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不挂断电话」

　　“你嗓子什么时候好呀？我想听你说话。”虽然对方的混血口音乍一听有点别扭, 可细细回想起来, 感觉好特别啊，她还想再听。

　　她说完这句后，对面又像上次那样陷入沉寂，久久不予回复。

　　这回纪晗熙没给对方太多沉默的时间, 她紧接着追问：“为什么不回复我？我有什么说的不对吗？你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

　　「我没有不开心」

　　「至于嗓子」

　　「再等个几天吧」

　　“好吧，那我再等等。唔……要不我们打视频电话吧，听不到声音没关系，我还可以看到你。”

　　纪晗熙感觉自己可能真是醉了，以前那些隐秘委婉的诉求，现在都敢大胆地提出。

　　而且这些诉求，都是她真正想要的，但以前碍于害羞不会主动提起。现在借着酒劲，一股脑儿全说出来，瞬间感觉心里痛快许多。

　　那边又久久没有回复，纪晗熙有些迟疑地问：“是有什么为难吗？你不喜欢露脸吗？还是你那里不方便打视频啊？如果不方便就算啦……我不强求的。”

　　虽然她心里是很想啦，但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儿，让别人为难的事她是不做的。

　　「也没有不方便」

　　「只是我现在形象不好」

　　「不好意思露脸」

　　经他提醒，纪晗熙突然想到自己，立即打开前置摄像头当镜子用。

　　发现此时的她，形象也不太好。两颊绯红，眼神迷离，刚才嫌弃有些热，无意识地拨弄头发，把头发弄得凌乱不堪。

　　晚上没有化妆，房间里的光源不好，顶灯打不出氛围感，她虽然自诩貌美，可也不敢就这样跟人视频。

　　她有些庆幸地想，还好没有贸然打开视频通话，不然他看到自己乱糟糟的样子，会感到失望吧。

　　等下次，下次她把自己打扮完美时，再开视频通话。

　　“我现在形象也不太好，我觉得要不……”说着说着，她声音逐渐弱下去。

　　是她一开始想开视频通话的，又是她现在不想开视频通话的，出尔反尔，会不会不太好？

　　「还开视频吗？」

　　那边问道。

　　“唔……我想想，我觉得要不等下回吧……”

　　「我们可以开视频」

　　「但不露脸」

　　“欸？”纪晗熙一愣，“还可以不露脸？不露脸那露什么呀？”

　　「你想让我露什么」

　　「我就露什么」

　　她看着对面发来的话，思想不由有些跑偏，如果什么都可以的话，那……

　　刚想一点儿就赶紧甩头，打住打住，不要再往下流的地方想啦，这是不可以的。

　　「你觉得怎么样？」

　　那边又问道。

　　“嗯……可以啊，那我想看腹肌，胸肌，可以吗？”她提了两个稍微没那么羞耻的地方。

　　「腹肌胸肌？」

　　「有这么难得的机会」

　　「只看这种常见的地方吗？」

　　他慢慢引导道。

　　“那…那……那你想让我看哪儿？”纪晗熙感觉自己有些口干舌燥，她想看的其实并不是腹肌胸肌，而是想看……但是她不能说啊。

　　「你想看哪儿」

　　「我就露哪儿」

　　他还是那句话，温柔的带点暗示性，像魅魔的低语，引领着她一步步走向深渊。

　　“我…我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没有从前没看过」

　　「一直很好奇的地方吗？」

　　“……”不知道是酒醉的原因，还是他话的原因，她的脸现在已经烧得通红。

　　「这样吧」

　　「我露哪里」

　　「你就看哪里」

　　「这样可以吗」

　　“可以……”她轻声道。

　　略踌躇一会儿，她又补充道：“但我不能像你那样露……我不太想让摄像头照到我……可以吗？”

　　「可以」

　　「你不用露什么」

　　「看我露就可以」

　　「但是」

　　「我想确保你是看着屏幕的」

　　「不管我在做什么」

　　「你都看着屏幕」

　　“那我把镜头对着我锁骨脖子这个位置，这样你就能知道我看向的是屏幕。”

　　「好」

　　「你不能偷偷闭眼」

　　「也不能突然挂掉」

　　“嗯……我这次不会挂的。”纪晗熙这样保证道。

　　话是这样说，可她自己都心里没底，就怕看到的东西太刺激，控制不住手抖挂掉。

　　「好」

　　「那我打过来」

　　语音通话被挂断，随后视频通话打来。

　　纪晗熙虽然已做好准备，可这个铃声响起时，还是被吓了一跳。

　　她没有立刻去接通，而是趴在床上，打开台灯，然后把手机摆在一个合适的位置。那个位置的镜头里，只能照到她锁骨脖颈和一点尖俏下巴。

　　手悬停在接通键上，深呼吸两下，点了接通。

　　接通的那一秒，她立刻闭上眼，生怕看到什么刺激的事物。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睁开眼，还好并没有可怕的东西。

　　对方没有开前置摄像头，而是开的后置，所以她看到的是屋内的装修和布置。

　　很标准的法式装修，温馨，复古，华丽，大量雕花。墙上的时钟正指向凌晨2点，刚好符合中国与法国的时差。

　　这种装修风格和Vivienne家完全不一样。之前她看他的氛围感居家照时，看到过整体装修，黑白色调，非常性冷淡风。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这个装修布置时，竟然下意识把crush和Vivienne联系到一起。

　　她也说不清其中缘由，她感觉最近的不安感越来越重……

　　她在心里告诫自己，够了，不要再胡思乱想。不要再把crush跟Vivienne联系到一起，他们是迥然不同的两种性格，crush是温柔的宽容的友好的，而Vivienne是恶毒的傲慢的刻薄。

　　根本找不出这两人有任何相同点，不要再做莫名其妙的联想。

　　纪晗熙收回思绪，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掉，努力专注现实。

　　她看到对面弹出两条消息，点进去一看：

　　「你刚才闭眼了」

　　「对不对？」

　　纪晗熙有些惊讶，对方就像在她身边安插了什么眼线一样，她细微的举动都能被发现。

　　“你怎么知道？”

　　「因为」

　　「我了解你」

　　“既然这么了解我，那你觉得，我当时以为你在露哪儿？”

　　「唔……」

　　对面没有直接说，只是突然把手机放在床上，摄像头被压住，屏幕里一片黑，什么都看不清。

　　他好像翻转了镜头，不过是蒙着被子翻转的，手机在被子里，屏幕里依旧昏暗。

　　她听到一些声音，窸窸窣窣，是手机在被子里滑动，跟布料摩擦的声音。

　　那声音存在一会儿，然后就消失，她又听到别的声音，似乎是他离开被窝解开衣服……

　　突然间，她感觉到屏幕里有些微弱的光，好像是他掀开被子，准备拿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