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昭夕满脸涨红,抗拒地踢打他,在他肩上拼命挣扎:“你放开我,我自己能走,别这样!会有人看到的好吗,我这样的姿势算什么样子!孟慎廷,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孟慎廷岿然不动,带她进不会有人打扰的电梯。
算什么样子。
算他爱人的样子。
当什么。
当一切。
当命。
梁昭夕当然清楚挣扎无意义,她这点力气对孟慎廷而言就是炸毛的小宠物,根本不可能动摇,她只是想拒绝,想抵抗,想气他。
进了家门,她意外闻到飘进客厅的香气,剩下的话一时忘了说,眼睛不自觉朝开放式厨房看。
一眼就见到了亮灯的炖锅,整齐码好的食材,桌上摆好的酒,是谁准备的,不需要多问。
梁昭夕心口被酸意淹过去,她揉了揉眼角,被孟慎廷从肩上放下来的第一时间,她就全无兴趣地摆明态度:“我不饿,没胃口,就不吃了,还有别的事,先上楼了。”
她双腿发软地绕过他,头也不回地往楼梯的方向走,背后的人没有动,也没言语。
她每一步如踩刀尖,客厅里除了自动感应的玄关灯外,什么光源都没开,昏昧中所有影子拉到很长,她陡然睁大眼,看到属于孟慎廷的那道晦沉身影大步逼近,不等她反应,他冷透的手指一把揽住她纤细后颈,强横地把她转过身,摁在背后的墙壁上。
孟慎廷攥着她双手手腕,铜墙铁壁般扣紧抬高,压过头顶,撞上粗纹理的墙布,她细腻皮肤急促摩擦,唇间发出不堪忍受的呼声。
梁昭夕挤出怒意:“你——”
“我怎样,”孟慎廷居高临下,目光把她一寸寸剥开,冷静在她的疏离中不断坍塌,摧毁,成为废墟,“不是你说的,我管不了你的心,只能管你的身体,现在我在行使我的权利,你反抗什么?”
他严厉,尾音中有含着罕见的颤抖:“我不是可以控制你的嘴吗,叫我,叫孟停!”
梁昭夕仰着头,嘴唇咬出胡乱牙印,她迫于威压,小声按他的要求嗫嚅。
孟慎廷如同饮鸩止渴,捏住她脸颊:“这不是会叫吗,我想听的时候怎么不肯?”
梁昭夕被完全操控着,蝴蝶骨磨着墙壁。
孟慎廷指腹深深碾着她嘴唇,揉到发红,像挤出汁液的浓艳浆果。
他沙哑过份,在一片昏暗中冷冷逼她:“用你这张嘴,说几句好听的哄我,自己脱了,转过去趴在墙上翘起来。”
梁昭夕眼睫顿时潮湿,不肯动,孟慎廷俯下身,像是胁迫,也像承受不住过重的疼痛,他缓慢低声:“要我求你吗。”
他笑着说:“宝宝,求你,求你哄哄我。”
梁昭夕的神经在被极致拉扯。
他声线磁沉,撞击她耳膜:“求你靠近我。”
她眼泪夺眶而出。
他手抚过她被欺凌到滚烫的嘴唇,触摸她吞咽的喉咙:“求你需要我。”
她几乎站不住,身体要顺着墙滑下去。
他粗粝地闷咳一声,如魔如神的高大影子把她完全包围,黑森的晦暗的,永不透光的,他说:“求你像从前那样引诱我。”
梁昭夕快疯了,她一言不发,快速脱掉衣服。
她在他的禁锢里转过身,如他所要求的那样,背对他翘着,眼睛埋在手臂上。
孟慎廷精神上的痛凝聚成实体,横穿四肢百骸。
他无声扬了扬唇,她在他这么多的乞求里,选择了与情感无关的那个。
她身体在半明半暗中如同透明的羊脂玉石。
孟慎廷走上前,弓下向来笔挺的脊背,把她从背后紧紧抱住,就只是抱,他病态的,珍惜的,用力将她裹进怀里,他头低下,埋入她温软的长发中。
他靠着她发颤的颈窝,声线里布满沙砾:“宝宝,一天了,我终于抱到你。”
第54章
梁昭夕以为他会在这里做, 用身体上绝对的支配力逼着她示弱,认错,说软话,抽空她力气, 失去激怒他的能力。
她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被他那些揪心的求她刺激到, 小腹里经期将至的酸痛在他几句话里加重到极点,闷胀着抽成一团。
她紧闭着眼, 想好了要忍住, 由他随心所欲,反正她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再给他,只有这个而已。
