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当机立断, 重拳出击。
比较尴尬的是,克劳斯的中文听力和阅读好, 但是口语差。他听懂了母亲的话, 有些磕巴地回答道:“我……结婚……”
舒识微见状不妙, 从旁边探过手来, 一把捂住他的嘴巴, 免得他胡说八道。
手掌心的触感贴上柔软的唇, 指腹搭在脸颊上。
虽然拥抱过、在梦里亲密接触过,但实际上他和她之间还没有过更多肢体接触的经验。
克劳斯的嘴唇动了动, 脑子里嗡的一声。
舒识微做出仲裁判决:“停止这个话题。”
无形的紧张气氛自然而然地熄灭了。
克劳斯的脸好像被太阳晒红了,他皮肤白, 脸红起来便特别明显, 他的目光凝滞在前方,不知在想什么,一句话也没说。
克劳斯临走时,舒识微特地叮嘱:“我妈妈说的话你不要乱听。”
克劳斯向她道歉:“我明白,很抱歉。”
她再次强调了一遍:“不要思考结婚的事。”
这小子, 她记得他上次就有过前科了,脑子里天天想着结婚。
他不好意思地摇头:“没有。”
她怀疑地盯着他:“那你为什么脸红?”
克劳斯看着她,抿了抿唇, 冷静地解释道:“因为你刚才捂住了我的嘴。”
舒识微一时语塞。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捂住嘴就能让他脸红,但她还是道歉:“抱歉,我的行为越过界限了。”
克劳斯思考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那么,能不能让我报复回来?”
她对他奇怪的脑回路感到又好笑又无奈:“一下,只能报复一下。”
这种芝麻大点的事都能让他找到可乘之机。
年轻的大脑就是好使。
……
克劳斯决定把这次报复的机会留到一个好日子。
他前前后后制定了好几个作战计划。
做好计划后,他习惯性地让GPT帮他评估,免得计划中出现一些不尊重她的细节或者惹她生气,他要规避一切风险。
蓄谋了三天后,克劳斯发消息给舒识微。
【克劳斯】:明天就可以了。
此时的舒识微已经把那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舒识微】:什么可以了?我之前问你的要不要逛夜市?是这个可以了吗?
【克劳斯】:是我的报复计划。当然,逛夜市也可以了。
舒识微:“……”
虽然这所谓的“报复计划”听起来很像小孩子行径,而且简直就像是赴鸿门宴一样,但她还是答应了。
反正休假在家没事干,她倒要看看他要搞什么。
次日,舒识微在小区门口被前来的亚麻色头发洋人捞走,一起坐滴滴车前往他住的酒店。
两人并肩而坐。
因为在滴滴车上,她有点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干脆给他发消息问他。
【舒识微】:保证安全?
【克劳斯】:不要这么不信任我(哭脸)……保证安全。
她转过头,看到他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舒识微】: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要这么大动干戈?
【克劳斯】:没有什么,很小的一件事,做好我们就一起去逛夜市。
他一边低头在手机上打字,一边悄悄瞥过来看她。
她别过脸,免得自己和他对上视线。
到了酒店,进了房间。
克劳斯转身拐进洗手间:“我去洗个脸,你随便坐。”
舒识微郁闷地在酒店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这搞得好像要做什么坏事一样。
克劳斯洗完脸出来,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水珠,皮肤状态很好,衬得五官立体精致,额前有几缕发丝被水打湿。
他搬了一个矮凳子过来,在她面前坐下,这样他就可以刚好和坐在沙发上的她平视。
“我先说好规则,如果你对我的报复计划感到不满意,你可以随时中止,采取任何措施都可以。”他的语气冷静而平稳。
她的好奇心已经被这一长串前摇激发到极致,有些没耐心了:“到底要做什么?”
克劳斯解释道:“那天我突然发现,如果我单方面拥抱你,我会感到不满足,但如果是你主动对我做出肢体接触的动作,我整个人都会……”
他话到一半,忽然收住,几秒后才继续道:
“我会很开心。”
克劳斯清楚地记得,之前诺尔特交代考察期须知事项时,特地提到了一件事:她喜欢对方主动。
但他分明感觉到不同之处。
当他拥抱她时,她的手始终垂落,没有回抱的动作,这让他感到悬空而没有安全感。
可当那天她捂住他的嘴,掌心压在他的唇上,明明是一个简单的动作,短短的一瞬间,却让他血液翻涌,浑身都滚烫起来。
他定定地注视着她,浅蓝色的眼睛里平静克制的表面下暗涌着一些什么:
“我的报复计划是:我希望越过你的界限,让你对我主动一次。”
“无论摸哪里都好,请你触碰我。”
舒识微的呼吸逐渐收紧,她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她发现自己竟然捏紧了手心。
她曾经忘掉的那些蝗虫一样侵蚀她头脑的画面重新涌上来。
该死啊。
人总有一些瞬间是会被海妖塞壬诱惑的。
“我去洗个手。”
她找了借口,仓皇逃窜。
在洗手间洗完手后,她发现自己还是不能摆脱这个巨大的诱惑,舒识微决定躺平豁出去了。
她缓了缓呼吸:
“首先是脸。”
克劳斯的身体微微向前倾了一些,手按在她坐着的沙发的两侧扶手上:“Please.”
她抬起手,即将靠近他的脸颊时犹豫了几秒,这才不管不顾地落在他的脸颊上。
克劳斯闭上眼,他的呼吸几乎要停住了,睫毛颤动了一下。
她的手指和手掌心带着洗手液的清香,温度也是凉凉的,触感细腻温柔,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小心翼翼地贴着他的脸颊滑动。
他的脸侧了侧,微微偏向她的掌心。
她几乎要跳起来了,迅速缩回手。
她的脸在发烧,他的脸颊也开始滚烫。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房间里呼吸的声音忽然大了一些,明显克制着的呼吸。
克劳斯睁开眼看她。
“然后呢?”他问。
舒识微想起来刚才她自己说了“首先”。既然有首先,就有其次。
她的脸因为有些发烫,感觉像是喝醉酒一样,胆子稍微大了一点。
“你不觉得冒犯的话,胸。”
该死该死。
嘴巴怎么自己动了。
克劳斯抿起唇,拉开毛衣拉链。他今天贴身穿了一件拉链毛衣。
拉链缓缓分开,慢慢地露出锁骨、沟壑、胸膛。
他没敢看她。
明明他自己准备好了,就连拉链毛衣都是特地穿上的,但是真到了这时候,他还是受不了她的目光。
她深呼吸一口气,终于落下手。
紧绷的,温热的,有弹性的。
克劳斯呼吸一滞,因为紧张,胸膛在她的指腹下扩张,睫毛重重地颤动了几下,呼出一口气。
虽然只伸出食指轻微触碰了一下,但她却感觉她好像感觉到了他胸膛下心脏的跳动,疾风骤雨一般的。
他的唇紧紧抿着,忍耐着呼吸,按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攥紧了。
这是他自己制定的计划,考虑过风险和各种可能性,但他还是没料到他的反应会那么大。
这一波算是把自己套进去了。
但他现在顾不得自己,他只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