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妈真要跟他结婚?那她结婚后岂不是要去湖城生活,那橘子上小学接送怎么办?”
“你干妈说,她就在霓城,不过谁知道呢,一天一个说法。这方老师过完年就退休了。”
“我怎么感觉他儿子不简单呢。”
“对对对对,我也觉得。”
橘子问:“谁不简单?”
周子童开玩笑道:“你未来的舅舅。”
“我有舅舅吗?没听说过呀。”
“亲的没有,半路上认识的可能会有。”
林恪回家后让卓尔盘算一下,红姐真要办婚礼的话,他们需要做哪些准备工作。
“我又没结过婚,我哪懂这些。再说这些不都是男方准备吗?”
周子童说:“我室友马上要结婚了,听说订酒店、婚庆,买什么金器,还有一大堆地方习俗,反正挺麻烦的。”
“你室友都要结婚了?年纪太小了吧。”
“她跟她男朋友认识好多年了。”周子童又问:“干妈要在霓城办婚礼吗?”
林恪说:“是这个打算。她还没办过婚礼呢,真要办,我们肯定得给她好好准备准备。”
卓尔从来没看过父母的结婚照,她爸爸出轨离婚后就再也没出现过,卓红也从来不提那个男人。卓红爱漂亮,保养的也好,卓尔忽然想,她穿上纱裙一定很美。
晚上睡觉前,林恪问卓尔:“你想穿婚纱吗?”
卓尔摇头,“我们俩刚谈上,且没到谈婚论嫁的那一步呢。”
“妈说铁哥在山里开了个民宿,下个月要带橘子过去住十天半个月。到时候我们就出发吧。”
“铁哥都开上民宿啦。”
“人家现在混的可好了。”
卓尔努努嘴:“那我们俩去哪儿?”
“伦敦。”
“啊?”
“啊什么啊,睡觉。”
第28章 28
卓尔面试了几家公司后拿到两个offer,都不是她满意的职位。HR跟她电话沟通时,她明确表示自己不接受调岗,可对方依然按照自己的思路做事,可见公司并不正规。
找工作不难,找到满意的工作很难。她现在不必为油盐酱醋发愁,有精挑细选的底气。她想,实在找不到喜欢的就算了。人生的意义和自我的价值,如何定义还不都是她自己说了算。
女侠卓不凡当江湖老大靠的是绝顶武艺和一身正气,她卓尔当一条怡然自得的咸鱼,靠得是自洽和自己给自己的勇气。
功成名就和平凡度日都不容易,倒也不必偏要分出个高低。
这天,卓尔在面试新公司的路上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说他姓方。
方老师的这个儿子听声音是个很有气场的男人,谈吐也很得体。得体的开场白之后,他冷酷地对卓尔说,他不反对父亲交女朋友,但是绝不同意方老师跟卓红领证结婚。
“为什么?”
“卓阿姨性格很好,我对她没有意见。不同意这桩婚事是我作为小辈的权利,我暂时不想解释太多。”
“你跟方老师表过态吗?”
“他知道。”
“那你跟我说是什么意思?”
“卓阿姨还不知道,我父亲可能不好意思跟她开口。卓小姐,你劝卓阿姨时,尽管把我当成坏人,我不想让我父亲在卓阿姨面前为难。”
“你……”让她去传话?
“谢谢,再见。”
卓尔站在冷气充足的大楼里,心脏突突地跳。这是个人工智能吗?说话一板一眼毫无感情。还暂时不想解释太多……有种就解释清楚啊。
下午这场面试也不太顺利,面试官听说卓尔在美国生活过两年,问她英语水平如何,愿不愿意往助理方向转,说老板正好缺一个口语好的秘书。
她当然不愿意。与其伺候外面这些中年油腻男,还不如去伺候他们家林律。
诸事不顺的卓尔顺路去了林恪的公司,林恪正在开会,前台让她先进办公室等。她刚走进去就看见有人议论她,纠结一番后去了楼下的咖啡店。
林恪发来消息:怎么走了?