但他只是抱她, 重得喘不上气,像要把她揉碾进剧震的胸骨里,那么鸷狂珍视, 她情绪反而顶不住了, 扭过身想让他继续, 不要只停留在一个拥抱上,他来不管不顾尽情索取, 别太爱惜,她心里还能好受一点,负罪感轻一点。
梁昭夕刚转过来, 孟慎廷就把她迎面搂住, 冷硬手臂扣着滑腻的腰身和肩膀,他背弯得更深, 她在他怀中不禁仰着向后折。
他不断收紧再收紧,张口咬住她颈侧的皮肉发泄,她疼和痒交织, 骨骼麻痹,尝试着挣动几次,他根本坚不可摧。
她还准备了很多决绝的话,却一个字都讲不出,在这一刻只能束手就擒,任他要把人勒断一样死死抱着。
炖锅发出烹饪结束的短促提示音,孟慎廷先一步松开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她仍是他温顺黏人的女朋友未婚妻,今晚也不过是缱绻同居中寻常的一个晚上而已。
他拾起地上的衣服给她一件件穿好,单臂把她托起来,进厨房把她放在餐桌上,回身走到料理台边,将切好的食材四平八稳下锅,一盘一盘端到她面前。
“还是不想吃?”孟慎廷平静地问,声音里哑意未消,“没关系,我让你有胃口。”
他喂给她,她刚流露出少许抗拒的意思,他就温柔也强横地捏住她脸颊,迫使她张开口,把分成小块的晚餐送进去,再不吃,就重重吻住,封她口唇,让她吞咽。
梁昭夕看起来被迫,实际的确吃很香,她肚子疼又饿,本来就急需热的食物抚慰,要不是存心作妖,她能捧着碗吃光一桌,这样半推半就着也勉强吃饱,她不得不承认,孟先生厨艺好得离谱,与他清冷贵重的样子很不符合。
话说回来,他其实哪里都不相符,哪个位高势重的权贵,会抱着女人求取怜爱。
晚上回主卧躺床上,梁昭夕想当然以为孟慎廷该动她了,可他依然没有。
他把她剥了收进臂弯里,手掌盖住她正拧着疼痛的小肚子。
她愣住,被热源烘得忍不住蜷起来,舒服得想哼出声,无意识往他身边贴了贴,眼睫溢出微微湿润。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孟慎廷始终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揉压她微凉的小腹,她不自觉朝他拱过来,蹭着他胸口,皱起眉,迷迷糊糊念叨梦话:“孟……孟……”
孟什么,是孟先生,孟慎廷,还是孟停,她混乱了,说不出。
孟慎廷鼻息收敛,几乎消失,一瞬不错盯着她睡到泛红的脸。
她在梦里跳过称呼,吐字不清地咕哝:“如果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我肯定……”
孟慎廷心脏被透明的手蛮力握住,他低声问:“肯定怎样。”
她闷着头,很轻地哽了一声:“我肯定不敢招惹你,我会躲远远的,在最初就不跟你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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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上午,梁昭夕准时坐进工作室,她对着电脑时不时走神。
整晚过去,孟慎廷真的没碰她,他明明心绪动荡成那样,也把持自己,只管抚慰她。
越是这样,她越无措,能对他用的方法差不多用尽了,有用吗。
倒也有的,作用就是让她一步一步,更清楚惊心地目睹着孟慎廷的本性,让她明白她到底惹来了多大的祸患,当初她还天真想着什么各取所需,好聚好散,和平分手,现在看来,简直是闹笑话。
她盘算了半天,只剩最后一个办法了,她猜测孟慎廷忍受不了,他可以容忍她作,闹,说狠话,冷漠刺伤他,他却绝对不能允许她碰别人,她要是出了墙,他估计会真生气。
以前麦麦给她看过很多虐身虐心,你逃他追的小说,里面女主要是干出这种事,基本都会被男主各种凌虐,然后愤恨地扫地出门,她就希望孟慎廷别打她,别把她弄伤,最好直接嫌弃地把她丢出去,勒令她以后不准出现在他面前。
