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齐竹悦还想说些什么,阚婳当机立断推着几人往大楼门口走去,“对了我们今天不是要出去玩吗?现在就出去吧,晚上还得来上晚课呢。”
时值暮夏,申城的清晨和傍晚已经有了凉意。
阚婳万万没想到,桑晓他们口中说的出来玩玩是去Orville。
走到Orville的门口时,阚婳甚至还有些恍惚。
当初就是在这里,阚婳以为霍堪许就是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而那时霍堪许的脸上带着伤口,见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住了她。
阚婳还记得当时她在门外等了许久,难得有了一些火气,这这些火气却在最后见到霍堪许脸上的伤时都消散殆尽了。
弟弟是假的,但那时候难过和心疼却不是假的。
偌大的镭射镜面玻璃门推开,珠串连贯成水幕一般荡漾的波纹,一颗颗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熠熠的碎光,阚婳揉了揉眼睛,再抬头时眼前却映入一张熟悉的、俊昳的脸庞。
两队人在楼梯上狭路相逢,阚婳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霍堪许会在这里,他身后就露出了个毛茸茸的卷毛脑袋,金发碧眼,小雀斑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模糊。
他笑着朝阚婳招手,率先开口:“Dorothea!”
阚婳也朝他打了个招呼,“Hi,Rashad.”
寒暄完之后,对话落入了空白的两秒钟,阚婳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是不经意般往霍堪许的方向望去。
要…打招呼吗?
还没等阚婳做出决定,霍堪许就朝他们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下了楼。
礼貌而生疏。
第63章 第63朵花 “恰对上那人偏头望过来的……
[早点回学校。]
看到霍堪许发来的消息后, 阚婳抿了抿唇。
所以他刚才明明看见她了,可是为什么又装作不认识呢?
“婳婳快来。”侍应生在检查他们的会员卡。
阚婳见状,摁灭手机后伸手从自己的Picotion里掏出了一张边沿泛着白银色彩的卡。
桑晓在前头, 灯光昏暗, 她没注意到阚婳的动作, 先一步把自己手上的会员卡交了出去。
“这是我从闲鱼上六五折收来的。”桑晓扭过头来对大家解释,“Orville只有充卡才能进来, 最低档是三千,这张卡我是一千九收来的, 超实惠。”
阚婳见状, 默默把自己手里那张额度十万的会员卡塞了回去。
这张卡是Orville刚刚开业的时候寄来家里的, 阚婳只当这是一张普通的会员卡, 直到今天她仔细看了眼门口的介绍才发现这张晶钻卡价值十万。
到了卡座, 齐竹悦问桑晓:“三千的卡为什么他要这么低价转让啊?”
“据说是Orville换了东家。”桑晓的人脉网布及国内外, 算是留学生里消息最活络的那批,“很多人怕Orville撑不到他们把卡里钱花完的那天就跑路了,人又在外地一时之间不会来申城,所以干脆就把卡挂在咸鱼上转让了。”
Orville换了东家?
阚婳有些意外,Orville盛名在外, 曾是申城日流水最高的酒吧,几乎占据申城名酒市场的半壁江山,老板也立了志要在这春晖路上镌刻下他廖常景的名字。
没想到时过境迁,曾经那样镶金馔玉的地界现在也变换了姓名。
阚婳一行人大约在Orville待了四个小时,期间霍堪许也发消息来问过她的情况, 阚婳却一律没回。
按照常理,有人这样关心她,即便不是人情的往来, 出于礼貌她也该客客气气地回应。
可这一次阚婳却有些赌气。
回到寝室后的阚婳拖着疲惫的身躯,洗完澡就直接爬上床挺尸了。
床下胡乐然还在和其他人激动地讨论她的crush。
其实阚婳也不知道把胡乐然这次的桃花称作“crush”对不对,但从对方主动加胡乐然的微信到他们开始大搞暧昧互叫宝贝只过了一小时。
阚婳觉得胡乐然这是上头了。
床下,齐竹悦正严肃地和胡乐然分析她这一次的艳遇。
桑晓在旁边听得不耐烦,直截了当地告诉胡乐然,“其实有一个最简单的判断你到底喜不喜欢他的办法,就是想象一下你们两个do i时候的样子。”
她这话就像是平底起一声惊雷,连原本在床上躺尸的阚婳也不由得好奇地探出了脑袋。
桑晓荤素不忌,对待两性方面的事豁达开放,也坚信女性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
眼见面前两人目瞪口呆,她补充,“感情的事本来就是你情我愿,只要对方靠谱,上头了做一次也未尝不可,何况…sex本来就该是双方都享受的事。”
如果只有一方爽那叫什么sex,不如叫单方面虐待算了。
桑晓:“如果你不反感的话,说明你对他至少是有点好感的。”
床上阚婳默默竖起了小耳朵。
想、想象do i时候的样子?
没过片刻,原本还在七嘴八舌地讨论心动阈值到底该如何衡量的众人察觉到了阚婳反常的安静,再凝视过去的时候,发现后者的小脸已经变得红彤彤。
“见鬼,我们寝室怎么旭日东升了?”
