最后往手腕内侧滴了两滴,然后塞给她。
孟愫笑了笑,“不是不想下来吗?”
“还不是你们太磨蹭了。”陈北骁说完,侧额多看了几眼乌妤,“你的小孩儿?”
“北骁。”孟愫警告他,眼神拒绝。
“不是,是我哥的。”乌妤没抬头,解释完,还是握着奶瓶认真喂小孩。
乌妤是侧对着陈北骁的,低头弯腰的姿势,她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
“哦,那你早点叫你哥来,哭的真吵。”陈北骁朝他妈耸肩,无所谓的回道。
喂完奶,孟愫将小孩抱给乌妤,他们要走。
乌妤朝他们道谢,陈北骁都往外走了两步了,看着他妈的背影,忽然转身,拦住乌妤的去路,眼底兴味盎然:“我觉得你有点眼熟,交个朋友?”
第48章 sensitive嫂子
寒假最后几天,乌妤刷新教务系统看了看新学期的课表,课程安排很少,在床上躺了两天还是脑袋空空,不太知道自己后面要做什么。
宗崎回到京淮后一直很忙,虽然隔个两三天他就要打电话开视频,但她还是觉得空落落的,躺在床上快要发霉,只好去棋牌馆打发时间。
新年前换了招牌,是姥姥回来看见店里的桌子都换了新,盯着乌妤大半天,左试探一句右试探一句,奈何乌妤不接招,后面找到机会,她干脆编了个换招牌上新路的借口,没两天就套出了乌妤的话。
但其实这篓子是出现在宗崎身上的,乌妤只是在晚上和他视频时,没话讲才说了句原来她姥姥还挺迷信,没想到隔天清早还在睡觉时,新招牌就送上了门,挂满红绸,还有舞狮表演,场面堪比新开店。
而乌妤对此一无所知,接到电话后打着哈欠踩着拖鞋下楼,来店里和姥姥对上眼,冷不丁听到帮忙送招牌来的陈无恙喊了句嫂子,吓得手里的豆浆差点掉地上,清醒过来后才发觉自己被下了套。
她这头得和姥姥解释为什么店里全换了新,什么话都往扯,想让她姥姥忽略掉那声明显是受过宗崎交代才喊出来的“嫂子”,另一头还在不断发消息谴责他没道德,说好不告家长,他来这一出是想干什么。
最后实在圆不回来,她的手机被迫转移到了姥姥手上,陈无恙看着工人把招牌装好后就走了。
乌妤是有气发不出,瘫在桌上无能地看着象征着她被迫妥协的陈无恙离开。
耳朵还竖着,听姥姥和宗崎视频,两分钟过去,她如坐针毡,搓了搓手臂,差点想跑,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一口一个姥姥喊得比她还亲。
换招牌这事儿让他做得大张旗鼓的,以至于剩下的半个寒假全让他干这事挤满了脑袋,邻里街坊那天听了一耳朵,笑眯眯打趣她给姥姥找了个好孙婿,那段时间她连门都不好意思出,就怕谁看见她就得提一嘴这事。
开学后她没往公寓去,宗崎也没闲心特意提起,他跟住在产业园似的,有天清早还收到他在凌晨一点过发来的信息。
大背景是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黑白灰的配色,但主镜头拍的是透明玻璃缸里的两条金鱼,睡觉还排着队。
宗崎问她:[睁眼睡觉的鱼才,你睡觉睁眼吗?]
[Twe.:好丑,拿远点,这贝壳是什么种类的?]
浴缸里还黏着两片大大的贝壳,两条金鱼就在上面睡觉,乌妤问的这句话,是在傍晚快吃完饭的时候才收到他的消息,忙中抽空回了句:[心鸟蛤。]
小插曲没忘心里去,乌妤最近和之前毕业的学姐吃了个饭,上半年她在双悦转了正,本来前途大好,但最近公司频频出现要被收购合并的风声,她正犹豫要不要跳槽离开,可又舍不得这个平台。
骑驴找马听起来不太好听,但确确实实是最适合她们这种毕业即失业的人的,主持人有很多种类,站在荧幕上的央视主持人、晚间电台的深夜主播、还有最最常见的婚庆主持等等。
同一个专业,出来的境遇大不相同。
苏月竹把筷子一放,“算了,你还有一年多呢,我就随便吐槽下,我们吃完去逛逛街?「跃声」你最近还在去吗?”
