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崖对她而言,从来不只是风景。
那些独自坐在崖边的日子,那些望着海浪发呆的黄昏,那些把心事说给海风听的时刻——这里承载了太多她无法言说的情绪。
如果让她选择被求婚的场地……
她应该会选择这里。
或者是冰岛的极光下。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纪瓷。”
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像是从梦里传来的一样。
纪瓷的呼吸骤然停滞,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围巾边缘,缓缓转过身来。
就这样猝不及防对上漆黑深邃的眼眸。
海风在这一刻诡异地安静下来,耳畔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靳舟望站在三步之外,黑色大衣被风掀起一角,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花瓣的绯红在白崖的冷色调里灼灼燃烧。
她看见他微微勾起唇角,眼里盛着温柔光亮。
“你......”纪瓷的喉咙发紧,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江知语和余熹不知何时已经退到十米开外,正捂着嘴拼命眨眼。不知何时,贺云沨、祁序、林佳佳、席以航,还有林北,大家都来了。
这件事纪瓷完全不知道。
靳舟望向前一步,指尖轻轻抚过纪瓷的脸颊:“分手那三年,有一次,你在这里的海边坐着,我也在。”
纪瓷的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颤,眼眶泛红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当时你坐在那里,”靳舟望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我在那。”
离得特别近。
“我看见你在哭,其实我特别想走上前安慰你,但我怕——”后面的话靳舟望没有再说,但纪瓷听懂了。
纪瓷对这件事情有印象,那段时间她心理状况很不好,所以想找个人少的地方发泄一下情绪。
难怪,那天晚上她回到公寓,门口放着一盒巧克力和一束鲜花。
她还以为是邻居结婚送来的。
未曾想,原来是靳舟望送的。
“靳舟望......”纪瓷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顺着脸颊滚落。
“别哭。”靳舟望伸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他俯下身,与她额头相抵,“那三年,很多时候你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其实我都站在能一眼看见你的地方。”
他的声音也渐渐有些哽咽:“我们之间,从来没有真正分开过。”
远处的海平线上,今年的最后一缕阳光正在沉没,崖下的浪涛突然变得汹涌,像极了《赎罪》里那个命运般的镜头。
靳舟望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枚钻戒,浅粉色的钻石在暮色中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纪瓷认出来了,这便是前段时间纪姮和她提到的,佳士得拍卖行上被亚洲富商匿名买走的那颗钻石。
那个在商界杀伐果断的男人,此刻紧张到像不知所措的少年,手微微颤抖。
“纪瓷,”靳舟望单膝跪下,他仰头看她,眼底满是笑意,“你愿意嫁给我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
“砰!”
不远处的天空突然炸开第一簇金色烟花,紧接着是第二簇、第三簇……暮色瞬间被点亮,绚烂的光影将七座白崖映照得如同白昼。
整个世界都在屏息等待这个答案。
在漫天璀璨之下,在世界的尽头之处,纪瓷含着泪点头,在轰鸣的烟花声中,她听见自己带着哭腔的回答:“我愿意,靳舟望。”
纪瓷伸出颤抖的手,靳舟望小心翼翼地替她戴上戒指。
“有情人终成眷属!”江知语默默流泪,为自己的好闺蜜感到高兴。
“好好的,哭什么?”祁序拿出纸巾替江知语擦眼泪。
“我就是感动,呜呜呜,太感动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江知语感慨万分。
“好浪漫!好甜!好羡慕!”余熹起哄道。
“等着,我到时候搞一场比这个还要盛大的求婚。”贺云沨揽过余熹的肩膀。
“就你?”余熹不屑。
“纪导,恭喜你找到幸福!”席以航比起大拇指。
“啊啊啊,纪导和靳总好般配!”林佳佳在前线吃糖,忍不住给纪瓷和靳舟望拍了好多张合照。
“真好啊,我已经先后见证祁序、江知语还有你们俩的求婚,”林北咂舌,“我这个母胎solo26年的人,什么时候能脱个单?”
“你上次在我们的求婚上也是这么说的。”祁序笑着摇了摇头。
“无语,我明年肯定能脱单。”林北跺脚。
“亲一个亲一个!”
“对啊,亲一个!”
在漫天烟花与朋友的欢呼声中,靳舟望缓缓低头,轻轻吻上纪瓷的唇角。
烟花在远处的天边不断炸开,将两人的侧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靳舟望的睫毛在光影交错中投下细碎的阴影,他微微偏头,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轻轻托住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当一簇特别璀璨的烟花在夜空绽放时,靳舟望终于稍稍退开,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泛红的脸颊,眼底满是眷恋:“我爱你,纪瓷。”
“我也爱你。”纪瓷移开视线,望向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轻笑道,“Thestorycanresume.”
这是靳舟望在当年的冰岛酒馆,写下的话。
这句话,终于在八年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Thestorycanresume.
(我们的故事未完待续。)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