“齐竹悦记住你的嘴属于管制刀具哈。”
阚婳蓦地回神,她欲盖弥彰地摸了摸脸,小声:“我去睡觉了……”
桑晓有些惊讶,“婳婳居然没反驳。”
齐竹悦也摇头,“不对劲,十分里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躺在床上的阚婳辗转反侧。
只要她一闭眼,就会反复想起自己被发烧的霍堪许揽进怀里的那天。
他的体温很高,右手指腹带着茧,摩挲过她的肌肤间时那触电一般的震颤感她至今都记得。
接着她慢吞吞地捂住了嘴。
这是…可以想的吗?
阚婳有些茫然。
“他又给我发消息了。”顿了顿,胡乐然的声音再度响起,“他问我们要不要周六那天去团建,他把他们寝室的人都带上,还说他们寝室都是帅哥。”
桑晓揶揄胡乐然,“表面是寝室团建,实则是想再见你一回吧。”
胡乐然羞赧地笑了。
虽然上头,但她理智尚存,转头向齐竹悦征询,“竹悦,你说,去吗?”
齐竹悦看出了胡乐然的踌躇和向往,“那就去呗,多了解一些总不是坏事,何况有我们陪着你,他就算想做也做不了什么。”
胡乐然瞬间开朗,“那就这么说好了!”
“婳婳去吗?”
“这次聚会生人多,她不一定愿意……”
“我去。”齐竹悦的话音还没落下,阚婳就掀起床帘应了声,“是这个礼拜六对吧?我会去的。”
她的态度实在太过反常,以至于寝室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床上那抹纤白的身影。
“……”
阚婳默默飘开了目光。
周六当天,胡乐然的crush约他们去了附近商圈新开的一家密室逃脱。
他们选了长藤医院的微恐本。
密室的黝黑与烧脑,再搭配上一点点恰到好处的恐怖,确实适合青涩的情侣情感升温。
长藤医院是一个大型本,见面后八个人又在休息室里等了一会儿,趁着这段时间,双方都简单地做了一下自我介绍,等到MC差不多码完人后,才带着另外几个来拼本的人进到了“医院大门”。
阚婳的第一层身份是精神科护士,第二层身份是精神科真正的病人之一。
她穿上MC递来的粉色护士服,察觉到背后似乎有道打量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阚婳不由得转过身去,发现那是胡乐然crush的室友。
留着美式前刺,一米八以上的身高,经典的体育生穿搭,阚婳记得他好像叫什么…陈文杰。
然而阚婳转过身后,陈文杰却自顾自地换起了衣服,不时和身旁的室友嬉笑打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阚婳酝酿了半天的开场白就这样卡壳了。
她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想得太多了。
“阚婳。”陈文杰换好了医生的制服,又往上折了两折,恰到好处地露出自己手臂的肌肉线条,转回身来,“我看你刚刚过来,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啊…”
倒反天罡。
他这么一说,阚婳反而很难再开口。
“哎呀——”在场的其他人听到了这话,也不约而同地扫视过来,目光中带着几分探究和暧昧,“怎么游戏还没开始就拉帮结派上了啊,MC说了今天我们队里有卧底,你们可别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啊。”
话虽如此,最后到了进门时,其他几个人还是很默契地把中间的空位留给了阚婳和陈文杰。
这是十六个人拼的大本,阚婳人还没认全,却已经被人有意无意地撞到过陈文杰身边很多次了。
急诊科的大门在众人身后“砰”地合上,阴冷的气流倏然席卷全场,恐慌的情绪迅速蔓延,有人抱头鼠窜,场面瞬间乱成一团。
“阚婳别怕,到我身后来,我保护你。”陈文杰说着,艰难地挤过人群想要来到阚婳身边。
“谢谢…但是请问你看到药剂柜上写了什么吗?”阚婳不知道从哪里捞了一块废纸板虚掩在自己身前,见状朝陈文杰又重复了句,“就是我们刚刚进来挂着一条手臂的柜子,上面有开门线索。”
“啊?”
陈文杰懵了。正常情况下她不是应该被吓得六神无主,可怜地蜷缩在角落,然后剩下的路程被他扶着走完吗?
饶是这里面看起来最坦的齐竹悦都被密室这突如其来阵仗唬住了一阵,可阚婳看着柔柔弱弱的,竟然还能在这么混乱的情况下抽出空来…解题?!
见他没有反应,阚婳还以为是陈文杰对自己的推理存疑,于是她艰难地探出脑袋来,顶着狂风和明暗不定的灯光认真分析给陈文杰听,试图说服他:“刚刚熄灯前我们看到的字母表里只有二十四个字母,里面没有'N'和'W',所以我猜开门的线索就在房间西北角的那个药剂柜里。”
陈文杰长得高,经阚婳的指点,他放眼一眺就能看到药剂柜顶端那一串用红色油漆写的密码。
走出了第一个房间后,陈文杰还是有些不甘。
“阚婳,你要是害怕,就跟着我,我肯定不会放开你的手的。”说着,陈文杰就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心向上,示意阚婳搭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