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化妆师给你涂的色号不好，也不符合小师妹的人设。用这支，这支适合……”Vivienne对这些色号简直烂熟于心，随手取出一只，就是想要的。
他准备帮她涂口红时，她有些抗拒，微微偏头。
“为了拍戏，为了工作，忍受这点委屈算什么？”他这样道。
纪晗熙觉得这不算什么委屈，她只是心里别扭。不过Vivienne说的也对，为了拍戏为了工作，她就别一副这不肯那不肯的矫情劲儿。现在时间已不早，她赶紧补完妆去拍戏才是正理。
所以也不再抗拒，任由Vivienne帮她涂抹口红。
他涂得很细致，用唇刷慢慢晕开时，延长甲碰到她的肌肤。
轻轻的，痒痒的，但略带冰冷，触感通过皮肤传达时，她心头一颤，莫名其妙浮现出很多记忆……
混乱的涩情淫靡的记忆，现实中的，还有梦境中，搅和在一起，向她袭来。
怎么会想到那些呢？明明只是他的美甲碰到自己而已，就多了这些乱七八糟的联想，真是可怕。
第49章
“好了吧？我要拍戏去了……”
“刚才弄疼你了吗？”Vivienne抬眸望向她, 方才细微的反应，他已然注意到。
“没事。”
纪晗熙只想离开这儿, 不想与他过多接触交流。她感觉很怪，都没和他有真正肌肤间的触碰呢，仅仅是美甲轻轻滑过她的脸颊，怎么就有这么多胡思乱想？简直可怕……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寒假里那些奇怪的事吗？是因为他那时候费尽心机的勾引吗？是因为她印象太深刻，所以导致现在稍微亲近一点就会想到那些吗？
她看了一下时间，刚好快到她的戏份，于是匆匆离去。
等纪晗熙离开这个化妆间，这里的氛围瞬间冷下来。
尤其是Vivienne, 冷得像万年寒冰，凛冽刺骨, 就连一丝笑意都看不到, 刚才的温柔小意仿佛是错觉。
他从来都不爱笑, 只喜欢骂人, 就算是笑，也是冷笑, 讥笑，似笑非笑。
目光落在景琛手里的红参饮口服液上, 为在晗熙面前维持良好形象, 忍着没说的话终于出口：“廉价又没营养的东西, 送这个的人, 档次也没高到哪儿去。”
“你……”景琛被这话一刺, 脸色遽变。
他刚才看这男的给纪晗熙化妆，原本更坚定对方是她gay蜜的想法，然而现在听到对方出言讽刺自己，想法又有些动摇。如果真是gay蜜, 为什么要讽刺闺蜜的朋友？如果不是gay蜜，为什么这种尖酸刻薄的语气和刻板印象中gay一模一样？
就在景琛陷入纠结与怀疑中时，一旁助理听到Vivienne嘲讽人，终于露出如蒙大赦般的笑意。
果然还是听到Vivienne嘲讽人更感到适应，在纪小姐面前的Vivienne表现得太温柔太善良，都让他不适应。不仅不适应，还有些害怕，因为按照以往的经验，他所有的温柔，都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纪晗熙到达拍摄场地时，时间刚刚好。
她扮演的小师妹被坏人抓走，男主前往营救，涉及到很多动作戏和大场面。
“晗熙小姐，冒犯了，过会儿我要是下手太重弄疼你，记得跟我说。”走到她身边的人这样道。
纪晗熙看着来人，有些惊讶：“欸？是你？”
来扮演坏人的，正是之前跟她交换微信的顶级帅哥。看他整体装扮，虽然刻意弄得流里流气，但奈何模样太过周正，不仅没有流氓感，反而多出股放荡不羁的潇洒感。
“原来要跟我演对手戏的是你啊？”
“对啊，晗熙小姐居然才知道是我，我可是拿到剧本时就知道要和你对戏哦。”
“哈哈……”纪晗熙笑一下。听对方这语气，好像早就对她颇有关注？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对了，我微信给你发了消息，你还没回我呢。”
“啊，抱歉，没怎么看手机，我们先走戏吧。”她先后经历混血帅哥，Vivienne，还有景琛，忙着应付他们，实在没时间去看手机上收到的消息。
“好。”
在走戏过程中，顶帅频频失误，要么是动作不标准，要么是台词没念对，要么是表情太僵硬。
每次他失误，和他对戏的纪晗熙就要跟着重来重拍。记得寒假里景瑶和她说过这帅哥脸帅演技烂，一直当不上主角，她那时候没将这事放在心上，觉得烂能烂到哪种地步？而且短剧又不需要什么演技，只要有张脸就能演。
而今日，此时此刻，她为自己曾经的想法感到后悔。对方演的实在太烂啦，烂到没眼看。
如果大家集体烂也就算了，他在里面还能蒙混过关。可偏偏有几个演员演技确实很好，而纪晗熙也不允许自己摆烂乱演，所以他的烂就显得格外突出。
好不容易将几场戏演完，他坐在旁边先陷入自责。
“对不起，晗熙小姐，是我拖累了你。”
“没事。”纪晗熙看着对方这张帅脸，只能昧着良心说出两个字。
“我面对你的时候总会好紧张……”他抿了抿唇，有些无措地说道。
“呃……”
“晗熙小姐，你的演技真好。”
“谢谢，我其实演得一般，也就比你好点。”
“方便的话，可以教我演戏吗？”他抬头望向她，眼神湿漉漉的。明明是那么健壮一个大男人，现在却露出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的眼神。
“……”
该死，别这样看着她，她容易心软啊。这简直像为她量身定制的陷阱，要知道她以前最喜欢长得帅外表刚强但会对她展示脆弱的肌肉壮汉。
“对不起，都怪我，怪我不会演戏……”他又紧接着可怜巴巴地说出这几句话。
