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妈,我离开晚宴的时候,应太太正在到处找应昀呢,我马上和应太太说一声,应昀其实中途就回家了呢。”
杨雪意如此祸水东引,果然没多久,应昀的手机就响起了应太太的电话。
片刻后,杨雪意就见到了应太太风风火火赶回来的身影——
“你怎么中途就走了?”
“你也知道这次晚宴不仅仅是慈善的目的,现场来了那么多女孩儿……”
“应昀,你年纪也不小了,选专业已经给了你自由让你学医了,甚至尊重你的意思让你留在国内上了大学,但成家这件事,你不能太任性了……”
……
应昀找杨美英对付杨雪意,杨雪意就找应太太收拾应昀。
十年来,两人互害无数,主打一个我过的不好,你也休想舒服。
杨雪意躲在厨房里,听着客厅里应太太对应昀的数落,夸杨雪意乖巧听话,骂应昀长大后越发不懂事我行我素一点不顾全大局,这才心情舒畅扬眉吐气。
她转头看向正在清理橱柜的杨美英:“对了妈,房子提前交房了,我简单买了点家具,你有空要去看看吗?”
杨美英女士果然摆了摆手:“不用,你不是都给我拍照和拍视频了吗?房子我暂时都没空去,刚回来,小昀家里这么多活儿等着干呢。”
杨雪意一听,松了口气,她妈别去才好,她还打算偷偷住那呢。
“我给你在欧洲买了点纪念品,你去房里拿了,赶紧回宿舍吧,再晚外面太暗不安全。”
不知道是不是今夜的舞曲让杨雪意涌起回忆,转身离开前,她鬼使神差地问起了安馨。
“妈,你还记得安馨吗?应昀当时喜欢她吧?”
“记得,那姑娘真的很好,小昀是喜欢她,应该喜欢得不得了,有次我给他收拾房间,看到他在写什么东西,纸篓里扔了好多废稿,我一进去,他就特别紧张,把手里在写的赶紧藏起来了,我眼睛尖嘛,看到他纸篓里扔掉的废纸上的一行字,说什么‘其实很喜欢你’。”
杨美英女士笑着摇了摇头:“原来那孩子在写情书。”
“写给安馨的?”
“肯定是啊,小昀一直酷酷的,除了安馨,还和哪个女生有过来往?除了她还能是谁?我听应太太和应先生讨论,也怀疑他那段时间谈恋爱了,你可能对他不太熟悉,感觉不到,但其实挺明显的。”
杨雪意撇了撇嘴。没看出来,十八岁的应昀还是个恋爱脑。
不过那么时髦搞早恋的应昀,还以为他要赢在起跑线呢,结果现在还不是没对象?
肯定是安馨慧眼如炬,把应昀给甩了。
如今二十八岁高龄了,连恋爱都没谈上,简直是失败中的失败。
杨雪意觉得自己至少不会步应昀后尘,等搞定工作,必然能在三年里谈上恋爱,肯定是会比应昀成功一点的,不至于沦落到二十八岁还是孤家寡人。
她听完八卦,也不欲多留,当即出了厨房往地下室的保姆房走。
应昀和应太太已经不在客厅里了,而是转移阵地到了客厅边的小会客室里,杨雪意经过的时候,听到零星的对话传来——
“开场舞前杨雪意说你和林子娴闹了矛盾?是吵架了?还以为你们开场舞跳不成了,好在那姑娘挺大度的,还是配合你跳完了。”
“我看了你和林子娴跳的开场舞,你对她有意思吧?之前人家追你你拒绝她,现在改主意了?”
“和她跳完也不愿意和其他女孩儿跳,你是不是心有所属?才只想和她跳。”
……
回答应太太的,是应昀冷硬的声音——
“不喜欢。”
“我没和林子娴跳。”
应太太十分惊讶:“那是谁?还戴了个面具,这么神秘?我认识吗?”
“是谁不重要。总之,林子娴我不喜欢,和我跳舞的那个也不会和我在一起。”
说的像是多看不上自己似的,所以那么笃定不会在一起,好在杨雪意早习以为常,只礼尚往来地内心腹诽道,她也看不上应昀这种货色好不好!
等她从保姆房里拿了妈妈给她买的纪念品,重新上楼准备走的时候,应昀已经结束了和应太太的对话,正站在客厅里喝水。
见了杨雪意,他极其冷淡地扫了她一眼,就像是看到脏东西一样,很快移开了视线。
杨雪意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嫌弃她,怎么还和她跳舞呢?
“你怎么不和你妈说是和我跳的舞?”
应昀的视线瞟过杨雪意,随即冷笑道:“你怎么不和你妈说是给我送的饭?”
……
杨雪意气的快要晕厥:“你这个死告状精!”
“杨雪意,说的你没告过我的状一样。你到我妈面前添油加醋的时候就少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就你能告状,我就不行?”
应昀看了眼杨雪意:“我十九岁那年有次过敏长了湿疹去看皮肤科,你和我妈怎么说的?说在性病科外面看到应昀了。”
杨雪意移开视线,当场大声狡辩:“我说错了吗?本来就是皮肤与性病科,我只是看到你去医院太紧张,很担心你,一时情急之下把前面几个字给漏说了!”
