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楠愣住,她自认为刚刚拍戏时情绪没什么大波动。
这就是温瑾言,永远彬彬有礼,温柔细致。
喻楠伸手接了过来,朝他淡淡弯了弯唇角,“谢了。”
温瑾言笑,“跟我还客气?”
喻楠抿了口姜茶,刚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原本飘忽的视线落在了走廊尽头的男人身上。
池牧白手里也端了杯姜茶,见到两人站在此处也毫不意外,眼神在喻楠身上后停留一秒后最终看向温瑾言,他虚虚抬了抬手,声音低沉散漫,“谢了。”
刚刚喻楠也同样说了这两个字。
温瑾言嘴角笑容不变,只是说:“今天池队为了我们剧组耽误不少时间,一杯姜茶而已,是我们占了便宜。”
我们。
池牧白懒懒扯唇,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他没在接这话,目光转向喻楠,“介意我养狗吗?”
喻楠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却还是说不介意。
池牧白难得解释,“前段时间出任务捡了只狗,准备自己养了,可能会有点吵,提前跟你说一声。”
喻楠明白过来,“我没问题。”
池牧白似乎只是为了这件事来,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就走了。
目睹两人之间的你来我往,待池牧白离开后,温瑾言也只是笑,“你们关系还挺不错。”
不喜欢别人窥探自己的私人生活,喻楠假装没听到这话,“助理收拾完了,我先走了。”
看着喻楠离开的背影,温瑾言原本清明的眸子缓缓变得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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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结束的早,喻楠先去了趟花店。
在地库下车后,喻楠意外听到了几声清脆的汪汪声,紧接着是一道懒散的低音——
“困困,别跑那么快!”
喻楠下意识停下脚步,隔老远就看到不远处有一团棕白相间的毛球朝她跑过来。
喻楠被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跳,正准备后退两步时,原本做冲刺状的狗狗突然刹车,然后亲昵地在她腿边蹭蹭。
走得近了才看清,是一只大耳朵柯基,毛发柔顺有光泽,大眼睛下没有一点泪痕,长得特别漂亮,看得出主人把它养的很好。
难得的,它没有断尾,毛茸茸的尾巴亲昵地蹭着喻楠地小腿肚。
池牧白小步跑了过来,在一人一狗面前站定,话却是对着喻楠说的,声音淡淡,“没事吧?”
喻楠抬眸,男人逆光站立,硬朗的面容镀上一层光晕,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不少。
几秒的僵硬之后,喻楠反应过来这就是池牧白今天说的流浪狗,她摇头,“没事。”
池牧白弯腰揉了一把困困的头,“跑这么快撞到别人了怎么办?”
语气懒懒散散的,带着点宠溺。
难得的柔和。
喻楠有一瞬的晃神,下一秒,池牧白直起腰,轻轻晃了下手里的牵引绳,“怕吗?”
喻楠对动物没什么恐惧,“不怎么怕。”
池牧白淡淡点头,“方便先帮我牵上去吗?有点东西忘买了。”
喻楠将两束栀子花抱在怀里,牵过绳子,“没问题。”
看着电梯到达楼层后,池牧白嘴角笑意淡了几分,他从口袋里摸了支烟,捏在手里慢慢揉搓着,走出电梯间,视线定格在车库内一辆陌生的库里南上,轻轻扯了扯唇角,淡淡道:“等着看了那么久,也不下来打个招呼?”
池牧白换了身浅咖色无领外套,脖颈修长,身长孑立,眼里情绪淡又懒,他懒懒站在那里,不紧不慢地点了支烟。
回应他的,是车门打开瞬间的一声低笑,温瑾言似真诚道:“池队名不虚传。”
今天喻楠收工比他早,上次吃饭喻楠落了一只耳环在他车里,温瑾言这次是特地来还的。
谁知等待了半天,还是被人抢先一步。
温瑾言晚上有个商务代言,穿了身灰白色西装内搭白色内衬,清冷温润。
他走到池牧白的身边,不动声色地打量三秒,随后伸手,“你好。”
今天在剧组并未正式打招呼。
“你好。”
池牧白眉梢微抬,将烟灭了,却并未伸手,他笑,“刚去超市买了菜,手不干净,见谅。”
温瑾言颔首,“无妨。”
他步入正题,“上次吃饭时,喻楠把耳环落在我车上了,专门来还。”
池牧白看了一眼躺在温瑾言手心的那枚钻石耳环,了解了现在的状况,他淡淡扯了下唇角,“是我带上去,还是?”
温瑾言选了前者,“那麻烦池队了。”
池牧白点头,拿了耳环就准备转身,却在迈步是瞬间被身后人的一句话定在原地——
“怎么感觉,池队似乎还有点旧情?”