就在纪晗熙快要心软答应他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句：“不会演戏就去死啊，在这里叫什么？”
恶毒得非常有Vivienne风格的一句话。纪晗熙转头望去，正好看到Vivienne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
在旁边休息的男主，也就是原著作者，听到这话忍不住偷笑出声，他最喜欢看长得帅的吃瘪被骂。
“笑什么？你也去死。”
心情不爽的Vivienne简直是无差别攻击，不管是谁，只要稍微有点惹他不快，就会被刺几句。
“演技不是演员最基本的要求吗？连这都做不好，既侵占别人资源，又白得高额报酬，为什么不干脆去死呢？”他冷笑着刻薄地说道。
顶帅被说得脸色有些难堪，依旧向纪晗熙寻求怜悯与安慰道：“晗熙小姐，他是谁啊？为什么一上来就骂我啊？我和他有什么仇什么怨吗？”
这种稍微带点绿茶的话，纪晗熙一听就听出来，她觉得有点好笑。
原来别人向自己施展绿茶手段是这种感觉啊？那她向别人使用绿茶手段时，对方是不是也这种感觉呢？不对，普通人没她会耍心机，以前面对的那些蠢直男，应该察觉不到她在耍手段，只会觉得她单纯又可爱。除了将所有手段误使在Vivienne身上那次……
“晗熙小姐，我在和你说话呢，你在发呆吗？”纪晗熙神游天外的状态，让顶帅有些不满，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就在他们对话时，Vivienne已走纪晗熙身边。他锐利尖刻的目光，将顶帅从头扫到脚。
从他的发型到他的面容到他身型，再到他没换成古装的运动鞋和没藏住的现代配饰，刻薄道：“你是什么级别的人？也配跟我有仇有怨？”
长相丑陋穿着低廉，品位烂得要死，这样的人仅仅相提并论就觉得是种侮辱。
“你……”顶帅实在想不到这世上有嘴巴毒的人。
他以前没遇到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使用他最擅长的那招求助女生，“晗熙小姐，你看他……”
“……”纪晗熙依旧沉默，她还陷入自己精心准备的所有绿茶招数都用Vivienne身上的愤懑情绪中。
“晗熙小姐……”顶帅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漂亮的晗熙小姐不帮自己说话呢？往常他用这张帅脸对着女生一扮可怜一撒娇，女生绝对会怜惜偏向他，怎么今天就不行呢？
“呃，什么？”在他千呼万唤中，纪晗熙终于回神。
“这个人和晗熙小姐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一来就骂我啊？”
“之前加微信的时候说过啊，以前是同事，现在连同事都算不上。”纪晗熙又将以前的话重复一遍。
“可是看着……”顶帅迟疑出声。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Vivienne站在纪晗熙身边，目光冷冷地睇过来。
顶帅看着两人，大脑在飞速运转——
首先，排除他是晗熙小姐追求者的可能。
毕竟男人最了解男人，真正的直男是没有这样的，穿这样的衣服画这么浓的妆，一看就是那种传说中的亩0。
再者他虽然怼自己，但没对晗熙小姐说过什么重话，所以他可能跟她关系还行。而晗熙小姐给出的几句话，没得到什么重要信息，但隐约能感觉她现在对他有些意见。
顶帅很快得出结论：正在闹矛盾的gay蜜。
他以前接触过类似情况，女生与其gay蜜都会非常刻薄地挑刺对方的男朋友和追求者。一般是关系越好，挑刺越多，毕竟只有真朋友才敢说真话。眼下这情形，太像太像，估计不是像，应该就是他猜测的那样。
Vivienne看着顶帅苦思冥想的模样，忍不住冷笑一声。
中场休息的时间，纪晗熙也找了个地方休息，顺便背一下后面的台词。
Vivienne就跟在她身后，问道：“真的不喝阿胶红参炖奶吗？”
“不喝，我为什么要喝你给的东西？”纪晗熙还挺想喝的。
尤其是演完几场后，实在有些口感舌燥，要是有既解渴又补充体力的东西的出现，绝对是她的第一选择。
但是这东西是Vivienne给的，她就梗着一股别扭劲儿，怎么都不愿松口。
“你不喝的话，那就只能倒掉咯。”
“为什么要倒掉啊？”这不是纯浪费食材浪费钱吗？
“因为我这人比较小气，你不喝的东西，是绝不会给别人喝的。宁可倒掉，也不让别人染指半分。”
“……”纪晗熙已经不是第一次觉得Vivienne脑回路不正常，这种莫名其妙的“独给欲”是哪儿来的？
“为什么不喝？是觉得喝了这个就算原谅我吗？”
“……”他这句话，确实说到她心坎里。
“可是两者并没有什么关联啊？你喝这个并不代表原谅我，你可以既不原谅我也喝这个。而且……这个可以补充体力，能帮你更好地完成接下来的戏份，对你的事业有帮助，你真确定不喝吗？如果真的不喝，现在就倒掉。”
“……等等，拿来吧。”纪晗熙故作矜持地勾勾手指。
Vivienne一笑，旁边等待的助理立即连忙不迭地送上炖奶。
纪晗熙打开盒子，揭开瓷盖，依旧是浓郁的奶香味。包装盒的保温效果很好，隔了这么久，虽然不再滚烫，但温热得恰好入口，而且食材药材也融合得更加彻底。
她喝炖奶的时候，Vivienne坐在助理端来的椅子上，抬眸，望着她。
“看我干什么？”
“……很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