卓尔:有点尴尬。
林恪:等我十分钟。
卓尔:不急。
卓尔不喝咖啡,点了时令的荔枝冰饮。犹豫要不要给林恪点杯美式,又担心他已经在办公室喝过了。
思绪乱飞,这一年多,他们俩好像从来没这个点在咖啡店里见过面。
恋综里,精致的男女总在浪漫的地方约会。他们经常一见钟情,女孩永远穿着没有褶皱的裙子,男嘉宾永远彬彬有礼。
虽然那是演的,是摆拍,可是爱情的仪式感的确是靠精致堆砌。哪怕氛围不精致,情绪也要精致。
动心时,脸部角度、嘴角弧度、眼眸里的内容,一定是生动的,细节会决定在意与否。
这时林恪从咖啡店门外走进来,他担心卓尔等他太久,步伐匆匆,送餐的店员从他身边经过,他利落地错开身位,眼神落在要约会的人脸上,唇角扬起一个神采奕奕的弧度。
卓尔撑脸看着这一幕,西裤衬衫,笔挺英俊,和恋综里的男嘉宾也没差啊,这家伙确实有几分姿色。
“笑什么?”林恪看一眼她衬衣裙的领口,她穿稍微正式点的衣服也很好看。她身上要什么有什么,所有比例都恰到好处。
“我化妆了,看出来没?”
“我早上看着你化的啊。”
卓尔翻了个白眼,“刚刚发现你还挺帅的,礼尚往来,你也夸我几句。我下午可是换了个唇色。”她说完微微撅起嘴巴。
林恪飞速啄掉一抹她唇上的红色,“你竟然也需要我夸你漂亮了。”
“我是要你夸我的化妆技术。”
“这有什么好夸的,有手就能化,还不如夸你天生丽质。认识你的第三天,我就记住你脸上的三颗小痣分别在什么地方了。”
“……”
林恪喝了一口卓尔的饮料,问她今天大驾光临是有何要事。
卓尔说:“方老师的儿子给我打电话了,他不同意这门婚事。”
“怎么说的?干嘛要找你说?”
卓尔复述了个大概,嗤笑一声:“他怎么不拍一张五百万的银行卡在我面前,请我妈离开他爹呢。”
林恪皱眉,“他说了也不算,这事关键还要看方老师到底怎么想。”
“我看方老师会听他的,不然他肯定不是这幅腔调。”
“那你怎么想?”
“他想把雷抛给我,做梦,我妈又不是爱不起放不下,恶人让他们父子俩自己当去。我妈要是真伤心了,我也有的是办法哄。”
“你还会哄红姐呢。”
“亲妈,不哄怎么办。”
没待多久林恪就把卓尔塞进他车里。
卓尔:“你不上班了?”
“下班了。”
“那现在回家?”
“嗯。”
嘴上说着要回家,车子却驶进大楼对面的酒店地下室。
卓尔觉得不对劲,“你不会又要带我按摩吧?”
“我自己给你按,怎么样?”
两个什么没带的人在工作日的下午五点,登记入住五星级酒店的一个套房,这样的关系是夫妻或男女朋友的概率很低,会更像偷情。
“先按哪里,你选。”门关上,林恪弯腰扣住怀里的人,手指从下巴顺着皮肤往下。
卓尔觉得自己特别像个自投罗网的逃生者,只剩最后一口气,就要被残暴的追铺炸成一束绚烂的烟花。
她被有节奏的按揉,声音也一起一伏,“你前段时间在这里住的舒服吗?”
“不舒服。我每天都在等你给我打电话,如果你找我,哪怕只是发个表情,我都会立刻原谅你。”林恪吻住她的耳朵,舌尖一寸寸赏食。
“你内心戏好多。”
“咱们俩半斤八两。你那么拽,我一回家,你还是忍不住让我睡主卧……”
“偷”是又一种玄妙的体验,他们不是在偷情,但这是个偷来的下午。
林恪扒开蜜桃的果皮,感受樱桃的口感,卓尔的唇膏留在起伏的线条上,形成绯色的装点。
柔软的、细腻、粗粝的、紧绷的,如同一团裹着南极冰川和火山熔岩的巨大棉花糖,猛烈地击中两个在海滩上奔跑逐浪的年轻人。
卓尔正着倒着横着或仰头看这间屋子的各个角落,监管着她的人总有手段让她原本清晰的视线变得模糊。
摇曳和颠簸中,她捧住一张姿色尚好的脸,在眉心处送出一枚印章般的奖励。
林恪喜欢旗鼓相当的对手表达她的赞美,在扬鞭策马时想起少年时的遗憾。
有一年冬天,四个人大晚上去看门面房,散场后他和卓尔去站台等公交车,刚领证的那一对没急着回他们的出租屋,找了个“再看看”的理由,去了转角的一间酒店。
卓尔冻得呵气搓手:“这边也没什么好门面了啊。”
他双手插兜,看着她陷在围巾里的脸,随口说道:“他们去开房了。”
“开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