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不是让您坐的车。”黑衣人说,“这只是用来放您行李的车子而已。”
“有飞机,直升飞机。”有邻居惊声叫道。
江慈抬头,他也听到了直升机的轰鸣声。
“这是谢总给您安排的,她说这才是符合你的代步工具。”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黑衣人恭恭敬敬道。
“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啊,奶奶。”小孩张大了嘴,他的小狗也震惊地张大嘴。
“小江,你真是交了好运了。”奶奶说,“跟奶奶说实话,你被富婆看上了是不是?”
“大家都是邻居,有钱一起赚嘛。哪里的富婆这么慷慨大方,她还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孙子行不行?”
“奶奶,你孙子才8岁吧?”
“不是这一个。”奶奶把孙子的圆脑袋拨一边去,“我还有一个18岁的孙子,18岁的不喜欢我还有个28的。”
“不是,她真的只是我的新老板。”江慈在众人八卦又渴望的眼神中竭力解释,“人家雇佣我去工作而已,正经工作好吗?”
“因为我之前在司法机构工作,所以她才需要我。司法机构能明白吗?警察那种,警察懂不懂?”江慈拼命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明白,我有一个表弟就是当警察,在富婆那里赚得可多了。”抱狗的金发大婶说。
“你们看,她明白。”江慈松了口气。
“什么,保镖吗?”其他人问。
“不是,他每次去跳一场,都能拿不少小费。”
八卦的眼睛又都聚集到了江慈身上,大家对着他笑道。
“小江看不出来呀,你原来之前是跳脱衣舞的啊?”
“你这次扮演的是什么?消防员吗?”
“小江,富婆的爱稍纵即逝,你一定要把握住机会啊。”
*
谢昭的顶层公寓可以看到天际线。
江慈一进去,抬头看就是将近八米的挑高天花板,360度的落地玻璃窗,将整个曼哈顿的风景尽收眼底。
尽管窗户都安装有电动窗帘,但这儿不需要拉窗帘,不需要担心隐私问题,因为实在太高了,没有人能看到里面。
她拥有的公寓有三层,悬臂式波浪形楼梯旋转而上,吊灯浮在10米高空。
“谢总在3楼等你。”出来一位助理给江慈带路。
江慈进入她的房子后,又得再坐一次公寓里的私人电梯到了三楼。
江慈路过了客房,安保房,办公室 ,私人宴会厅。
他终于在会客厅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明明他才和谢昭分开几个小时而已,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分别了很久一样。
会客厅的家具都是低矮简洁的几何流线型,只是作为点缀不会喧宾夺主抢了玻璃窗风景的主视点。
谢昭穿着象牙色的软缎长裙,正坐在沙发上与她自己的团队开会。
“得快点跟银行的信贷落实清楚,我们这两天就动手,直接要约收购。”
江慈之前以为自己会很害怕与她纠缠,但没想到现在再见到她,他心里是隐隐有些高兴的。
“江慈先生。”比尔,苏珊还有简,都抬起头来与他打招呼。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他们毕竟都在巴拿马遇险,与他有一段革命友谊。
“他是我的新顾问,会和我们一起工作。”谢昭也抬起头对江慈微笑点了点头。
江慈在心里面其实还是并不想接受这份工作,他和检方的关系还没有处理好。
但是目前在她的下属面前江慈要给她面子,于是也点头默认了。
“怎么样?你的行李整理好了吗?有什么缺的就告诉我。”谢昭走过来,抬手非常自然地理了理他的领口,江慈后退了半步。
“没什么缺的,我这几天得打扰你了。等我找到新的房子,我就——”他也不矫情了,这几天他的确没出去,非在这儿住不可。
“不着急,你跟我不必这么客气。”谢昭微笑。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江慈背对着落地玻璃,眼睛被天光浸泡过湿漉漉的,像小动物一样的眼睛看着她。
“以身相许呗。”谢昭直勾勾地盯着他。
见江慈的耳朵又红了几分,她笑,“开个玩笑罢了,你去房间整理整理东西吧。”
江慈再一次诚恳地道谢,在他现在被房东赶出来又缺钱的时候,谢昭邀请他住过来,的确是雪中送炭。
他有几分感动。
谢昭的手机一直在响,她等江慈一直走到了走廊尽头才压低声音接起了电话。
“你事情办得不错。”她语气轻快。
“谢谢您的慷慨大方。”
“他还不知道是谁占了他的房子吧。”
“绝对不知道,我是不会说出去的。”那端江慈的房东恭敬道。
“那就好,绝对不可以把房子再租给他哦。”
“不过江慈先生是怎么得罪了您呢?他是个好人,要不您宽宏大量——”
“别担心,他没有得罪我,夫人。”谢昭笑道,“我是在泡他。”
第96章 表白
*
雨暂时停了,落地窗外是晶莹剔透的深蓝色,蓝又带着点粉紫调。
摩天大楼们成了黑色的剪影,细碎的灯光闪烁其间,高高低低的深色剪影们全都沉淀了下去,这是曼哈顿。
谢昭站在玻璃窗前,俯视着中央公园。
“乐乾集团的陈董事长发来信息,感谢您之前去医院给他送的花,他说花很喜欢。”已经过了饭点,她的助理简仍坐在桌边整理资料。
“不客气,等他葬礼上我会送的更多。” 谢昭冷笑,这老头命可真硬。
“后天乐乾的董事会,他问您是否参加?”
