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猫”字说的很轻,像是在刻意省略它。但姜月迟还是听到了,她也很高兴:“你可以收养一只,它们到了冬天就无处可去。如果我不是猫毛过敏的话,我也想收留。”
师兄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将脚边那只猫抱了起来。
她没有留在楼下继续和他寒暄,太冷了。
说了句再见就裹着外套上楼,奶奶正好去阳台收了衣服,瞧见刚才那一幕,问她:“在楼下和你说话的那个男孩子是谁?”
姜月迟换了鞋子,又将外套脱了:“谁,单温师兄吗?是给我送喜糖的,学校的师姐订婚。”
大门被敲响,姜月迟好奇过去开门,这么晚了,谁会过来。
是去而又返的师兄,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将东西给她。
——一条珍珠项链,放在蓝色绒布首饰盒中。
他知道她喜欢珍珠,所以特地买的一条。
他低下头:“这个忘记给你了。”
姜月迟愣了愣,不解道:“订婚还送这个?”
他停顿片刻:“对,伴娘限定。”
奶奶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有客人来了?”
姜月迟把项链放回去,侧开身子介绍道:“学校的师兄。”
师兄冲奶奶礼貌一笑:“您好,叨扰了。”
奶奶笑容和蔼,斥姜月迟不懂事,来客人了也不让人进来坐坐。
得知是学校里的师兄,她热情招呼道:“刚好饭菜好了,进来一起吃吧。”
姜月迟的确没想过让师兄进来坐,毕竟她一直是独居,安全意识还算比较强。
除了费利克斯和修水管的物业之外,还没有异性进来过。
听完奶奶的话,她往后退了一步,让师兄进去。
后者原本打算拒绝,但看了她一眼后,还是点头道了声谢:“打扰了。”
客厅里,四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奶奶不停地给他夹菜,说他太瘦了,应该多吃点。
末了,又轮到姜月迟:“我们家月迟也是,从小就挑食。”
姜月迟默默低头猛扒饭,像是在身体力行的证明自己早就改掉了这个毛病。
师兄安静的神情中,眼底却盛满笑意,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房间里,正在充电的手机一直有电话打进来,最后都会因为长时间无人接听而变成屏幕上方未接来电后的一个数字。
——我后天回国,有什么想要的吗。
——?
——为什么不接电话。
——你最好是因为死了所以才接不了我的电话。要是让我知道你故意不接,我一定弄死你。
——我现在就回国。姜月迟,你还有最后的时间编理由。
第31章 驯龙
◎她的人生好像彻底完蛋了呢◎
送走师兄后她才看到费利克斯的信息。
一条接着一条就像是死亡倒计时。
她叹了口气,觉得他越发难伺候了。
——手机放在卧室充电,我在客厅吃饭,不是故意不接的。
费利克斯的私人航线上是有网络的。
她很快就收到了他的回复。
——当时都有谁在,说说看,我亲爱的爱丽丝。
按照时差来算,巴黎现在应该还是深夜,哪怕他在发完消息后就立刻登机,现在一定也没飞出法国的上空。
她在心里吐槽,该死的洋鬼子到底是个怎样的生理构造。
他是不是背着所有人类悄悄进化掉了睡眠。
——我和你说过的,奶奶和姑姑来了。
——你没有说过。
好吧……
她硬着头皮:——我以为我说过。
他冷笑,文字不能传递情绪的弊端在此刻变得苍白。
她明明白白的从屏幕中那几行字看出嘲弄。
——怎么,愚蠢的谎话多到连自己都记不住了?刚才那个理由我不满意,我说了,编到我满意为止。
奶奶和姑姑过来了,费利克斯就成了最大且最不稳定的隐形炸弹。谁让他那么不讨喜。短短一面就轻松达成被长辈嫌弃的成就。
这人虽然骨子里流了一半中国血液,但压根就没有中国人那套尊老爱幼的优良品德。
他如果坐公交,一定不会让座。哪怕有个残疾人颤颤巍巍站在他面前,他只会认为对方的断肢碍眼。
虽然他这辈子应该与坐公交无缘了。
妈的,该死的有钱人,出行都是私人飞机!为什么世界上的钱不能被心地善良的人拥有。
姜月迟的仇富心理在此刻迅速膨胀。
她给他打了电话,短信根本没用,还是电话来的便捷。
等待被接通的铃声一直响到结尾也无人接听。姜月迟只能继续去拨第二通。
她清楚费利克斯这人的本性,他大多数时候是傲慢的,吃软不吃硬,需要别人一再求着他。
她在电话这边翻了个白眼,万幸是他看不见,要是他能看见,她想,她一定会死得很惨。
直到第二通电话拨了一半,对方才屈尊降贵的接通。
声音平缓,带着淡淡笑意,宛若就在她耳边:“怎么,编好理由了?”
