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顾笙的证词,这个人基本可以确认是崔锐。”费江河也说道。
曲青川点头道:“崔锐的尸体样本已经送到了省厅,还待证实。老杜,你可以和省厅沟通下,将胎儿DNA和崔锐DNA进行匹配。”
“没问题。”杜南峰答应。
“还有水果刀上的血迹,”费江河嘱咐道,“一定要尽快检测出是不是有顾笙的血迹。”
“行,这些工作我去催办。老曲你们还有别的问题没?”
曲青川翻看了下报告,问:“老杜,躯体除了胎儿,还有其他特别之处吗?”
“没有,尸体表面没有你们说的伤疤、纹身、记号之类,致命伤就是腹部的创口,一共是四刀,刀刀致命。死亡原因,是腹部器脏受损,失血过多导致的死亡。”
杜南峰离开后,大家的神情都十分沉重。
李疏梅在想,姜琴玉怀孕这件事应该就是凶手刻意隐瞒躯体的原因。也就是说,顾笙担心警方发现姜琴玉怀孕,检查出胎儿属于崔锐,所以对躯体单独做了掩埋。
可顾笙为什么要担心呢?
按理说,崔锐强.奸姜琴玉导致她怀孕这件事,和顾笙是无关的,正如顾笙曾经所说,她劝说过姜琴玉离崔锐远逸点,在姜琴玉被崔锐欺负后,更是疼心不已。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顾笙痛下杀手结束姜琴玉的生命,残忍地对待她的遗体,甚至隐瞒她怀孕的真相?
这时,费江河说道:“老曲,这件事我觉得很不简单,顾笙和姜琴玉、崔锐有密切的关系不假,我甚至怀疑顾笙之前所说的证词都是假的。”
曲青川疑惑说:“你是说,姜琴玉救她这件事不是真的,姜琴玉和崔锐交往也不是真的?”
“我觉得顾笙布了一个局,一个只有她不开口,谁也参不透的局。”
费江河总是提出一些想法,很多次,李疏梅都觉得费江河的想法很贴近真相,他的心思永远都在案子里,也许他时时都在琢磨真相背后到底是什么?
“老费你说的对,只要顾笙不开口,现在我们根本不知道杀人动机是什么。”曲青川说,“但是顾笙也犯了错误,她把凶器一起掩埋,这很可能就是让她伏法的关键证据。”
“那就等DNA吧。”费江河说,“现在审讯顾笙,她不可能交代的。”
“好,我相信等DNA结果一到,我们一定能使凶手伏法,早日结案!”曲青川语气激昂,又嘱咐说,“散会吧,这几天大家也辛苦了,在DNA结果来之前,大家都休息休息,毕竟国庆大家也没休息,都挺不容易。”
马光平合上笔记本说:“紫山,该休假休假,年轻人要谈恋爱!”
祁紫山脸上顿显赧色,“老马,你就喜欢打趣我……”
“什么叫打趣你,上次等你下班的那个,挺漂亮的,早就牵手了吧。”
祁紫山露出腼腆的笑意:“老马,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算了……”
曲青川叮嘱:“紫山,多花点时间在女孩子身上,现在就你没结婚了。”
“她不是?”祁紫山瞥了李疏梅一眼。
李疏梅正看热闹来着,忽然被点名,立即紧了些神情,曲青川说:“疏梅年轻,还小,能和你一样嘛。”
祁紫山无奈道:“行,谢谢你们的关心。”
李疏梅笑了笑,费江河站起道:“紫山,给你一个任务,疏梅年纪小,以后执行任务,多保护她。”
“没问题啊。”祁紫山满口答应。
但李疏梅觉得不合适,她就是一名刑警,让别人保护说不过去,而且她知道祁紫山有女朋友,“保护”这个词可能会让人误会。她觉得老费一定是因为她是女孩子才需要人保护吧。
她回道:“老费,我不用人保护。我在警校的格斗训练都是达标的。”
不知道为什么,曲青川和马光平都笑了。祁紫山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淡了。费江河笑而不语,转身走向自己座位。
马光平笑着说:“疏梅,紫山的枪法很好,在我们局里也数一数二,当时老曲就是因为他的枪法要的他。你不要嫌弃他。”
“我,我不是嫌弃他。”李疏梅觉得百口难辩。
“今天早点下班吧。”马光平起身,“大家回家吃个准时的晚饭。”
提到晚饭,李疏梅又有些丧气,感觉完全不可能有胃口。
但晚上,李新凤又做了几个好菜,好像是为了犒劳她这几天辛苦的工作。
李疏梅拿着筷子,见李新凤将红烧肉夹在她米饭上,她想推掉又没有推。
“秀秀,怎么不吃啊,你不是最喜欢我做的红烧肉。”
“李老师,我……”
夏祖德不急不缓道:“女儿,这当刑警就是这样,你以后还要经常看见尸体,你要学会去认识它们,尸体是很关键的证据……”
“夏祖德!”李新凤眉头深蹙,“啪”地放下筷子,“吃饭的时候你在说什么?你不吃饭,还不让女儿吃饭了。”
“我这是开导她!”
