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枔身子瑟缩回被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怎么能这么直接又坦然地说出来。
他握着她的指尖, 放到自己的腹部, 似要往下，“还摸过。”
她猛然想抽出手, 却被拉得更紧了，“我……我没有。”
“我说上一次。”
江槐眼色微微沉, 语气越发轻挑, “现在你还想……也可以。”
她也不知道上一次是哪一次。
温念枔恨不得把脑袋全藏到被子里，声音低得不行，“我……我不想。”
手指被他的紧紧握住, 但没有往下挪动半寸。
江槐张开另一只手臂，慢慢环住了她的肩膀。
他的手掌带着些薄茧，却很温暖，明显的触感滑过她细腻柔软的肌肤。
温念枔心中的紧张感散去不少，靠到他怀里。
指尖不自觉地在他的腹部轻敲着，安慰道：“江槐，你别担心，我刚才只是条件反射，没有不愿意。”
江槐被她弄得心痒，却没有阻止，哑声道：“嗯，我知道。”
温念枔停下手中动作，掌心落到他的肌肤之上，“我也没有害怕，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
他仍是抱着她，“嗯，我知道。”
他是复读机吗？只会说这一句话。
温念枔忽然用力，用指尖轻轻戳了一下，“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唔……”
江槐闷哼一声，垂眸望向她，终于说了一句别的，“嗯，你困吗？”
困个鬼啊……她觉得自己从没那么精神过。
温念枔歪着头看他，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眸，莫名来了句灵魂质问，“你是不是不行？这才一次，你就困了？”
江槐深吸了口气，忽然拉住她的手，往下。
灼热的触感霎时传来，她的脸颊“唰”地变红。
他又……不是刚刚才……
她终于知道这句话在一个正常且成年，体力还有那么点好的男人面前说出来，到底有多危险了。
江槐不动，闲闲地启唇，“再来几次？正好你买了五盒，试试另一种。”
几次？
她还要不要工作了？
“不来了不来了……”
温念枔紧闭上双眼，不敢看他，“我错了我再也不问了……你先放开我的手。”
江槐停顿住，而后慢慢松开她，嗓音低沉嘶哑，“温念枔，是我刚才不够努力？你不累么？不想睡觉？提醒一下，你明天的通告是九点。”
温念枔摇了摇头，“我知道，可是我现在睡不着……”
江槐侧身，让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那我们聊会天？”
她轻声回答：“好。”
两人靠在枕头上，四目相对，鼻尖相抵。
彼此都能闻见对方浅淡的呼吸。
无声对望了片刻，谁都没有开口。
温念枔终于忍不住笑了，“我想想啊，聊点什么。”
“都行，你问什么都可以。”
江槐伸手，抚摸她的脸，“还可以再聊一会，待会我抱你去洗澡。”
抱？
温念枔一愣，脸颊微热，连忙岔开了话题，“你什么时候进组？”
江槐的拇指在她的脸上，缓慢地摩.挲，像把玩着什么有趣的东西，“明天。”
温念枔：“？”
她的眼眸蓦地瞪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江槐回答得气定神闲，“你没问。”
温念枔歪头，去咬他的手指。
她稍稍用了些力，“我不问你就不说啊？”
江槐半寸也没动，语气依旧平和，“前几天才知道的，提前开机了。”
温念枔慢慢松开了他，似埋怨般问：“去哪拍？拍多久？”
江槐：“香港，三个月。”
她还想再问，男人却早已明了，和盘托出。
黑暗中，他的尾音略有些沉，“苏城导演的戏，现实题材，本子很好，对手戏演员有张璟雯、虞飞白、陈明诚、曲新洁，发行公司是寰宇，制片人是辛婉然，片酬也很可观……”
温念枔失笑，手指堵住他的唇，“好了，我知道了，不用说得这么详细。”
她突然想到网上的瓜主已经给他编了一百零八个电影和电视剧的饼，热门的冷门的都有，述飞和奈飞那些新开的那些剧，几乎全部都说过他要演。