乌妤摇头:“没去了,最近也没什么适合我的,有也空不出时间。”
出去逛了小半天,苏月竹让领导一个电话叫了回去,乌妤自己回到学校后,开电脑准备提前做好作业,两份书面论文,刚开学上课的时候老师就布置好了。
苏月竹的话,丁教授之前和她聊的,再加上临近毕业同学个个往外跑提前找实习积累工作经验的事儿,让她脑子里填满了杞人忧天的想法。
但没多久,她的机会就找上了门。
京淮今年的冬天格外漫长,天气好的时间不多,灰蒙蒙的,温度低,出门仍旧要戴围巾,难得出一次太阳,随便一个犄角旮旯都挤满了人。
常年未曾被留意清扫的花坛一角,雪化了后地板湿漉漉的,几个凌乱脚印中,最后踩过一双小羊皮单鞋,后跟伶仃瘦削,骨骼分明,长时间走动,冻出了几条青紫色的细小血管。
而乌妤半点不觉得冻人,上礼拜接到丁教授的邀请,问她对今央台这半年新出的社教版块感不感兴趣,可以的话,她能推荐她去试一试,就当是提前积累工作经验。
去年乌妤就参加过今央台举办的新人主持大赛,获得冠军后风头正盛,内部对她也保持着较高的期待。
按理说在那个时期她可以继续往下走,但今央台以前注重娱乐型的节目,而她的台风太过正式太稳重,两厢对比之下,今央台选择了另一位更符合大众潮流和大众期待的新人主持。
本以为就此无缘今央台了,但丁教授这番话让乌妤看到了一点希望,挂断电话后,她这边去翻了翻今央台这一版块的详细介绍,结合丁教授告诉她的消息,确定了愿意去试试。
丁教授的速度很快,乌妤将以前的个人作品发送到栏目组邮箱的第三天就收到了试镜邀请,和她联系的是一位叫李岳珩的大哥。
对方和她谈好,节目开始前她需要先进行实习,实习考察通过,她才
能正式加入栏目组,今后是往高处走还是如何全看她造化。
前期选题已定,就以桐坞区近来频发的医保投诉事件为主题。
桐坞区人口众多,大多为外来居住者,有户籍限制,又由于长期生活在京淮,没有医保,就医开销会非常大,前些年一家名为康安的商业保险公司专门针对这一类人群开设了一种价美优质的医疗险。
头两年的口碑倒是不错,加上铺天盖地的广告营销,吸引了很多还在观望的人毅然投了钱去买他们的产品,可事情转折发生在去年夏天,康安几度去扣合同的字眼不愿赔付买了保险的家庭。
购买顶配类的保险没有差错,出现问题最多的是一些基础保险。
普通人的声音一开始被湮灭,但越来越多人的发声,让这件事越滚越大。
社交平台的同城中几次冒出过相关字眼都被康安的人压下,李岳珩他们栏目的人留意到这件事后,蹲守了许久,数次向上级申请,终于批下资金通过了他们这次的选题。
但这种事往年屡见不鲜,不止发生在桐坞区,因为这次的群体特殊,年幼年老皆有,还有最会冲浪的二三十岁年轻人的发声,加上李岳衡鼻子灵,向上级担保节目播出一定能拯救走下坡路的晚间播放量,不然这选题从一开始就会被卡住不给过。
乌妤来栏目组半周,一直跟在李岳珩身边学习,而她在以实习生身份进组时,还遇见了一个熟人,宋心南,传媒大学新闻专业的学生。
带资进组,令乌妤比较困惑的是,都能带资了,为什么进的还是吃力不讨好的社教中心。
两人虽然一个是播音主持,一个是新闻专业,但进了组后做的事都差不多,宋心南跟的前辈是二把手闻晓,李岳珩和闻晓经常干架,提纲中最小的一个字眼不合适,他们都能吵起来。
乌妤手头这份采访稿就是在他们俩数次交锋中磨出来的,她护着组里的新话筒,一路跟着摄像从湖平社区往外跑。
一行人一直跑到两条街外,扶着树顺呼吸,李岳珩朝左一拐,直接坐在一家冷冷清清的豆腐脑店摆着的折叠桌上,要了几碗咸豆花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