“我当然会去,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信息吗?”
简摇头,这几天乐乾风平浪静,之前的负面信息已经被无声无息地强压了下去。
谢昭也不得不佩服陈董这老头的确有几分手段,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乐乾毕竟是大企业,而陈董又是实际掌权人,风风雨雨能混到今天这地步,他可没那么好杀。
谢昭回过头。“你们有人联系得到文景吗?这个人就跟失踪了一样,我怎么都联系不到她。”
“她不肯回电话,并且搬家了。”简说,“但是她还在正常上班,所以应该不是有什么生命安全上的问题,而是故意不想联系我们。”
谢昭看向玻璃窗外慢慢聚拢的云彩,她蹙眉,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她消失的这几天,就像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她现在回到人间,而这里已经有了剧烈的变化。
文景是她用钱控制的人,但是用钱控制的,是最不可靠的。
远处摩天大楼上橘色的水晶灯,一闪一闪,在粉蓝调的天幕下显得格外温馨。
一切都显得太平静了,平静的让她心慌,山雨欲来。
“谢总,您看您现在要不要吃晚饭?简委婉地提醒她自己已经饿了。
谢昭回过神来 。“哦,你可以先下班了,或者你要留在这里吃饭吗?”
“不用了谢总,你吃的太健康,我实在吃不下去。”简婉拒。
谢昭点点头放过她:“晚上少吃碳水,不然你睡太死了我有急事打电话都叫不醒你。”
她穿过挑高的拱形门,来到餐厅。
厨师的假期还没有结束,半开放的备餐厨房里江慈正在布菜。
为了在家工作也保持头脑清醒,谢昭的家里冷气开得很低。
江慈穿着松松垮垮的黑色t恤和灰色的运动长裤,他鹤一样的脖颈低垂,修长的手持一把雪亮的餐刀,正站在昏黄的厨房灯下切牛油果。
极其普通的场景,极其普通的家常衣服穿在他身上,却像在拍家居广告。
为了保持大脑很好的工作运转,谢昭在工作日的晚餐都要求高蛋白低碳水,并且避免重油重糖来加重身体负担。
江慈按照她的厨师留下的要求,烤了三文鱼搭配亚麻籽沙拉。
他手机的计时器响了,可生食的鸡蛋冷水在小锅中煮了一会儿,他去捞出来去壳切成小块。
江慈做菜非常讲究严谨,就算是沙拉也不糊弄,他的所有食材全部都是称过重量,调料放多少毫升也是完全按照厨师留下的菜谱要求做。
他在沙拉盘中铺了一层糙米,然后依次摆了三文鱼切片和牛油果薄片,又放入了甜虾,鸡蛋和其他绿色蔬菜。
江慈专注地做事,谢昭就坐在大理石长桌旁细细地观赏。
她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而转来转去。
江慈洗水果,谢昭盯着他修长的手指在水龙头的水柱下清洗蓝莓,他的指腹轻轻揉搓蓝色的果实,晶莹剔透的水滴从指缝滴落。
江慈解下围裙,谢昭盯着他的窄腰,他的腰线在宽松的体恤下微微摇晃。
江慈端着沙拉盘走过来,将刀叉放好。谢昭的视线粘在他小臂青色的脉络上。
江慈给她的玻璃杯里倒上无糖酸奶,又给自己倒了半杯,他站着仰头喝了一点,微微蹙眉。
“无糖酸奶我真的永远喜欢不起来。”江慈拖开椅子坐下。
谢昭紧盯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和嘴唇上的那一点白色的印子。
“不好喝吗?”他嘴唇上酸奶的滋味,她很想尝一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