梁昭夕停止想象,如果连这个都不管用,那她只能逃跑了,不到穷途末路,她真的不想走这一步,难度太高,风险太大,要舍弃的也太多。
闹钟响起,早会时间到了,梁昭夕收拾东西站起身,准备去会议室,临出门前脚步停了停,她抿着唇,低下头把胸前的红宝石项链拎了出来,悄悄整理了一下内衣。
她今天的衣服仍然从里到外都是孟慎廷选的,胸衣带一点花边,质地很软,本来没有不适,但红宝石吊坠的金属托蹭在里面,偶尔会刮到,互相拉扯很难受。
梁昭夕抚了抚内衣边,刚想把项坠放回去,不经意看到宝石和底托之间的缝隙略有些大,之前一直没注意过,她怕这么贵重的东西丢了赔不起,小心地按了按,确定没有松动,才迟疑着放回去。
寻常的吊坠,会有那种间隙吗,好像里面还嵌着什么一样。
她摇摇头,估计是石头太重,特意设计的吧。
孟先生总不会埋芯片监视她。
他不会变态到那个地步。
只是这项链她戴习惯了,一时忘了还给他,就这几天,也该摘了。
早会结束后,文案组的总负责人带着几个小组成员留了下来,梁昭夕知道,这几个成员都是负责同一个男主文本设计的,负责人一脸愁容说:“梁总,这块剧情我们反复改两天了,总是不对味儿,我想来想去,可能还是缺少经验。”
梁昭夕快速看完负责人推过来的内容,是男主之一的原始卡面剧情,这部分很重要,是男主从千年前穿越到现代之后,跟主控的重逢,场景在一家高规格的夜店,男主这个时期是斯文败类的形象,要逗弄勾引主控,剧情不太好把握火候。
她当初设计初稿时,这里只是略写,没有太详细,现在要落到细节了,一群只顾埋头工作的女孩子会卡稿也很正常。
负责人神秘兮兮说:“所以我准备今晚上跟她们找个夜店去放松一下,实地体验体验,找点灵感,说不定就能对味儿了。”
梁昭夕心口紧了紧,刚决定要做的事,这就递来了名正言顺的机会,她想拖都拖不了,早上跟孟慎廷分别前,他还提过,他晚上在公司有场会议,要晚归,她给自己安排别的事,他应该也不会立刻发现,正好可以让她发挥,等她放肆完了,以他的看管程度,自然会知情的。
她调整一下呼吸,笑着说:“可以,我陪你们一起去,今晚工作室付账。”
晚上下班前,梁昭夕提前告诉来接她的钧叔,要留在工作室加班到很晚,不需要接她,也请他不要告诉孟慎廷,她得到肯定答复后,跟几个人坐上同一辆车,去距离不远的一家夜店。
这家店新开不久,消费有门槛,各方面配置都够高,环境好,主要听说优质帅哥一抓一大把,个个八块腹肌有人鱼线,再适合不过。
梁昭夕坐在副驾驶,降下车窗透气,车正要开走时,她敏锐地察觉到某种熟悉的被凝视感,就像前几天从香港酒店出来时,被热切望着的感觉一模一样。
她反射性转头去找,写字楼前人流密集,什么都没看到,车就已经开了。
梁昭夕安慰自己只是错觉,正拧眉时,手机发出两声震动,她解锁屏幕,看到两条刚收到的银行信息。
两笔属于她的巨款先后到账,一笔是舅舅欠她的遗产,另一笔,是前公司被迫回购的股权,这些钱加在一起,就算孟先生撤资,也足够工作室支撑到游戏公测了。
车很快停在目的地,梁昭夕也是头一次来正经夜店,纯玩纯喝酒,不是团建聚餐的那种。
进门前她发了话,让工作室里的几个女孩子放心去玩,不用顾虑钱,但喝酒不能超过一杯,晚上有司机专门送她们回家,得到保证后,她才放她们去随意,独自松下了紧绷的肩膀,找一个昏黄的角落静静坐下。
梁昭夕不太适应,有些拘谨地看着周围,目之所及的男人都像短视频里那些搔首弄姿的网红博主,她一时分不清哪些是客人,哪些是……所谓的男模。
她出来前特意化了个细致的妆,跟平常有些差别,再加上灯光暗,估计不会有人认出她来。
梁昭夕点了杯酒,她眼看着服务生端到附近时被截胡,一个穿白衬衫黑长裤的年轻男生接过托盘,含蓄笑着朝她走过来,把酒轻轻放她面前,弯腰抬眼,从领口露出线条分明的薄肌。
他一脸青涩说:“姐姐,我是京大的学生,晚上来这里打工赚学费,是第一次给人送酒,你能不要拒绝吗,这杯我请你。”
梁昭夕靠着沙发,打量他时,手在腿上慢慢攥住。
她不习惯。
她要怎么说服自己干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