可他最终却选了一部，完全没有传出任何消息的。
他本人和他团队，前世都是干保密局的吧？
不过，他选的这一部听上去似乎更加靠谱。
苏城导演是欧洲三大国际电影节的常客，作品兼具艺术性之余，他也执导过几部票房走势传奇的电影，如三年前上映的《冬眠之日》，没有知名演员，投资也很低，最后血赚十几亿票房。
在国内年轻一代的导演里，苏城无疑是出类拔萃的。
温念枔顿了顷刻，又问：“找你的本子多吗？这部是最好的？”
江槐眸色温软，低声道：“多，最近有几十个吧，这部是不是最好的我不知道，但是角色和故事我都很喜欢，当然了，片酬也非常合适……”
温念枔又被他逗笑了，“都说了我不要知道这个，你喜欢就好，你喜欢的就是最好的。”
江槐垂着眸子，静静看她，“其实，我也有别的心思。”
她语带笑意，“是什么呀？”
江槐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坦诚道：“苏城导演入围过三大很多次，这部会送到柏林电影节，我没去过欧洲，想去看看。”
温念枔果然如他料想之中惊愕，眼珠一转，“柏林？你已经想得这么远了？”
“还有更远的。”
他微微颔首，“这次不行，我就会先接几部电影，主力冲国内影坛，沉淀几年之后，再去，直到成功。”
温念枔第一次听到他聊自己的野心。
还是这样赤裸，不加任何掩饰。
她怔忡一瞬，继续打量他，“那你的职业目标是什么？”
江槐定定地望着她，“我入行是一个意外，因为某些角度长得像陈兴言，但我并不想成为他，陈兴言只有一个，江槐也是……我也没有一个最终的目标，但我想和他一样，站到最高处，看一看那里的风景。”
陈兴言是国内老牌影帝，影视歌三栖的著名演员，国民度极高，在电影圈发展逾四十余年，成绩斐然，国内电影圈三大奖影帝拿了十几次，后来还拿下柏林电影节和威尼斯电影节的影帝，名副其实的国宝级演员。
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从来没发现，职业理想竟然可以想得这么远。
她入行的目标，就只到成为一位独当一面的演员，有稳定的戏拍，能养活自己，未来过得轻松惬意些。
就像宋汐然和沈薰那样。
说完，江槐握紧她的手，缓缓放到自己的心脏处，“和你一起，只要你愿意。”
温念枔茫然地眨了眨眼，“江槐……”
“我习惯性去思考未来。”
江槐眸色渐深，凝视着她的目光中有难以言喻的坚定，“而我确定，我的未来有你。”
他说，未来有她，要和她一起站到最高处……
温念枔蓦然停止了呼吸。
江槐张开双臂，将她搂在怀里，“所以，我不会再去做那些极限运动，会在拍戏的时候保护好自己，也会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以前我那样做，是为了找到一种活着的感觉，可现在不会了，因为你在我身边，我已经感觉到我在很清醒地活着。”
她心跳漏了一拍，想回应他什么。
又听到他继续说，声线里充满无限的柔情。
江槐用力抱紧了她，“温念枔，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出现在我身边，谢谢你愿意接纳面目全非的我，谢谢你说你的梦想是我，谢谢你……肯爱我。”
温念枔被他的话震惊到久久不语。
她知道他喜欢自己，可是不知道他竟这样喜欢她。
可她好像什么都没做，明明是他一直在救自己。
片刻后。
温念枔趴在他的心口，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
顿了顿，她缓慢开口：“江槐，以前是不是有很多人欺负你？是星延的那群人吗？还是你的亲戚？”
要不他怎么会每次都被她感动成这样。
江槐轻抚她的发丝，“又是肖路和你说的？那小子怎么那么烦，能让你无视我刚才那番表白……”
温念枔轻轻笑了，“算是吧，不过他也没说得很详细，只说你是个很傻的人，为了报恩待在星延六年，还说你被亲戚骗过钱。”
“其实没什么，我也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