温瑾言没有问过任何人喻楠和池牧白之间的关系,全凭直觉。
温瑾言眼里满是疏离的笑意,他缓缓道:“就这么巧的,你和阿楠住了一层楼。”
“是巧合——”
他笑,“又或是,刻意为之?”
池牧白始终没什么情绪的眼神在听到“阿楠”两个字时彻底冷了下来,他转身对上温瑾言深深的眼,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他很突然地提起了别的事,“大三的寒假,喻楠突然迷上了饰品。”
温瑾言没懂他想说什么,又听见他道:“那时候她看上了一个美妆博主的同款耳饰,做工精美,只有城北的一家古着店有。”
“大雪天,打车来回一百公里我才把东西买回来,所以印象格外深些。”
池牧白眼里满是玩味,迎着温瑾言淡淡的视线,他放慢了语气,慢条斯理地问:“温老师是吧,您猜猜,我买的是什么?”
温瑾言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面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什么?”
地库空旷,所以池牧白那声带着莫名意味的笑声格外清晰,“是一枚造型别致的,耳夹。”
温瑾言眸色一沉,听见池牧白悠悠地将话说完——
“她怕疼,压根不敢打耳洞。”
“哪儿来的丢耳环一说?”
耳环理由被戳破,温瑾言眼里也没有任何狼狈,他淡淡一笑,倒是没继续提这件事,“池队三年前自愿申请去条件艰苦云南边境的缉/毒/大队,据我所知池队能力出众,得了三次集体二等功,一次集体一等功,这样的荣誉,你毫无留念地放弃了,回了宜城。”
他慢条斯理地扶了下银质镜框,笑得有些玩味,“我想,不应该是因为爱情。”
池牧白不置可否,淡淡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道:“不管因为什么,不管我和喻楠现在是什么关系,你都没什么胜算。”
他伸手勾了勾那枚耳钉,微微抬了抬下巴,“劳烦跑一趟了呢。”
待池牧白完全离开视线之外,温瑾言才收回视线,他轻轻地点燃一支香烟,手指修长而有力,每一个动作都显得从容不迫,淡淡的烟雾缭绕在他周围,内敛深沉的气质与他平时温润的样子相差甚远。
一支烟毕,温瑾言才重新回到车上,他摘下银质镜框,伸手揉了揉紧绷的眉心,看上去有些疲惫。
助理罗霖跟随温瑾言多年,他递过去一瓶拧开的气泡水,“喝点儿?”
这话说的好像开的是瓶上好的烈酒,温瑾言唇角浮现一丝笑,他抿了口冰水,混沌的情绪有所缓解。
罗霖看向车内放着的首饰袋,“哥,没见到喻楠?”
这是下午拍戏时温瑾言打电话托他买的耳钉。
想到刚刚的对话,温瑾言只是笑,“嗯,没见到。”
下午见到池牧白的那刻,虽然他和喻楠之间没有任何交流,但他就是有种直觉——
他们之间不一样。
终究还是急了点,没注意到喻楠平时根本戴的不是耳钉。
车内气氛蓦地有些沉闷,罗霖安慰道:“没事哥,你和喻楠认识时间也不短了,现在还一起拍戏,有的是机会。”
从新加坡到国内,这些年罗霖跟在温瑾言身边也能看出点什么。
停车场昏暗的灯光在温瑾言温润的脸上打下阴影,冰制过的玻璃瓶气泡水在他修长的手指边沁出不少水珠。
温瑾言眼里终究多了点别的情绪,极轻的笑了声后,他低沉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冷意——
“我原本以为,我十拿九稳。”
第54章
门铃声响起时, 喻楠已经和困困玩成一团。
许是刚刚被池牧白捡来,这狗狗没染上一点儿他主人的无赖劲儿,一言不合就翻肚皮给人摸摸, 非常亲人。
就连喻楠起身前去开门时,困困都呜咽着撒娇要抱。
“耍赖啊。”
喻楠无奈笑了声,低声道:“刚刚还说你不像他。”
所以开门时,池牧白就看到困困窝在喻楠怀里撒娇的样子。
这崽子像是故意的, 一直在她怀里乱蹭。
池牧白有些不耐地啧了声,眼神微眯, 他伸手将它的后梗脖子提了起来,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警告,“别蹬鼻子上脸。”
许是刚刚跟狗狗玩过,喻楠的眼里也难得染上一层轻松笑意,她替困困解释了一句,“没事, 还好。”
池牧白这才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低嗯了声, “添麻烦了。”
喻楠直觉他兴致不高, 闻言也只是淡淡点头,“没事。”
等困困走后,喻楠倒了杯茉莉花茶, 她小口抿着,抬眸望着空荡荡的客厅,第一次生出了养个宠物也不错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