“那你漏的还真挺艺术的。”应昀掀了掀眼皮,“我打球磕破嘴唇,结果你就那阵天天在客厅里公放有声小说,每本的情节里都有男主和女主如何激吻被咬破嘴唇还对外撒谎的,害的我妈怎么都不信我是打球磕破的,死活觉得是我谈了女朋友,天天明里暗里叮嘱我年轻人要知道节制。”
有这回事吗?
杨雪意不记得了。
主要她举报应昀实在太多,已经有点没印象了。
反正她没印象了就是没有。
杨雪意决定对应昀的质问视而不见,只昂起下巴:“反正别以为我多想看见你似的!以后我不会住你们家房子了!我自己有房子!”
“挺好。”应昀也没纠缠,只点了点头,“希望你说到做到,以后可以不要再见了。”
……
杨雪意气呼呼地走了。
希望这确实是自己和应昀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
不知道这种讨厌鬼怎么还不倒大霉?
自己的生日愿望怎么就一点不灵!
**
杨雪意瞒着杨美英女士偷偷搬进了新房里,仍旧忙着每天投简历去面试。
虽说求职道路并不顺畅,但前天晚上“医译行”公众号久违的更新,却让杨雪意终于有了点柳暗花明的感觉——
医译行要联合几家翻译公司,共同推出翻译培训课程。
这课程虽然是收费的,但要价并不高,听说有翻译协会和几大高校外院的赞助,意在进一步培养医学专业领域的翻译人才。
医译行近期仍旧没有招聘计划,但杨雪意心下已经有了决断。
这次培训,授课老师除了翻译公司的几个合伙人外,请的都是有医学背景英语又流利的专业人士,因此杨雪意只要报名去上课,就有机会再见到钟天。
至少要先认识,才能自荐,才有机会进入医译行工作。
因此,杨雪意几乎迫不及待立刻给自己报了名,只等开课通知,同时,她买了些医学翻译的专业书,开始学习起来。
有了之前慈善晚宴那笔陪同翻译的外快,又从应昀那边捞了两万多块,她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倒也有余裕。
只是就在生活渐入佳境之际,杨雪意接到了杨美英女士的电话——
“小雪,你最近看到小昀了吗?不知道他怎么样……”
应昀?
自从上次后,杨雪意运气挺好,一个多月一次也没见到这讨厌鬼,如无意外,未来恐怕再也不用见了。
“没见到就算了。”杨美英叹了口气,“对了,我不在小昀家做了。”
杨雪意一惊:“妈,你离职了?”
十年来,杨雪意做梦都希望妈妈早点辞职,好远离应昀这个讨厌鬼。
如今梦想成真,然而一切突然的完全不真实,杨雪意反而狐疑了。
“他家不用住家保姆了?还是闹什么不愉快了?”
“没闹什么不愉快,小昀家里出了点事。”杨美英不愿多言,只言简意赅道,“总之现在不用我了。等过两天你帮我去保姆房里收拾下东西,我搬去我们新房里住一段时间,再重新找工作。”
杨雪意挂了电话,头就大起来了。
她妈从应昀家离职,要搬来新房住,那号称住在公司员工宿舍并且白天上班的自己,就只能连夜搬走了。
为此,杨雪意不得不联系了乔倩倩,去她那里短住几天。
好在乔倩倩满口答应,当天下午就雷厉风行地开车来接杨雪意。
一段时间没见,乔倩倩虽然最近为了工作熬了几次大夜,但竟然光彩照人神采奕奕,把失业又失眠的杨雪意衬得更灰头土脸。
“你呀,真是暴殄天物。”乔倩倩一看杨雪意眼底的两个黑眼圈,就一脸不认同,“都和你说了,试试滋阴补阳,你又不听。”
她压低声音道:“我最近交往了一个健身教练,肺活量很好,接吻能接很长时间,超有感觉的。”
杨雪意没心思想这些,乔倩倩有交往对象,杨雪意和她同住本就是给她添麻烦,只希望自己能赶紧找到工作。
不过她妈说应昀家出事了……
是应先生生意出问题了?破产了?所以没钱继续请住家阿姨了?
“应昀家啊。”乔倩倩撇了撇嘴,她消息灵通,果然知情,“没破产,远扬货运甚至市场还越做越大了。”
“但是确实出了大事。是上个月的事,应昀的爸庆祝六十周岁生日呢,结果说来了一个大着肚子的年轻女的,大闹宴席,要应昀爸负责……”
杨雪意顿了顿,她万万没想到这种发展:“孩子是应昀爸爸的?”
“是。”
“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离婚啊。那小三还有三个月到预产期,死作活作还要拍一套孕期写真,托人找到我喊我去拍呢。我以档期太满拒绝了,虽然给的钱是很丰厚,但我也不想挣这种钱。”
杨雪意不敢置信:“应太太就这么离婚了让位给小三?那应昀也不管?”
“他能怎么管?”乔倩倩语气同情,“他都不是他爸亲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