姜月迟恢复正常表情,刚才那个白眼早就无影无踪。
“我没有骗你。我奶奶这次过来是为了陪我过年,她带了点自己做的特产。是很正宗的中国特产,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不留情面:“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不爱中餐。”
“不,你会爱上的。就像你爱上了我一样。”她断定。
他冷笑,为她的自信鼓掌:“不错啊爱丽丝,除了狡猾,你身上终于又多出了其他难闻的味道。”
姜月迟假意没有听懂他话里的嘲讽,强调;“我每天都有洗澡。”
她又问他:“你说给我带礼物,带了什么?”
他说话的声音很淡,旁边不时传来调酒师的询问,询问他要龙舌兰还是威士忌。
他答了句威士忌,那边便立刻响起冰块被切割的声音。
姜月迟问他买的什么。
费利克斯轻声笑道:“口球和肛塞。既然嘴巴没什么用,那就堵上好了。”
她不满:“怎么没用了。”
他平淡反问:“只会用来撒谎的嘴巴,有什么用?”
“我才没撒谎。”
这句话说的有些轻,偏偏尾音上挑,含糊不清的音调反而令她像在撒娇。
平稳飞行的湾流上,空少蹲在地上替费利克斯换鞋子。
他待会要去洗澡,懒得自己弯腰换。
他的飞机上甚至连个女人都没有,若是姜月迟敢背着他和男人乱搞,他发誓,会让她死的很惨。
费利克斯轻轻摇晃手中那杯鸡尾酒。调酒师和换完鞋子的空少早就识趣离开,此时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白色的皮革沙发,面前则是放置着电脑的长桌,再往后是舷窗,能够看清外面的风景。只可惜现在一片漆黑。
“是吗。”他的语气变得漫不经心起来,似乎不关心她到底有没有撒谎这个话题。而是喝了口酒,让她用刚才的语调喘两声他听一下。
姜月迟一开始没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直到他稍显促狭的笑意从手机听筒传出,她才后知后觉红着脸趴回床上:“奶奶还在外面。”
看来他很喜欢自己刚才撒娇的声音。
“那就小点声。”四小时前在那场舞会上喝的酒还没完全代谢掉,上飞机后又先后喝了不少,此时整个人处在微醺状态。
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一旁,又伸手脱去碍事的西装。他想,或许应该先去洗个澡。
西装脱下时,有几张名片从里面掉出。
他没有弯腰去捡,就这么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
那些名片中甚至还夹杂着几张房卡。
舞会中的觥筹交错,好像是有那么几个人靠近过他,不论男女。
想来便是那个时候偷偷放进去的,为此,他不屑一顾的冷笑。
人总是不自量力,企图拥有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人。
他嫌弃他们身上的气味,意兴阑珊的让其滚蛋。
那些人夹着尾巴仓惶逃离的样子很是滑稽。
费利克斯重新窝坐回沙发。
任何地方的人都一样,有丑的有美的,平凡的占据大多数。哪怕是被称为艺术之都的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