“什么时候不能开导,吃完饭不能开导,上班不能开导,偏偏吃饭的时候开导,不要把工作那一套带到饭桌上……”
“李老师李老师,”李疏梅连忙把红烧肉夹到嘴里,“我喜欢吃妈妈做的饭。”
李新凤忽然忍俊发笑:“好好,那就多吃点。”
吃了几口饭,李新凤笑着说:“秀秀,明天你姐姐回家。”
“啊,真的吗?”李疏梅不禁展开笑颜,这是她这段时间最开心的事,姐姐一直对她很好,可是工作后很忙,鲜少回家,也就逢年过节回来一趟,国庆节她一直盼着她回来,结果又说出差了,然而想不到有出乎意料的惊喜。她忙问,“明天几点啊,我去车站接她。”
“看把你高兴的,明天上午吧,车直接到家里。也好,明天你们俩都休息,赶了个好。”
李疏梅这天晚上没怎么睡好,睡前还把卧室打理了下,把姐姐和她的照片擦了又擦,还把姐姐喜欢看的书也抱了出来。
家里并不大,小三室一厅,客厅很小,小时候她一直和姐姐睡在这间房,后来姐姐长大了,各自上学住校,她们同住的时间越来越少,直到姐姐大学毕业后当了一名记者,她们几乎见不到几次,姐姐全国各地跑,偶尔给她打个电话成为她的奢望。
第二天一大早,李疏梅又起来收拾,她又把客厅收拾了一遍,以至于夏祖德看了打趣起来:“女儿突然懂事了。”
上午,夏忍冬下车了,李疏梅看到的是一张熟悉又美丽的面孔,夏忍冬比她大五岁,今年二十六,瓜子脸,眼睛大,长发披肩,搭配她一身深黄色长裙,身材高挑,气质不凡。
小时候李疏梅长得黑,夏忍冬长得白,别人拿来比都是说姐姐更美,如今李疏梅越来越白了,姐姐反而经常在外面跑,皮肤晒得黑了些,不过压根不会影响她美丽的气质。
夏忍冬手里提着大包小包,下车站了会儿,目光从夏祖德、李新凤面庞缓缓移动,红唇微张,挨个叫了一声:“爸,妈!”
“好好,女儿终于回来了。”夏祖德笑了笑。
她的目光终于移到李疏梅脸上,李疏梅眼眶里有些酸涩,她没有第一时间喊姐姐,这时候姐姐看向她,她才慢慢唤了声:“姐。”
“秀秀。”姐姐回应了声。
“老夏,你还傻站着干嘛,快给女儿拿东西。”李新凤白了他一眼。
“对对,我一高兴就给忘了。”夏祖德连忙上前拿过夏忍冬手里的礼物,问候道,“这一路辛苦吧,快回家。”
李疏梅跑上前拉起夏忍冬的手,夏忍冬一把将她抱住,“妹妹,是不是想姐姐了。”
“想,特别想,每天都想。”
“我也想,知道我给你带了什么吗?”
李疏梅从她肩膀抬头,“姐姐给我带了什么?”
“我每去一个地方,就把那里最好吃的糖果给你买了。”
李疏梅忽然特别想哭,她又紧紧抱住姐姐。
“好了,回家吧。”李新凤抹了下淡淡湿润的眼角。
两人松开怀抱后,夏忍冬又上前抱住李新凤,“妈。”
李新凤拍了拍她的背,“回家就好了,你看你都瘦了,这身上都没肉,我要给你好好补补”。
夏祖德一转头看到站在车门旁的青年人,是送女儿回来的司机,忙说:“这是同事吧,快叫一起回家。”
“叔叔阿姨,我还有事,冬冬,回头我来接你。”
“怎么不吃个饭再走!”夏祖德忙说。
夏忍冬被李新凤松开怀抱后,笑着说:“爸,你随他吧,他确实还有事。”
寒暄了几句,几个人一起上了楼。
推开门后,李新凤把两个女儿的拖鞋都拿到门口,还亲自给夏忍冬解鞋带。
“妈,你别这样,我来。”夏忍冬和李新凤半推半就,把鞋换了。
以前李疏梅回来,李新凤也老给她脱鞋,后来她也果断地让她改掉了这个老毛病,没想到如今又捡了起来。
进屋后,李疏梅将早就准备好的菊花茶泡给姐姐。夏忍冬端起茶杯在屋里转了一会。
“没有变吧,冬冬。”夏祖德说。
“没变,你们都没变。”
其实上一次姐姐回家,李疏梅记得是春节,这一晃就七八个月了。
休息了一会儿,李新凤说带李疏梅去买菜,李疏梅说:“姐姐不一起吗。”她寸步不离姐姐。
“姐姐刚回家,你让她休息会。”李新凤笑着说。
“哦哦。”李疏梅也笑了笑。
李新凤和李疏梅出门后,夏忍冬从包里将一个盒子拿了出来,递给夏祖德,“爸,给你买的礼物。”
夏祖德一看,是冬虫夏草,连忙说:“不是让你不要买这么贵的东西。”
“你工作容易疲劳,又有一些高血压,我也想不到什么好的东西。”
“爸爸希望你以后回家什么都不带,路上也麻烦是吧,只要多回来看看就行。”
“嗯。”夏忍冬点了点头,“爸,明天一早我就回去了。”
“又是住一晚?”夏祖德皱了皱眉,“也好,主要是你妈又要舍不得你。”
他走进书房,拿出一个本子,招手道:“冬冬,你来。”
夏忍冬走进屋,夏祖德将本子打开,递给她,“我把你写的报道全部剪了下来。”
夏忍冬触目时眼眶里就湿润了,她一页一页地翻着,每一页的白纸上,都贴着方方块块的报道,那是从她参加工作到今天,她参与的报道。
“谢谢爸。”
“坐。”夏祖德给她挪了把椅子,“爸爸也很久没和你聊天了。”
夏忍冬坐下,他才坐下,“这次去云南还好吗?”
“挺好的。”夏忍冬慢慢合上本子,微笑回道。
“好就行,主要是在外面一定要注意安全,这是家里对你的基本要求。”
“我知道了爸。”